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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蓋簪纓》第124章 處置(下)
玉枝暗中跟著兩方人到了城郊,借著皎潔的月光,就看清了走在她前面的那兩個人,都穿著青色具服,顯然是公家的人。

  四個黑衣人將程率護送到南籬門外,便放心的停下了,程率這一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的問:“你們方才說,是殿下派你們來救我的?”

  程率心裡清楚,蕭映沒派人殺他滅口已是他祖上燒高香了,他豈敢指望蕭映救他!

  領頭的黑衣人回道:“殿下囑咐程主簿,要想活命便趕緊離開建康,他還在城外三裡路的那家茶肆給您準備了些金銀細軟,叫您晚上先過去躲一宿,明日一早,他會派人將您的父母送去,同您一道走。”

  “當真?”程率一向知道蕭映的性子,他自也知道,蕭映斷不會如此好心,何況他又知道他那麽多秘密。

  領頭的黑衣人似乎已看出他的顧慮,便又攛掇道:“程主簿,您與殿下如今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繩子若是斷了,誰也不好過,您聽小人一句勸,趕緊走吧,莫再回來了!”

  程率仔細一想,這人說的,的確是這麽個道理,他與蕭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蕭映想必也不敢輕易殺他滅口,否則,必定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既是如此,那程某就先謝過你們幾位了,”程率說罷,扭頭就走,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南趕去。

  幾個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似是交了差一般松了口氣,而後便回頭,打算回王府複命。

  玉枝與那兩個公家的人見勢,怕被他們四人瞧見了,連忙退至左右躲起來。

  待四個黑衣人已走遠了些,那兩個公家的人便一齊飛身而出,腳踏寒風,迅速追到了才跑沒多遠的程率面前。

  二人落地,背朝著程率,程率見朝廷的人追來,自然大驚,“你們……”

  話音未落,兩人就已轉過身來,面朝程率,一齊向他出示了原本塞在腰間的牌子,齊聲道:“廷尉署!”

  程率認出了他們,玉枝躲在暗處看見他們的臉,也已將他們認出。

  原來是廷尉監,正是白天跟隨鄭回前往胭脂坊,將程率押送至廷尉獄的那兩位。

  兩個廷尉監齊齊的將手中的牌子塞回到腰間,而後便又將程率押著往回走。

  程率心情凝重,已放棄了掙扎,也放棄了逃跑,他心想,蕭映可以救他一回,恐怕救不了他第二回了!

  玉枝仍躲在暗處,眼望著程率被人救出來,又被人押回去,心中不免想笑,見廷尉署的人押著程率已然進城,她也忙回侯府。

  眼下雖已天黑,可謝徵正等著玉枝的消息,尚未歇息。

  謝徵側身坐在梳妝台前,單手支頤,正閉目小憩,忽聞一陣推門的聲音,她聽見響動,自被驚醒,忙微微坐直了身子,頭便往外間探去。

  果真是玉枝回來了。

  “娘子!”

  玉枝急急忙忙喚謝徵一聲,謝徵見她進來時,還穿著廷尉獄獄卒的衣服,便知她已去過廷尉獄了,忙問:“廷尉獄那邊怎麽樣?可有什麽動靜?”

  玉枝稟道:“臨川王的確派人去廷尉獄了,卻並非為殺程率滅口,而是去劫獄的,他們將程率劫走,護送到城南,叫他先在南郊三裡路的茶肆藏身一晚,說明日一早會將他的老父老母也送去,同他一起上路。”

  謝徵只聽了玉枝說到程率逃了,至於她後面說的什麽,謝徵卻是無心聽進去的,她心中不安,忙問:“那程率果真逃了?”

  “逃是逃了,可又被抓回去了,”玉枝說話間,強忍著笑意。

  謝徵狐疑,又問:“這又是怎麽回事?”

  玉枝解釋道:“程率被他們劫走,奴一路跟著,卻發現還有兩個廷尉署的人也跟過去了。那幾個劫獄的,隻把程率送到城外,就叫他自己往茶肆去,他們一走,廷尉署的人自然就現身了,程率那時才走了有多遠?廷尉署的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製住了。”

  “如此甚好,”謝徵唇邊掛著笑意,繼而又思忖道:“你適才說,臨川王叫程率先藏身在南郊茶肆?”

  “是,還說明日一早會將他老父老母也送去。”

  玉枝說罷,謝徵就斟酌了一番,她哂笑道:“欲擒故縱,真是好計策!”

  “欲擒故縱?”玉枝聽得一頭霧水,謝徵接著說道:“我猜,他是故意將程率放了,待明日一早,再親自抓他回來,這樣一來,就會讓陛下以為,臨川王清理門戶,大義凜然,他和程率這樁案子,更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娘子如何得知?”

  謝徵輕輕一笑,言道:“他若真心想放程率走,自然早早的就將程父程母送去南郊茶肆了,何必等到明早?這分明就是為了拖住程率,一個幌子罷了。”

  她說至此,又接著說:“計是好計,可惜啊,千算萬算,算不過廷尉署早有防備。”

  玉枝亦是譏笑,道:“管他是什麽心思,總之他的計劃如今是落空了,程率都被抓回去了,審訊照常不誤,那臨川王總不至於故技重施,再找幾個人去劫獄吧。”

  謝徵笑而不語。

  彼時武陵王府內,鄭回匆忙趕來求見蕭曄。

  蕭曄已然歇下,聞知鄭回來此,心知必定是廷尉獄出事了,急急忙忙的爬起來,連外衣也顧不上穿,裹了件大氅就去前廳了。

  他走到前院,還沒進前廳,一望見鄭回,隔老遠就問:“是不是廷尉獄出什麽事了?”

  鄭回匆匆行禮,而後就稟道:“臨川王派人去劫獄了。”

  “劫獄?”蕭曄一臉的不可置信,他道:“以三哥那腦子,不是應該派人去殺程率滅口嗎,怎麽會去劫獄?”

  鄭回想了想,就說道:“聽說臨川王今日去過含章殿,這劫獄……想必是貴嬪娘娘的意思。”

  蕭曄也頗是關心程率究竟有沒有逃掉,他問:“那劫成了嗎?”

  “劫是劫成了,不過,下官早就派了廷尉監在暗中守著,程率逃到南郊,又給抓回來了。”

  “抓回來了就好,”蕭曄暗暗松了口氣,鄭回緊接著又略顯試探的問:“殿下,今日臨川王派人劫獄,此事要不要上奏稟報陛下?”

  “不必,”蕭曄當即製止,說道:“無憑無據,當心引火燒身,今日就當什麽事也發生過,如若父皇問起你,那你便說有人來劫獄企圖救走程率,但是沒有劫走。”

  “是,”鄭回低低的應了一聲,蕭曄緊接著又道:“你且回去,派人好生盯著程率,莫再出什麽岔子了。”

  鄭回拱手,“是,下官明白!”

  含章殿裡,謝貴嬪坐在梳妝台前,有小宮女跪在她身後,正要服侍她卸下頭上的珠玉簪花。

  何女史慌裡慌張的走進來,驚呼:“娘娘!大事不好了!”

  “何事慌慌張張?”謝貴嬪並不在意,說話間還風輕雲淡的。

  何女史近前來,衝跪在旁邊的宮女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待宮女退下,何女史方才放心稟報她,卻是附耳同她小聲說完了。

  “你說什麽!”謝貴嬪聽罷,亦是大驚失色,她攥緊了拳頭,恨得咬牙切齒,罵道:“真是廢物!都送他到城外了,又被抓回來了,這個廢物,要他還有什麽用,還不如趁早殺了滅口!”

  “娘娘!”何女史誠惶誠恐,急忙說道:“當心隔牆有耳!”

  “不行!明日陛下必定要帶程率上殿審訊,到時保不齊光兒就要被他供出來,那本宮這麽多年花的心思可就全白費了!”

  “娘娘……”何女史心中忐忑,她見謝貴嬪這架勢,莫非也決心要殺程率滅口?

  正思量著,就見謝貴嬪站起身來,言道:“本宮要親自去趟廷尉獄!”

  何女史心下一驚,忙道:“萬萬不可啊!娘娘,程主簿既被抓回去了,如今廷尉獄必定戒備森嚴,娘娘這一去,豈不是正中下懷?”

  “可也不能坐以待斃啊!”謝貴嬪說著,又氣又恨,她怎麽就養了這麽一個廢物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謝貴嬪在寢殿內踱步,正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何女史忽道:“娘娘,奴婢倒有一計。”

  “說來聽聽,”謝貴嬪終於停下腳步了。

  “明日陛下會命鄭廷尉親自帶人押送程主簿去式乾殿,咱們不妨派人在宮門口設下埋伏,等鄭廷尉押著程主簿經過的時候,咱們的人手便上前假意劫走程主簿,這個時候再叫殿下帶些人手來救場,就地將程主簿斬殺。”

  “不妥,這樣太冒險了,皇城內有北軍巡邏,宮門口還有衛尉把守,咱們的人手根本沒有辦法混進皇城內,再說,陛下也不一定就是在宮裡頭審訊程率,保不齊為防生事,會移駕廷尉署,到時又該怎麽辦?”

  何女史聽罷,方知自己想得過於片面,連忙請罪,低頭道:“奴婢愚鈍!”

  謝貴嬪思來想去,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陡然說道:“有辦法了!少言,你隨本宮去趟庾家,本宮要見庾太傅。”

  未多時,謝貴嬪便帶著何女史悄悄的出宮了,二人都披了一身鬥篷,一路上都避著北軍,提著燈籠好不容易才尋到庾元規府上。

  此時已是戌時,連把守在府門口的門房都已經回屋歇著了,更何況庾元規。

  謝貴嬪帶著何女史尋到此處,何女史匆忙叩門,許久方有家奴,前來應門,卻是將門開了隻一人能進出的縫,探出頭來,睡眼惺忪的問:“你們是何人?”

  何女史道:“宮裡頭來的,這位是貴嬪娘娘,此番來找庾太傅,有急事相商。”

  家奴聞知二人是宮裡來的,他將謝貴嬪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眼,仍然半信半疑。

  忽又有北軍巡邏至此,遠遠的朝這兒走來,謝貴嬪回頭看了一眼,唯恐被看見,就在此時,家奴也終於大開府門,謝貴嬪便連忙帶著何女史走了進去。

  “太傅早已歇下了,兩位在此稍候,容小人去通傳一聲,”家奴將謝貴嬪與何女史安頓在前院的會客堂,而後便速速去了後院,他到庾元規屋外,連連叩門,未多時,門便開了。

  庾元規隻披著件長袍,站在門內,兩手仍抓著門邊,斥道:“怎麽大半夜的來此叩門!”

  家奴稟道:“外頭有兩個女人,宮裡頭來的,還自稱是貴嬪娘娘,說是找您有急事相商。”

  庾元規一愣,忙問:“可是謝貴嬪?”

  家奴不認得謝貴嬪,自然搖頭,訕笑道:“小人也不知……”

  庾元規走出屋來,一邊往前院走,一邊又三兩下的就將披在身上的長袍攏攏塞塞,便穿得規規矩矩的, 前去會客了。

  謝貴嬪與何女史仍站在客堂中,二人正焦急等待,庾元規至此,果然見是謝貴嬪來了,他急忙上前行禮,“老臣姍姍來遲,請娘娘恕罪。”

  “太傅快快請起,”謝貴嬪親自將庾元規扶起,言道:“本宮有要事找你幫忙。”

  “娘娘請說,”庾元規諂媚的笑了笑。

  這庾太傅是自己人,跟了謝貴嬪已有多年了,謝貴嬪自然信得過他,如今便將事情原委都已道出了,庾元規得知程率又被捉拿下獄,心中也頗是忐忑,謝貴嬪道:“本宮聽聞,庾太傅有個表侄,就在廷尉署當差,可否請他通融一下,本宮過去,有幾句話同程率囑咐。”

  庾元規面露為難,訕笑道:“老臣的確有個遠房表侄在廷尉署任職廷尉監,可那都隔了幾代親了,且不說是遠房的,何況又多少年都沒來往過了,這趟過去,他不一定就願意理會老臣。”

  “話雖如此,可太傅你總歸是長輩,不管怎麽樣,做晚輩的,總要給你幾分薄面的,”謝貴嬪接著又說:“本宮只要一柱香的功夫,就同程率囑咐幾句話。”

  “既是娘娘開口提了,那……那老臣願意一試,”庾元規說罷,就請謝貴嬪與他一道出府,戌時北軍巡最後一趟夜,也已各自散職回家,他們一行人便乘坐馬車趕往位於北弛道西側,大通門外的廷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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