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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未動》凶多吉少
  一個大大的沙漠裡,有一個小小的酒館。

  酒館陳設古舊,門外一塊漆過的匾,上書“有間酒館”四個字,旁邊立著一杆長約七尺的烏黑旗杆,上面綁著一條青布幔子。

  內部的布置簡單,一個櫃台,四張桌子,八張長凳子。掌櫃的名叫趙大海,年齡四十出頭,頭髮花白了。他做人摳門的緊,常常為了一點酒錢掰扯一天。現在他正躺在搖椅上午睡,櫃台上擺著算盤和帳本,不同於別的中年人,他一不賭二不淫。沒事乾的時候就喜歡躺在搖椅裡,將腳搭在櫃台上午睡。

  穿過酒館,裡面還有一處內院,是他休息的地方。被一張遮布隔絕了。現在透過遮布,可以看見一對青年男女在練劍。姑娘一對繡眉,一雙水靈的眼睛。身著一件翠綠的褂子,頭髮披散下來,左手持劍,右手二指緊貼劍面。兀自站立,似乎正準備交手。

  那公子氣度不凡,面皮白淨。倒是有五分秀氣。頭上是紫金冠,腰上是碧玉帶,腳下踏一雙登雲靴。端的是溫潤如玉,鮮衣怒馬的好兒郎。

  姑娘道:“成風,我不客氣了!”接著挽起劍花,登時戳出三劍。劍鋒銳利無比,那公子也笑著揮劍抵禦,道:“小城,你的武功精進不少啊!”同時不忘虛晃一下,隨即立刻橫劈縱砍。二人針尖對麥芒,鬥得難分難舍。

  二人一招一式,沒有殊死一拚的決絕,只有神仙眷侶的柔情。姑娘劍勢緩急有序,少年劍法大開大合。這正是二人自發研究出的“狂沙劍法”。而這二人,一個是楊玉城,一個是蔚成風。自上次的大戰,已經過去了有九年了。

  蔚成風一劍直縱,卻見姑娘沒有防禦,急忙收力回撤。輕聲道:“你分心了。”

  “嗯。”

  “又在想他...”

  “不...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了,他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

  蔚成風突然的收起劍,顯得十分懊惱,道:“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掛記他?那我呢?我到底算什麽?!”說著將劍一抖收回鞘裡。轉身跑出了酒館。

  姑娘剛想出言挽留,可又低下頭去,自言自語道:“是啊,我何必掛念他呢...就算他在人世,想必也已經是和自己的心上人團聚了吧...”

  ......

  九年前,三人從西域逃出,在駱漠原遇到了風沙,馬賊擄走了李絕情。三人就此分別。現如今生死兩茫茫,其中楊玉城的牽腸掛肚自然不必多言。自分別後,她每年也要去大漠一趟,守著那片古老神秘的沙漠,這片自己和心上人最後團聚的沙漠。癡癡的望著它一天一夜。

  “這個人也許永遠不會回來,也許明天回來。”

  楊玉城也到了挑夫君的時候了,憑著她的美貌和武功,來提親的人把門檻都快踏破了,東邊大藥房的少東家、西邊知府的公子爺、南邊船商的小掌櫃,北邊馬幫的大當家。其中自然也有和她青梅竹馬、門當戶對的蔚成風了。但楊玉城誰也不肯答應,她道:

  “我心中已經有一個夫君了。”

  她常常對著銅鏡梳妝,引一句李清照的《一剪梅》: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終日裡害了相思病的楊玉城,逐漸的消瘦。漸漸的也不那麽漂亮了,來提親的人也逐漸變少。到最後,只有蔚成風一個人願意陪在她身邊。

  正當楊玉城望著柳樹發呆的時候,趙大海卷著簾子過來了。他道:“我看...蔚公子剛走...”

  “嗯。

”  “你想吃什麽?”

  “不必了,謝謝爹。”

  一陣春風吹來,吹得柳飄,楊玉城看著柳樹,呆呆的道:

  “樹欲靜而風不止,旗未動而心難靜。”

  “你要是真的不想吃點什麽的話...就去鎮子上看看吧,據說今日裡有比武招親的...”

  “謝謝爹。”

  趙大海無奈的卷下遮簾,背過手走了。楊玉城雖然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但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現如今她害了相思病,真讓人頭疼。趙大海看看外面天氣炎熱,狗的舌頭長長的吐著。便知道今天已經是沒有生意的,便把門關住閂上。回到搖椅裡繼續睡覺了。

  ......

  大漠狂沙裡,一個人拄著手杖走著,他的臉上包著衣服,看不清他的臉。這個人一邊走,一邊看向不遠處的鎮子,喃喃道:“終於找到了。”竟是個少年人的聲音。隨後又強打起精神,拄著手杖,在沙漠裡走起來。

  一個時辰後,少年到了鎮子,迎接他的是一個巨大的彎型拱門,他見門口無人把守。猶豫幾下走了進去。

  迎面是一群喧嘩的人群,時不時有喝彩和叫罵聲,少年覺得好玩,湊近看了幾眼。發現人群中間搭建著一個平台,台下上兩人打得熱鬧,一個是身著白衣的姑娘,她楚楚動人、容顏娟好。動作英姿颯爽、十分的漂亮。那漢子手持一柄流星錘,打砸揮掄,但都被那姑娘一一擋開了。又是幾輪,姑娘一記掃堂腿直取那人下盤,漢子連忙躲開,不料卻中了姑娘的計謀,她一個轉身,白衣飄飄,右手以一記無比狠辣凌厲的招式直取那漢子咽喉。漢子果然來不及反應,頃刻間那隻白玉般的手已逼到。

  漢子長歎一聲:“我輸了!”然後搭起流星錘,背在背上灰溜溜的走了。少年這時看去,卻發現台上紅事布置,竟是在比武招親。少年歎道:“若我的武功沒有丟,這姑娘我一定是勝的過的。”然後轉身向外走。不料卻被擠進來的人碰掉了用來包臉的衣服。登時,出現一張極俊的臉。

  少年面如冠玉、劍眉星目、唇若塗丹。他抱怨的回頭看看,俯身撿起了那條衣服。突然聽到一個人顫抖的道:“你...你可是...”少年疑惑的四處看看,確定那人是在說自己。才抬起頭來,和那人看了個正臉,不過這下,他也愣了。

  楊玉城激動的簡直不能相信,她道:“你...真的是...”

  少年也同樣激動的道:“你...”

  “絕情哥!”

  “小城妹子!”

  楊玉城上前幾步撲倒他懷裡,哭哭啼啼的道:“我...我還以為...永遠也見不到你了。”李絕情同樣激動萬分,拍拍她的背,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這少年正是李絕情,九年過去,他早已從當日的無知孩童成長為了今天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少年。

  楊玉城伏在他懷裡,哭了一會兒,然後面色嬌羞的抬起頭,道:“你...你現在長得真是好看...我就知道。”李絕情笑著道:“怎麽?我若長得不好看,你便也不認我這個哥了?”笑容仍然動人,只是多了些滄桑。

  楊玉城聽見這話,漸漸的也不笑了,只是在李絕情懷裡。李絕情奇道:“怎麽不說話了?”楊玉城才慢慢的道:“沒...沒什麽,咱們久別重逢,當妹妹的給你接風洗塵。”然後從他懷裡抽身出來,低著頭一個人往前走了。李絕情覺得她有些奇怪,但想想姑娘都是這性子,也不再多想。跟在她後面往前走了。

  一路上,李絕情講明了自己是如何逃出馬賊的魔爪,又是如何度過的這九年。楊玉城問道:“絕情哥,這九年,你的武功...”

  “荒廢了,那天從山上下來,再也沒練回去過。”李絕情說這話時,笑的有些牽強,楊玉城深知,學武之人一刻不得閑。倘若整整九年不練武,那武功是大有荒廢的,何況李絕情本就武功全失,若不拚盡全力將武功練回,那便是再也沒有機會的了。

  楊玉城悵然的道:“這樣啊...”心裡卻美滋滋的想:“絕情哥不會武功,我豈不是可以一直留他在我身邊?哎呀,這真是天助我也。”然後又開心的道:“走吧絕情哥!”然後拉著他的手,穿過嘈雜的人群,穿過集市。二人眼看著就到了有間酒館門口,李絕情指著那匾道:“這名字十分的有意思!”

  楊玉城喜道:“是吧!”然後伸出手,在木門上用力的拍著,喊道:“爹!”

  趙大海睡的正沉,突然聽到門外喊聲,慢慢的從搖椅上下來,心裡奇怪:“這姑娘今天怎麽這麽有勁了?明明剛才還病怏怏的來著。”嘴上道:“來了!”然後走上去把門打開,見門外赫然站立著一個面生的少年。疑惑道:“這是...”

  楊玉城道:“爹爹,這是我一直給您提的那個...我的大哥。”趙大海見楊玉城喜上眉梢,知道面前這少年就是女兒的解藥。李絕情深深鞠了一躬,道:“伯父,您好!”

  趙大海細細的審視了面前這少年一番,發現他果然是一表人才。也來了興致,看了楊玉城一眼,發現她臉色緋紅。便向李絕情道:“好俊的後生,哪邊來的?”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李絕情一一作答。

  趙大海見這後生模樣俊俏,性情平和。談話間神情盡是恭敬,也心生喜歡。心想:“這小子雖然樣子瞧著窮酸,但和我的玉城也算是郎才女貌,不失為一對璧人。”他是個豪爽的人,道:“那既然如此,準備什麽時候向我提親呐?”

  李絕情一愣,道:“什麽?”趙大海見他模樣笨笨傻傻,有些不滿意,但想到他是女兒的心上人,也耐著性子道:“我是問你...”話還沒說完,便被楊玉城打斷道:“爹,絕情哥旅途勞頓,身子有些乏了。你先別打擾他。”然後從推著李絕情,穿過遮布,到了後院。

  李絕情道:“伯父...”楊玉城面色羞紅,道:“我爸他說些沒來由的瘋話,你別在意啊。”李絕情默默的點了點頭,他雖然算不上聰明,但楊玉城對自己的一番情意,他已經了解了。

  過了半晌,他突然道:“小城...”

  楊玉城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無言的看著李絕情。李絕情看著這雙眼睛,心裡暗罵道:“李絕情啊李絕情,你怎能如此耽誤人家一個好姑娘。”當下決定說清自己的想法,道:“我...”囁嚅著低下頭去,下面的話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知道的。”

  李絕情詫異的抬起頭來,見她眼睛裡盈滿淚水。卻還在故作堅強的道:“我知道的,好哥哥。”然後衝著李絕情笑了,笑的無比淒婉動人。

  李絕情頓時覺得心如刀割,他慢慢地伸出手將她抱住,道:“謝謝你。”楊玉城伏在他寬闊的胸脯上,抽泣道:“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能早些遇到你...為什麽。”

  李絕情抱著她,一直道:“對不起,對不起。”

  當天晚上,李絕情被安置在客房裡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玉城拿著一個盤子敲他的房門,道:“絕情哥,起來吃飯啦!”過了一會兒竟是無人作答,楊玉城心下奇怪,推開了門,卻發現床鋪早已被疊的整整齊齊的。人卻是已經不見。桌子上有一張字條,上書:

  “卿本九天仙,何必惹塵緣。”

  她頓時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她將盤子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凳子上。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就哭了。她不準備去找,她知道,他是不會讓自己找到的。

  李絕情早在前一天晚上,就翻牆離開了。

  他披星戴月,連夜的走,為的只是不要讓楊玉城找到自己,他一天不吃不喝,也沒有武功護體,走了整整一晚上,終於支持不住,腳一軟,便暈了過去。

  再有知覺,隻覺得太陽灼熱。睜開眼便口乾舌燥,迫切的想喝點水。但他四下一打量,發現自己正身處一條羊腸小徑上。周圍並無人煙,倒是生著許許多多的雜草。無奈,隻得抱著試試的想法,繼續按小徑走了。

  又走了幾十步路,發現前方矗立著一間破破爛爛的茅草屋,李絕情抱著試試的想法,走上前去敲了敲門,卻發現這門上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八個大字:

  “有求不應,另尋高明。”

  李絕情心想:“這八個字寫得好,在這亂世中明哲保身已是不易,又哪裡有精力幫助別人呢?”這樣想著,便收回了手。準備走了。

  誰知,門上突然打開一扇暗窗,從裡面伸出一隻乾枯瘦弱的手,青筋暴露,倒頗像雞爪子。李絕情愣住了,卻聽的裡面傳來聲音道:“快點吧,咱們這兒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既然找上門來,想必也做好準備了。”

  李絕情直聽的雲裡霧裡,但他見那隻手五指攤開,似乎在要些什麽。李絕情將手放了上去,握了握那隻手。卻突然被那隻手握住了,與此同時覺得一股強大的勁力襲來,李絕情驚歎於這隻瘦弱的手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勁力,竟好像要把自己的手捏斷。李絕情忙不迭的抽手出來,聽見裡面那人用憤怒的語調道:“哪來的雛?竟敢在這兒消遣灑家?”

  接著門被推開了,門口竟然站著一個模樣奇醜無比、身著黑衣的瘦子,個子不高,他的兩道眉毛好像是毛毛蟲一樣,胡子十分濃重,竟然從頭直垂到腳。看了讓人發笑。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不住的用蒲扇扇風的胖子,肥肉隨著他的蒲扇擺動一顫一顫的。那胖子問道:“三弟,什麽事情這麽生氣?”那黑衣瘦子一把將李絕情像提小雞那樣提起來。李絕情這時才意識到這人武功不凡,卻見他咬牙道:“這娃娃無故上門來,兩手空空,消遣灑家!”

  李絕情欲為自己辯解幾句,突然聽到另一個聲音道:“見你面生,哪裡來的?”李絕情四周看了看,問道:“屋子裡還有人嗎?”那黑衣瘦子又加緊了手上力度,道:“我掐死你...”

  李絕情隻覺得這個人實在蠻橫的緊,便雙手箍住他的手掌,道:“你放我下來。”那黑衣瘦子卻仍然怒目而視,裡屋的胖子也道:“三弟,你就放他下來嗎,這小相公怪秀氣的,且聽聽他要說什麽。”黑衣瘦子恨恨的看了李絕情一眼,鐵一樣的手收回了。李絕情直被掐的面色紫青,呼吸不暢。跪在地上好久才恢復過來。

  見李絕情面色緩和過來,那胖子問道:“小相公,何事叨擾我們?”李絕情恨恨的看了黑衣瘦子一眼,道:“我只是口渴了,想要碗水喝罷了。哪知道這家夥這麽蠻橫,先是說了一段我聽不懂的話,然後又把手伸出來。我哪知道是什麽意思,隻將手放上握了一下。結果...結果就被他捏的上不來氣唄!”

  那大胖子哈哈大笑,道:“竟然如此,那你快走吧。別耽誤行程了。”李絕情心裡不平起來,怒道:“他先對我動手,連我的手差點被他捏斷,然後你們居然叫我走?!”

  又是那個聲音道:“小相公,我們看你初來乍到,才放你走,難道我們‘鬼見愁’三兄弟的門是隨便開的嗎?”李絕情一聽又是那人,四下察看,卻不見。向下一看,卻發現一個,個子只有李絕情腳根到膝蓋那麽高的人,李絕情不禁啞然失笑,道:“你是...”

  胖子搖搖蒲扇,道:“西北三怪之一,鬼見愁三兄弟,你現在識得了?”

  李絕情搖搖頭,道:“我自然是識不得的,你們到底是誰?”

  那矮子道:“你不需了解,既然敲開了我們的門,便是有求於我們。”

  李絕情又道:“可你們門上不是寫著‘有求不應,另尋高明’嗎?怎的又...”

  胖子接過話道:“我們向來是沒錢不辦事,有錢鬼推磨。沒有個百八十兩銀子是請不動我們的。”

  李絕情又審視了一下三人,發現三人雖模樣古怪,但都像是身懷絕技之人。於是拱拱手,道:“在下李絕情。”

  胖子擺擺手,道:“幫不愁。”

  瘦子翻個白眼,道:“愁不幫。”

  最後是那矮子道:“不幫愁。”

  李絕情搖搖頭道:“兄弟仨人,沒一個肯幫愁的,卻不知道錦上添花有何意義,雪中送炭才是英雄之所為,晚輩今日不知規矩,若有得罪之處,煩請諒解。”接著轉身要走。

  誰知不幫愁卻以極其快的身法閃至李絕情面前,陰沉著臉道:“相公今日上門來,兩手空空不提也罷,竟然反過來教訓我們兄弟三個,不知道是何居心!”

  李絕情這時才看清他的臉,他雖然身矮似孩童,臉卻是耄耋之形。李絕情道:“看來今日是不讓我過了。”

  “是。”

  小小的茅屋瞬時間滿溢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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