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表世界的生物學家拉馬克本人生活在十八世紀末,”曲芸巧笑,同樣將目光投向外面的太陽神噴泉:
“把整個事件串聯起來,理論上應當是先有拉馬克其人,然後出現以他命名的遊戲。先有凡爾賽宮的太陽神噴泉,才能有索福克勒斯把它畫到自己的書上,對嗎?
但事實上我們的歷史中卻是最早有太陽神阿波羅的傳說,之後有了索福克勒斯的神話作品,再之後有了書上所繪的凡爾賽宮太陽神噴泉,然後才有拉馬克遊戲的大量玩家出世影響歷史,最後才是拉馬克本人誕生?”
尹熙頤聳肩,這正是她想要說的:“時間不逆,不是你一直堅信的真理麽?但我卻看到現實中事情幾乎完全按照理論相反的順序在進行。”
“所以說問題的關鍵就在於現實中確實存在過的歷史人物拉馬克和索福克勒斯與超人世界中遊戲的命名和那個被使徒組織致力於從歷史上抹除的存在之間是怎樣的聯系了。”
曲芸呢喃著糾纏起一縷發絲:“說實話,我並不認為拉以馬克命名的這個遊戲與索福克勒斯曾經持有的這本書分別只有四百年和兩千五百年這麽短的歷史。
看這裡,書上說這個魔法是只有宇宙誕生之初的神話遺族在摸索新世界法則時嘗試過的粗略手段。表世界的科學家認為宇宙年齡將近一百四十億,光是地球誕生也快要四十六億年了。
如果這本書僅僅是公元前四五百年的東西,恐怕我沒有辦法理解它是如何記載那個近億被差距的年代中古老的歷史。
然而時間不逆,雷特辛之書上確實不可能記載未來才會出現的事物。所以說,唯一的真相應該是拉馬克與索福克勒斯之名遠要比我們歷史中所學習到的久遠。”
“你是說拉馬克遊戲可能在天地之初就已經存在,這兩位都是古早前的玩家?”尹熙頤腦洞大開。
“瞧瞧你這話說的。拉馬克本人是拉馬克遊戲的玩家?這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了。”曲芸哂笑:
“我的意思是,這些涉及到宇宙誕生之初的存在與我們這顆星球上短短一瞬間出現的同名存在到底有什麽關系,恐怕就需要從這裡開始入手弄清楚了。”
說罷,她走出回廊,向著太陽神噴泉而去。觀察著眼前雕像的角度,默默尋找著與雷特辛之書封底的繪圖重合之處。
“你不是說,龍女告訴你這裡有大危機,一定要謹慎行動麽?”尹熙頤有些緊張,追了出來。
“當然。她在這裡找到過一個秘境,需要站在特定的角度施展【奧術偵測】才能開啟。
當時作為國事訪問,龍女姐姐可是在清空了遊客的凡爾賽宮裡折騰了一整天才找到這個秘密。有時候還真是有點羨慕你們這些有身份的人……
嘛,你看。我只是打算先找到正確的位置,等準備好再施放咒……”
然而還未待她走近,甚至這句話還沒說完,一種異常強烈的衝擊便深深地震撼到了曲芸的真理之門。
曲芸是雷特辛之書如今的主人,能感覺到太陽神噴泉裡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與這本聖器共鳴。更詭異的是,泉池裡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像一條條無形的觸手在從她的真理之門中抽取力量,讓她的精神不斷地沉淪,沉淪。
她感到一陣困倦,卻馬上意識到不可以在這裡昏睡過去。隱約感覺視野中的光影似乎有所變化,就強打起精神環顧四周,見到自己隻身獨處一篇蒼茫的荒原。
她不知道這古老荒涼的曠野有多大,因為四周彌漫著霧氣。她也絲毫沒有因為看到陌生的景色而產生戒備,或是奇怪原本應該是人聲鼎沸宮廷院落的環境怎麽變成了仿若隔世的荒涼。
曲芸隻感覺困倦,舒適,懶散,並不斷與自己的睡意和疲倦戰鬥。對於四周的一切,她沒覺察出任何異常。
茫然遊蕩在迷霧的荒原上,她的腦海中徘徊著一段古老的旋律:
mi,sol mi sol mi sol fa,sol fa sol……
世間,【弦】,演奏,一切皆虛妄。
sol,ti sol ti sol ti mi, ti la ti la ti……
否決,【執念】,抗爭,希望無光。
la do la do……la re la re……ti re ti re……ti mi ti mi do mi……
回溯,扭曲,自我。前行!前行!前行!
前行……前行,前行!!!
從一開始的輕聲細語到最後的震耳欲聾,曲芸無法意識到這首歌謠由何種語言所吟唱,只能清晰地理解每個單詞的意思。
每個單獨的詞匯意思都清楚,但是串聯在一起,卻形成了一種似乎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境。
然而對這些內容的理解卻在曲芸腦中一瞬即逝,只有最後的“前行!”二字循環往複久久不能散去,且給人一種聲音越來越大,大到要將整個世界震碎的感覺。
她立即抓住了重點:自己的時間有限,必須盡快行動!
迷霧中,曲芸僅能看到腳下一條泥濘的小路。小路的旁邊是水塘與泥池,一些看似可以落足的地方隱藏著無法分辨是什麽生物的皚皚白骨, 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絕對不可踏足的沼澤。
於是,在循環往複持續不休的“前行”聲催促下,她便開始沿著小徑前行。
層層迷霧中,遠處一望無際的荒原景色隨著霧氣的湧動時而隱現。但若把視線收回近前,能見度反而變得始終不足三米。
曲芸就這樣茫然前行了不過二三十米,便見到了腳下的道路分為四條。
她看不到每條道路通向何方,但好在她還可以聽。
第一條道路遠方有著集市一般喧鬧的人聲。似是很遠,若隱若現。
第二條道路有一種讓她感覺十分熟悉,就好像自己的一部分被藏在那邊的感覺。隱隱有同一音高,仿佛大提琴被撥奏一樣的聲音按照自己心臟跳動的頻率在持續作響。
第三條道路曲芸側耳傾聽。許久之後,以她對自己聽覺的絕對信任曲芸斷定,這條道路的遠方萬籟俱寂,死寂無聲。那是一種真正的寂靜,安靜到折服鳥獸的心跳聲,沼澤下氣體反應的氣泡升騰聲都沒有。
一種不應存在於世間的,仿佛永恆死亡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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