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就坐在涼亭旁邊的圍欄上,他看見桌子被拍碎了,打了個哈欠,動了動手指,將氣訣凝聚起來,重新組合成一張石桌。
季阿公仍然滿眼敵意地看著顧懷山,這一次他人精神了許多。
顧老爺子則是神寧氣閑地坐在那裡,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並不是很在意季阿公的反應。
氣氛有些怪異,辰風被夾在中間,不太好做人。
他猶豫了一下,打破沉默,問道:“師父,您為什麽這麽反對我成為村莊的守護人?”
他從小在這裡長大,就算是從別的地方過來,在他眼裡,長盛村仍然是他的家鄉,守護這裡是應該的,不明白為何師父要反對這一點。
老爺子看了一眼目光不善的季阿公,淡定地解釋道:“守護人身份沒有那麽簡單,那是一種特殊的契約,就像是你封印靈器所產生的那種關聯,你可以這樣理解,整個村莊都是他的一件靈器。”
“我們的村莊是一件靈器?”
辰風微微驚詫,但很快又釋然。類似的靈器他見過太多,阿房宮或是杜甫的廣廈,都屬於大范圍的靈器,如果說他的村莊是一件靈器構成,也能夠勉強接受。
“總之,一旦他死了,他認定的守護人契約就會轉移到你身上,到時候你會發現很多事情,以你現在的能力心有余而力不足。”顧老爺子繼續解釋道。
季阿公惱火地說道:“辰娃子身上有太陰樹的果實,他不會出事。”
辰風不解道:“季阿公,按照您救人的辦法,果實不是給了許力賢嗎?怎麽會在我身上?”
“太陰樹的果實是和陰陽陣術綁在一起的,契約一旦轉移,太陰樹果實的能力便到你身上,許力賢只是借助了一部分生命印記復活,但他不是守護人。”
顧老爺子解釋完,又微微搖頭:“太陰樹的果實雖然聽著誘人,可那不是什麽好事,限制極大,這點他最清楚。”
季阿公冷哼了一聲。
老爺子頓了頓,又對辰風說道:“你沒必要現在就背負不屬於你的責任,你有自己的路,不要被束縛在一個村子裡。等將來你有實力了,想做什麽是你的事,但絕不應該是現在。”
辰風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只是這樣,好像也沒什麽,季阿公應該不會害我……”
“什麽叫應該?辰娃子,你說得這麽沒底氣嗎!”
辰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解釋道:“不是,季阿公,我知道您肯定不會害我……”
季阿公為了村子付出了太多,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辰風不可能會去懷疑季阿公。
但季阿公不聽辰風的解釋,他怒氣衝衝地說道:“果然就不能讓你跟他學習氣訣,你的思想這幾個月都被這個家夥帶歪了,竟然懷疑你季阿公來了!”
季阿公嘴裡雖然這麽說辰風,目光卻是惱火地瞪著顧老爺子。
那布滿白翳的雙眼隱隱閃爍著怒氣,把一切過錯都歸咎到顧懷山身上,認為是顧懷山把辰風給帶偏了。
顧老爺子對辰風笑道:“放心好了,這人雖然嘴硬了點,但他應該是這世上最不會傷害你的人,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當初和你——”
“閉嘴!”季阿公朝顧老爺子喝道,“這是我的事。”
顧老爺子微微訝然:“二十年前那件事你現在還沒告訴他?”
“告訴我什麽?”
辰風一臉不解。
顧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季阿公,像是在沉思某些事情,半晌才說道:“二十年前,他帶你來找我,那個時候我和他說過要收你為徒,他說想讓你過正常人的生活,我便和他約定在你大學畢業後,不曾想他反悔,擺了我一道。”
辰風十分意外,二十年前,季阿公居然帶著他去找過老爺子?
“我當時可沒答應你的請求,都是你一廂情願罷了!”季阿公提高了聲音。
顧老爺子說道:“我只是在做正確的事情,你倒好,帶著辰風直接玩失蹤,這些年我連你們村莊在哪裡都沒找到,他和你,包括村莊對我來說,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後來我意識到你用血護遮天算計了我。”
“血護遮天?”辰風知道這個陣術,看向季阿公,問道:“我以為它只是一個用來保護村民的陣術。”
季阿公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在猶豫要怎麽回答辰風。
顧老爺子淡淡地說道:“這可不只是一個簡單的陣術,這個陣術很特殊,但凡被陣術記住氣息的人,就會被屏蔽感知。他用這個陣術對付我,哪怕你一個大活人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見你。”
血護遮天居然還有這種能力?
“那為什麽師父您現在可以看見我?”
“血護遮天需要消耗他的修為,前幾個月血護遮天威力減弱,他修為大跌,我就知道他維持不下去了,才避開了這個血術去找到你……”
季阿公打斷了顧老爺子的話,說道:“夠了!他沒必要知道太多,我當年的態度很明確,他不會當你的徒弟,你也不準偷我村子的人,是你過線了!”
“我已經說過了,成為鎮靈師對他有好處。”
“我也說過了,這孩子將來我會照看,不需要你來干涉。”
“你的決定會耽誤他。”
“對他而言,只有讓他當一個普通人才最好!”
顧老爺子不緩不急地說道:“讓他當一個普通人,你的村莊晚上已經毀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最好決定,讓全村人去送死?再讓你以命換命?”
“你!”季阿公被嗆了一下,拍著桌子怒道:“欺人太甚!”
桌子又被拍碎了。
……
辰風聽著季阿公和老爺子兩人的爭論,他好像聽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季阿公在辰風大概兩歲的時候,為了某種原因,找過顧老爺子幫什麽忙,顧老爺子要收辰風為徒,可是季阿公不同意。
不過當時顧老爺子還是出手幫忙了,同意等以後收辰風為徒。但季阿公似乎因為某些顧忌,更願意讓辰風當一個普通人。為了不讓顧老爺子找到辰風,把血護遮天用在顧老爺子身上。
血護遮天一直到辰風前段時間威力減弱,顧老爺子沒再給季阿公擺道的機會,直接跑去碰瓷騎自行車的辰風,把辰風給拐到九號驛站當徒弟了。
辰風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誰是對的,也不知道該偏袒誰。說實話,他覺得師父的做法應該更明智一些,教他氣訣至少讓他有了自保和保護別人的能力。
季阿公想要以他的方式保護辰風,如果血護遮天沒有減弱,辰風現在也應該只是一個找到普通工作的普通大學畢業生,晚上在面對執天者的時候,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辰風遲疑問道:“季阿公,二十年前,我身上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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