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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未動》再見廣東
  二人停了下來,楊九日俯下身去撿起了那包斷骨針,裡看外看了半天,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形象,舉在手裡,抬起頭看著李絕情,幽幽的道:“臭小子,你從哪裡搞來的?從實招來!”說到後來,語氣已頗為嚴厲。

  李絕情原本還在想著拜堂以後要做些什麽,被他這麽突如其來的一問,一時找不到答案,隻得含含糊糊的道:“是...是我朋友給我的。”

  楊九日面目猙獰起來,道:“你朋友?引我去找他們!”說著抓起李絕情的手腕,發力直捏,將他疼的倒吸涼氣。

  田小娟一直在聽二人說話,她反應真個如驚弓之鳥。一把將紅紗嫌起,將鳳冠摔在地上。探出手來在楊九日面前虛晃一招,這一切發生於電光火石之間,楊九日來不及反應,隻得避開再說。田小娟乘著這縫隙,立刻抓了李絕情的手,跑了出去。

  到庭院裡,田小娟喊道:“你這麽個大男人,長點機靈行不行?”李絕情表情恍惚,如夢初醒的道:“這堂不拜了?”

  田小娟氣的跺一跺腳,道:“你現在拜堂,明天等著出殯吧!”然後拉著他跑向屋簷。李絕情不小心碰到了平公公的屍體,一本書從他懷裡滾落。李絕情眼疾手快,不管它是好是壞,揣了再說。立刻將那書拾起放在自己貼身。

  楊九日也從裡屋跑了出來,不同的是他手上拿著一柄和自己體型完全不符的長槍。那竟足足有七尺。他見田李二人已跑,大笑著追了上去,喝道:“今天,老子也算給你們先禮後兵了!”

  三人在屋簷上競速,李絕情在被田小娟提醒後就也施展開輕功,心想:“無論對錯,小娟總是不會騙我的,我就隨她去吧。”他速度快些,本能跑在頭裡,但他忌諱楊九日會傷了小娟。就站在後面給她殿後。

  楊九日內力驚人,帶著一杆大長槍。競速裡絲毫不落下風,更令人稱奇的是,漆黑如墨的槍杆,被一隻盤龍虯結的手臂單手揮舞著。李絕情前面逃,楊九日後面追。凌厲的槍風貼著擦過。震懾力真的十足了。

  其實,李絕情若不是為了殿後,也不至於此。他也許會抱怨,但絕對是心甘情願的。愛一個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代價往往要比想象的大。

  田小娟聽見槍風颼颼,回頭看了一眼李絕情,喊道:“臭小子,為什麽不跑前面去!”

  李絕情這時已在和楊九日交手了,楊九日舞槍勢大力沉、狂破之勢如秋風掃落葉,凶險如峻、洗練如虹。常言道:“察言觀相、以小見大。”而看看楊九日,他的武道和他的人生恪守,也不謀而合了。

  李絕情百忙之中脫身出來,左臂擋住楊九日的鐵槍,右手把懷裡的那本書扔給田小娟,喊道:“小娟,你快走!這本書上的東西你記得看看!”

  和楊九日交手這幾個回合,李絕情已經是遇到了平生最大的對手,他深知自己若沒有兵器倚仗,僅僅靠徒手,是沒辦法勝過他的。

  一寸長,一寸強,楊九日的那杆鐵槍比他自己都要大。而李絕情兩手空空,只能憑著自己還算不錯的武功修為和他在此耗上一耗,說白了,李絕情已經準備在這兒送命,掩護田小娟逃走了。剛才的那番話,其實也算是訣別話語了。

  田小娟伸手接過,見李絕情對付的吃力,咬咬牙道:“你別忘了!你還要和我成親呢!你不準死!”

  李絕情笑著低頭躲過一記橫掃,道:“那是自然了,你快去吧!”表面上這麽說,

其實心裡已經在流淚了,李絕情想:“小娟,你不要走,留下來陪陪我,哪怕是看我死,只要...算了,你還是去吧。人生自古誰無死?”  田小娟咬咬嘴唇,帶著書逃走了。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兩手空空,什麽也沒有的時候,面對事情往往從容淡定,赴死也能瀟灑自如。可一旦有了羈絆、有了牽掛。會膽小、怯懦、暴躁、疑心。會做出以前不可想象的種種匪夷所思的舉動。就連李絕情這樣的江湖浪子也逃不過。他苦笑著心想:“兒女情長太難割舍,我雖然名為絕情,但一輩子分分離離,最難拋棄的就是情了。”

  楊九日猖狂的笑道:“臭小子,你的相好不要你了,我今天也不殺你。你權且告訴我,你的朋友在哪裡?”

  李絕情心中突然一激,想道:“我只要說出鬼見愁三人的蹤跡,那麽我不僅可以明哲保身,也可以和小娟逍遙快活了!”這樣想著,他喊道:

  “操你媽的臭老頭兒,想讓老子出賣朋友,你還嫩了點!”

  楊九日氣極反笑,右手一撤一掄,白刃如風般劃過。他喊道:“誒,我楊九日活了六十年,第一次被一個黃口小兒喊嫩,就憑這點,你死後我就要隆重紀念!”

  李絕情不甘示弱,雙手接過,調轉槍頭,倒頂過去,喊道:“我不一定死,讓你失望啦!”

  楊九日笑道:“怎麽?你還真的以為那姑娘會回來救你?”

  李絕情心裡頓時失落無比,他想:“是了,小娟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以她的性子,又怎會再回來呢!”前在傷春悲秋,後者白刃無情。李絕情意識到這是楊九日的分心戰術,於是將這種心情一掃而空,笑道:“小老頭兒,我用不著別人救!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楊九日笑道:“果然有膽氣。”

  ...

  幾裡外的楊府,有一片森林。

  田小娟慌忙地逃到這裡,她此時想的都是該怎麽救李絕情。慌亂之間,書不小心掉落在地,田小娟抱怨道:“新娘子真是不好當。”然後伸手去撿,發現月光照耀下,這書名為《寒冰大法殘章》,她心裡一驚,這居然是一本武學書籍!

  “罷了,再壞能壞到哪去呢!死馬當活馬醫了!”田小娟橫下心來,將拯救李絕情的希望寄托在這本書上。

  她翻開書的,只見扉頁上寫:

  “極陰極寒,男子切忌,強練逆練,走火入魔。”

  她看見這幾行字的時候愣了一下,想:“平公公不是...啊,是了。”她臉突然紅的像晚霞一樣。接著翻開第二頁,只見上面寫:

  “打坐運氣,屏息凝神,空無雜念,萬物皆虛。”

  田小娟雖然不懂什麽是“萬物皆虛”,但她只能按吩咐照做了...

  ...

  “臭小子,你只會躲和擋嗎?”楊九日進攻吃了癟,忍不住喝問。李絕情用玄武步躲下一記力可斷樹的橫掠,道:“嘿嘿,我倒沒那麽傻,不敢在七尺長槍前動小心思。”

  楊九日臉上浮現出朵朵愁雲,歎道:“想不到你...竟然也和鬼見愁那種人混在一起。”

  李絕情不服道:“他們怎麽了?他們雖然世俗又近利,但總比你這個高高在上又自命不凡的人好!”

  楊九日被他挑釁,反而又笑了,道:“我自命不凡又高高在上?哈哈哈哈,鬼見愁三兄弟作奸犯科,那日在大漠,我帶著孫女去拜訪故人,遇到的馬匪正是他們三個。他們一個放出暗器,一個用蒲扇攔我攻擊。三個人搶走了我的孫女...嘿嘿,此後十年我從來也沒有放棄過找尋他們,可是一直找不見。我以為他們已經死了,誰想會被你這個後生遇到!”

  李絕情一驚,想不到鬼見愁三人竟然還和楊九日有這樣一層不深不淺的關系。也沒有想到,自己所袒護的一方,竟然是錯的。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成了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之人!

  突然,他想起楊九日此前與他喝酒時說過的話。向楊九日喊道:“我這次不會輕易相信別人說的話了!多謝,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楊九日哭笑不得,手中槍尖兀自綻放著,李絕情一邊越來越累,一邊又後悔,自己實在不應該拿鐵蒲扇當錢花,但是想想阿錢開心的吃著白斬雞,這也算是為數不多的能讓他稍微寬心點的記憶了。

  二人又鬥了一會兒,楊九日冷笑道:“你還真的負隅頑抗啊,遲早要死。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說罷打過槍尖,直直向李絕情心窩捅去,李絕情吃力抓住,咬牙道:“我...就是...死...也不會出...賣朋友...”

  楊九日看著他,暗歎一聲,發力撞倒,槍尖眼看就要直貫入心。道:“你是個好人,但願來世能有好報!”然後右手發力一刺...

  ...

  田小娟此時在森林裡,雙眼緊閉,面色如霞,眉毛凝出水珠,嘴唇發紫。身體冰涼,陰寒內力在全身上下遊走。突然,她睜開眼,向前面的松樹打出一掌。松樹立刻結冰。同時渾身也感覺內力充沛、至陰至寒。田小娟欣喜萬分道:“我練成了!”然後將書裝在衣服裡,迅速施展輕功,向楊府奔去。

  她剛到,就發現楊九日舉槍欲刺,連忙上前去,在李絕情馬上要被碰到的時候拉他出來。

  李絕情原來都已經做好赴死準備。田小娟這廂趕到如仙女落塵,說時遲那時快,隻一記箭步就到了身前,又乘楊九日沒反應過來,羅袖輕舞,伸手攥住她的鐵槍。楊九日一驚,頓時感覺槍杆傳來陣陣寒意。

  李絕情隻道田小娟為了救他奮不顧身,以命犯險,驚道:“小娟,快放手!”他欲伸手去拍下鐵槍,出指一碰,立刻感到寒意徹骨,再看看二人,發現楊九日表情逐漸發紫,好似被凍傷,而田小娟卻雲淡風輕。他一下想起之前平公公發力時的樣子,反應過來:“原來平公公的那本書,竟然是記載了某種功夫麽?”

  局面一下就被顛倒,田小娟的陰寒內力恰如銀瓶乍破水漿迸,一發而不可收拾,源源不斷地通過鐵槍向楊九日流去。楊九日本是楊家將的後人,年輕時也曾快馬鐵衣,一日百裡。無奈美人遲暮,將軍白頭。力氣大不如前,內功雖然一如既往。但他固步自封,這些年來也沒有出過廣東。武功招式也是老套的緊。現在唯一靠譜的也就只有手中的鐵槍了,怎奈長江後浪推前浪,唯一的一點心得也被破解,看來不服老是不行的了。

  楊九日喘著粗氣放下了長槍,開始打坐運功,他的內功雖然是家傳秘籍,但也從未有記載過如何逼退這陰寒柔綿的內力,眼看大勢已去,田小娟和李絕情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他倒也很平靜,表情雲淡風輕,無一絲雜念,似乎早就預料到了結果。

  田小娟過來道:“前輩...”

  楊九日歎了口氣,道:“別說啦,你們兩個娃子挺好的。我敗軍之將,不可言勇。動手吧。”說罷,引頸受戮。

  李絕情道:“我只是想告訴您,我雖然不知道您的孫女是否還活著,但我願意帶您去找她...但您得向我保證,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前,切忌不可魯莽動手...”

  楊九日眼睛亮了,道:“你真的願意如此?”

  李絕情看看田小娟,道:“小娟...可能沒辦法玩了。”

  田小娟輕笑著靠在他肩頭,道:“去便是了,這些我雖然不喜歡,但你既然要做。我就隨你便是了。”

  李絕情這才向楊九日點點頭,道:“可以的,前輩。”

  楊九日大笑著站起來,喊道:“崇傑!快來!”

  楊崇傑從幾個院子外跑進來,興衝衝的道:“怎麽了爹?”

  楊九日拍著他,不住的喜道:“這位少俠,可能知道錦繡的下落!我就隨他去找了,你好好護家!”

  楊崇傑激動起來,跪了下來向李絕情磕頭,道:“多謝二位費心,如果小女...真能尋到,楊家從此對您二位馬首是瞻!”

  李絕情連忙扶他起來,道:“前輩不必如此...這可折煞我了。”

  楊九日不愧是豪傑,對這種行為也不多說什麽。只是在楊崇傑起身後,充滿疼惜看看他。拍拍他的肩膀,道:“爹這次,無論是死是活,也要給你個答覆!”

  楊九日說的雖然是實話,但“是死是活”這種詞語一出口,楊崇傑原本激動的臉也落寞了幾分。歎道:“哎...隻...隻盼她有造化了。”

  楊九日深吸一口氣道:“那麽兩位少俠就在府中小憩一日。明天早上,我們準時啟程。”

  李絕情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抓起田小娟的手道:“我...我和田姑娘就先出去四處轉轉。”

  楊崇傑笑道:“兩位少俠請自便。”然後吹個哨子,從陰影中突然出現十幾名拿著兵器的家丁。李絕情看了看,想到剛才和楊九日交手,原來他此前就已經在這兒布好了伏兵,對這人的實力和謀略更加佩服。又慶幸自己跑上了屋簷,否則,可能已經被劈砍成肉醬了,這樣想想,更是心有余悸。

  楊崇傑有些尷尬的笑笑,道:“你們快去把院子收拾一下,給這兩位少俠各開一間上等住房。”

  楊九日哈哈大笑道:“沒多余的了,開一間吧!”

  楊崇傑吃驚的想:“家裡明明還有幾百間房子沒人住。父親莫不是糊塗了?”這樣想想,道:“您所言差...”,“矣”字還沒出來,又看了看眼前一對璧人。女子身上又著紅嫁衣,頓時心知肚明、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對!既然堂沒拜成,直接洞房也可以的!”

  此言一出,李絕情的臉不禁紅了。田小娟有些猶豫地咬著嘴唇道:“那我去鎮上住客房就好了。”

  李絕情臉上是不加修飾的失望,但他又有些期盼的道:“現在天色已晚...客店可能都已經關門了...”

  田小娟又羞又怒,甩開他手道:“李絕情!我雖然對你一再遷讓,那...那只是因為喜歡你!你怎麽可以越過我對你的喜歡...試圖輕薄於我呢!”

  李絕情立時被說破心事,頓感大窘,羞愧難當。道:“小娟教訓的是,我...我糊塗了。”

  楊家父子二人見他們卿卿我我又爭嘴鬥氣,心想這些小年輕們忒個難纏。但又實在不好多加干涉。

  李絕情抓起她手,向楊家父子鞠了一躬。道:“兩位前輩,李絕情雖極想領教楊府風光,但...”他看看田小娟的臉,田小娟也心裡美妙,和他相視。李絕情鼓足勇氣道:“我...我已經決定了,要和小娟在一起!我要去和她找客店了!多有叨擾了!”接著下定決心,毅然決然的拉著田小娟走了。

  楊家父子目送他們離去,楊崇傑搖搖頭道:“誒,爹,你當時和我媽...”

  “你媽當時和我可是一見鍾情,沒這兩個娃娃這麽絮叨。”

  兩個男人見二人離去,聊了許多。無外乎是這一代的年輕人實在難以理解,又或是上一輩他們自己有多風光。

  田李二人走出許久,田小娟紅臉道:“你...”

  李絕情拉住她,道:“小娟,你覺得人是不是很奇怪,有的時候做出來的事情,總感覺在前後矛盾。”

  田小娟輕聲道:“那也是人之常情,心中所想和所做勢必不能一起,知行合一的人,實在太少了。”

  是啊,縱使理想如斯,欲望是孽。李絕情雖然可以讓田小娟自己決定拜堂,但是,在人的七情六欲下,他選擇了強迫和妥協。若沒有田小娟的點破,他就真的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了。

  而人若沒有本心拘束,任欲望滋養生長,又和野獸有什麽區別?

  二人走出幾裡。李絕情突然想起了什麽,道:“平公公的那本書,好像挺好用的!”

  田小娟輕笑道:“是啊,我內力增強了不少呢!”

  “你教教我?”

  “你想學啊?”

  “嗯。”

  “學了就不能洞房咯?”

  “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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