任何一座高樓大廈的腐朽,都是有原因的,特別是經過三百年的腐化,更證明了這不是一天造成的。
現在的明朝就是如此,經歷了三百年的“風吹雨打”,整個國家上上下下都存在詬病,放在其他的朝代也早該亡了。
偏偏這個滿是詬病的明朝,在末年又盛產名將,別的朝代往往一兩個就能救國,而明末有極多。
從崇禎之前的李成梁、李如松父子,再到崇禎朝猶在的毛文龍、孫承宗、滿桂,及之後的盧象升、大曹曹文詔、小曹曹變蛟,孫傳庭,以及王廷臣也不失為一名忠心耿耿的名將。
連女性將領都有一個千古未有的秦良玉。
最後掙扎的時候還出了一個鄭成功、一個李定國。
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因為他們的犧牲,才有了一直苟延殘喘的大明。
說來說去,現在的南明跟歷史上的那個有很大的不同,但本質上根子上,還是那個南明。
只是因為鄭恩的影響,頂級決策圈的人員出現了大不同,大半的都是有能力的忠臣,還有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忠臣馬士英也經過了一番在朝鮮的歷練,以及內閣唯一一個真正受鄭恩控制的水貨水太涼君。
但領導層不同了,能不能改變歷史的軌跡,化腐朽的大明為神奇的起死回生的大明,那就只有人在做,天在看了。
不過老天爺有時候事也多。
萊州府膠州青島,鄭恩領著十五萬大軍滑雪趕到這裡的時候,龐大的艦隊已經在膠州灣等待了,看著近在眼前的龐大艦隊。
其中還有真正的西式也是洋人地盤洋人造的三艘蓋倫船。
鄭恩不知為何剛剛興奮了一會,就興奮不起來了,內心還總有無數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回憶,或者說藏在心底無數年的心結,浮出水面了。
“這三艘蓋倫船,定是我們從南洋四大殖民公司或總督那裡,提交的購買現有蓋倫船的訂單到貨了。
隻不知哪個過或者哪些國家的南洋代表,沒有發貨。”
鄭恩本想有這句話轉移話題的,可鄭恩發現自己做不到,而這一次最了解自己的甘輝又不在身邊,留在了北方,全權負責北方的鄭家軍。
輔助甘輝的有副總兵高文采、老辣副軍師馮澄世、新任北海艦隊提督方大洪,以及朱純八、陳安定等。
身旁的鄧大繼、王曉、吳鵬、李侔,加上鄭渡、鄭大力,顯然是無法體會自己的感受的。
或許先一步隨艦隊出發的施琅在的話,能體會到自己的感受,乃至提出一些建議。
說真的鄭恩有些想施琅這個反骨仔了。
不過施琅隨艦隊出發了,是以新建東海艦隊二副提督的身份,隨軍出發的。
當初的北海艦隊提督改任東海艦隊提督,大副方大洪升了北海艦隊提督,其實方大洪的能力有限,不過北方海面上已經是鄭家軍一家的天下了。
方大洪只是統領海師方面比不過全能手甘輝、及海師天賦強的施琅,本身他不算能力低,準一流海上指揮能力還是有的,並且提升的空間很大。
再有就是老江湖,老海狗,一流海上統帥沈廷揚及沙船幫,在登萊幫忙照看著,出問題的可能性幾乎等於無。
而反骨仔施琅呢,還是東海艦隊二副,提督是老上司,及鄭家軍元老鄧世忠。
提督自然沒他的份了,按理說大副他還是很有資格的,不過很不湊巧,這次的主要接觸對象是西洋人,而這個新任天降的大副正是西洋人,鼎鼎大名的湯若望。
湯若望精通大炮,同樣也精通海戰,又是神聖羅馬帝國人,他做大副,接洽南洋殖民者也方便,何況湯若望又有橫跨大洋,繞半個地球航海的經驗,且湯若望在鄭家軍資歷也比施琅老,是光複北京時的老資歷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你施琅能力很強,我鄭恩看在眼裡,沒看我總不放過任何一個誇讚你的機會來著。
只是當領導的也有當領導的苦,每天十多個小妾要陪不說,還要照顧全軍,照顧以前能力沒有你施琅強,但也不差的老人。
所以,就只能先委屈你施琅繼續當二副了,不過你放心,南海艦隊馬上就要組建,介時就算有個黃廷這樣的牛逼人物當提督,也不會有第二個李侔、鄭彩、鄭聯,這樣的人憑借資歷或者親戚關系天降下來當大副。
更不會有鄭芝豹當提督,黃廷當大副,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這麽被我看重的你施琅,還是等下次機會吧!
什麽等不及了,要遵從歷史軌跡做漢奸,不好意思你全家都在我手裡,你本人身邊也有《三國演義》裡面魏延身邊的馬岱,不怕你當反骨仔,就怕你不當,整得我要千日防賊。
鄭恩腦子裡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毒攻毒之後,總算是不那麽腦子亂了。
可到青島碼頭過來迎接的人員之中帶隊的一個黑炭,被鄭恩看到之後,剛剛平靜的心又凌亂了。
“孩……孩兒拜見父親!”
鄭恩是真的跪拜,不顧藏在外套下的三重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砰的磕頭之後才起來。
跪天跪地跪父母,理所應當也!
鄭恩不敢抬頭, 不是兩世為人的鄭恩不敢抬頭,而是這具身體的深入骨髓的本能,讓鄭恩不敢在父親面前抬頭。
鄭恩想控制自己這具身體,再看看這個世界的父親,可是卻發現身體不受大腦控制。
腦海裡還不受控制的浮現一些畫面。
那是鄭恩身體三歲那年,按理說三歲時候的事情,是很難記得住的,不過鄭恩身體偏偏記住了一件事。
吐詞不清的三歲時候的鄭恩,怎麽也不肯接受啟蒙教育,非要去找親姐姐玩。
那時候鄭恩還小,父親還沒有打過他,但已經十三歲的親姐姐,被父親吊起來用鞭子打,鮮血淋漓的場面,姐姐淒慘的叫聲,求饒聲,是那麽的刻骨銘心,刻在了三歲的鄭恩心髓之中。
之後本是親姐姐,卻在豆蔻年華匆匆忙忙的嫁人了,都不敢跟鄭恩說一句話,更別說跟三歲之前那樣形影不離、姐弟情深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