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折服

　羅浮大學的經濟學院在國內也是頗有名氣，歷史悠久，早就八十年代的第一次重點學科評審當中，就有多個專業被評定位重點一級學科。

　當然這些在楊子軒看來也不重要，以他前世的資質和學歷，這次選擇繼續讀研究生無非只是為了他的簡歷增添一些東西，和適應體制內的環境而已，對他本身能力並沒有多大的增益之處。

　胡凱在出辦公室之前曾經給葉新偉教授打過電話，說了今天拜訪的，車子到了羅浮大學門口，上次的那個小保安還認得楊子軒，機靈的放楊子軒一行人進去了。

　琳琳暫時被安置在紫金市內，時時和小美等一些室友都會輪流去照顧她，楊子軒看不過眼，就讓張碧筱把她拎到陽晨電子裡面工作了，反正現在陽晨電子現在也是求才若渴，琳琳雖然受到重大打擊，但是也慢慢從陰影走了出來，作為張碧筱的私人秘書負責一些文案性工作，也算是讓時時松了一口氣。

　葉新偉住在羅浮大學的日月湖畔的教職工宿舍，一排連橫的老式宿舍，顯得寧靜，三三兩兩的情侶坐在日月湖畔竊竊私語……

　楊子軒從車窗能夠看到有一對情侶肆無忌憚的在湖畔的草地上面打滾，笑了笑，“看來羅浮大學還真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啊……如果不是有公職，享受一下這樣休閑的大學生活，倒也是一件頗為不錯的事兒……”

　胡凱笑了笑，“楊廳您也可以經常來校園逛逛啊，您現在看起來，可要比這些學生還要顯得年輕，但是氣質沉穩，對於這些情思初開的高校女生還是誘惑力很大了……”

　楊子軒笑著擺了擺手，“過了那個年齡了。說回正事吧，益州汽車製造廠的檢舉信，你都交給了柴太龍了吧。”

　胡凱扭頭點了點頭，“是的，前天信訪辦那邊密集的轉了好幾封益州汽車製造廠的檢舉信過來了，已經交給柴太龍了，昨天聽說益州汽車製造廠生了罷工事件，不過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楊子軒嘴角噙著笑，“回頭讓柴太龍帶人去益州汽車製造廠了解一下情況……”

　石峰信看來也心急了，廖兵在益州汽車製造廠的影響力也很深啊，這麽快就組織了一場罷工，讓監察廳有借口下去益州調查。

　胡凱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低聲說道，“楊廳，我這幾天見到紀檢一室的馬鋼主任經常往邵平辦公室裡面跑，關上門老半天也不出來，不知道在密謀什麽……”

　“兩個大男白天整天關著門的，邪惡一點想，也挺惡心的……”胡凱想起這幾天紀委大院裡面的一些議論，笑著說道。

　楊子軒卻嚴肅了起來，“會不會是針對志溫省長的?”

　陳志溫最近在省內負責和中央財經小組的成員搞分稅制試點的問題，得罪了省內的不少人，黃文清雖然沒有公開跳出反對，但是私底下卻是到處活動，希望能夠組成一個龐大的“倒陳聯盟”，周馳坤這個省委大班長自從上次外交糾紛之後，顯得更加謹慎，到目前也沒對“分稅制試點”的問題在公開場合表態支持但是也沒表態反對。

　任團也是元氣大傷，變得謹慎沉默了起來，倒是張亞東頗為活躍，黃鎮東也暗中支持宣傳部控制媒體放出一些不利於“分稅制”的言論，一些省內媒體公開指責分稅制，說省內經濟還沒上去，中央又來抽血，這是想把地方政府走上絕路！

　黃鎮東和張亞東雖然在經濟問題上面都相當激進，但是卻是實在的地方利益保護勢力，地方保護主義的觀念十分濃重。

　胡凱臉色卻是嚴肅了起來，“不排除這個可能，最近省內對於志溫省長不滿的聲音也是很多的……”

　楊子軒看著窗外的風景喃喃自語，“必須要打破這個不利的局面啊……春暉公司這個定時炸彈，也該在適當的時候引爆了，這個可是個地雷陣啊……”

　車子停在了一幢老房子前面，把車子停好之後，樓上走下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正是羅浮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的靈魂人物之一——葉新偉教授。

　尊師重道的道理，楊子軒還是懂的，楊子軒急忙上前攙扶著葉新偉，“怎敢勞葉老您親自下來接呢?”

　葉新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念叨要拜在自己門下的學生，葉新偉雖然不摻合省內的政治，但是經常會被省委省政府的領導請去省委省政府輔導輔導市場經濟知識，對於楊子軒這個全省最為年輕的廳級幹部也不陌生。

　葉新偉笑了笑，“沒事兒，就當鍛煉一體而已！”

　楊子軒攙扶著葉新偉上了樓，葉新偉的坐在二樓，從窗子旁邊，就能看到日月湖的波光粼粼了。

　屋子裡面除了葉新偉妻子，就沒有其他人了，兒子兒媳也是教師，在紫金市的中學裡面教書，不和老爺子一起住。葉新偉妻子倒是不敢像葉新偉那麽隨意，給楊子軒端了茶，楊子軒急忙起身接著。

　楊子軒知道國內政壇決策會逐漸重視專家的意見，尤其是汪從容副總理主政之後，這種趨勢更加明顯，這些經濟學者的地位都是水漲船高，甚至衍生出一些同門子弟的政治圈子，影響甚大。

　當然在九三年這種趨勢還不是很明顯。

　葉新偉坐在沙上面打量著這個年輕，他對政壇人物也沒一些教授那麽熱衷，得知這個羅浮省冉冉升起的政壇明星要拜在他門下，他也無悲無喜的，系裡面倒是有好幾個熱衷行政工作的教授頗為羨慕他。

　葉新偉笑了笑，“今年報讀我們經管院的研究生不少，可能要規劃到一個班內，方便學辦那邊的管理……”

　楊子軒點了點頭，“我是一切都聽從安排，不用搞特殊……”

　葉新偉恩了一聲，對於楊子軒，他也沒太好印象，他向來喜歡淡泊名利，並不是很喜歡這種政壇高官拜在門下，在他的印象裡面，這種政壇官員經濟學知識基礎都欠缺，真要說，還是不夠格當他的研究生的。

　只是人家指名道姓要拜在他門下，他也不能把楊子軒推開。

　葉新偉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現在中央出台分稅制，在我省搞分稅制試點，你有什麽看法?”

　楊子軒腰杆挺得筆直，他知道葉新偉這個問題，算是對他這個學生經濟水平的測試，也不敢打馬虎眼，“可以說從年代末到年代初，國內的中央財政陷入了嚴重危機，財政收入佔gd比重和中央財政收入佔整個財政收入的比重迅下降，中央政府面臨前所未有的弱中央狀態，這是大背景。但是這種設想改變所得稅按照隸屬關系和稅目劃分辦法，會在經濟體制逐步建立和經濟社會的不斷展中，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特別市企業所得稅按照隸屬關系劃分收入歸屬，必定會在將來一定程度上面助長一些地方政府為追逐稅收利益搞地方保護主義和重複建設，組在企業的兼並，重組，製約經濟結構的調整，特別不利於平衡地區間財力的差距。”

　葉新偉有些訝異了，他本以為楊子軒會說出一番套話和官話，場面話來推搪他這個問題，沒想到楊子軒竟然有這麽深入的一些分析，甚至於連分稅制將來會導致的一些負面影響，都已經能預見的，這是國內一些土鱉經濟學家都沒辦法預見的，讓葉新偉吃了一驚。

　緊接著葉新偉又提問了楊子軒幾個經濟學比較有深度的問題，楊子軒都能一一清楚自如的回答，一些觀點甚至於要比葉新偉本身思考得更加深入。

　葉新偉這下子坐不住了。

　經濟學可是日新月異啊，楊子軒作為一個接觸過新世紀之後的最前沿的經濟思想的高材生，能給葉新偉一個深度的回答，也不奇怪。

　葉新偉緊接著有考驗了楊子軒一些經濟學的數學模型，甚至當場出了好幾個頗有難度的經濟學計算題給楊子軒現場做，葉新偉的博士學位是在美國著名的自然學科的高校——普林斯頓大學拿到的，微積分等數學基礎不是一般的好，出的題目也是頗有難度的，楊子軒也一一解答了出來。

　葉新偉身子重新深陷於沙裡，眼神裡面有點不可置信，他知道國內經濟學的最大問題，就是清談為主不注重數理基礎。

　要知道西方現代大部分著名經濟學家，先是一個數學家或者數學高手其次才是一個經濟學家，以邏輯和數據分析說話，而不是像國內一些連微積分不過關的經濟專家清談忽悠，冒充所謂的專家。

　葉新偉許久才歎了口氣，搖頭苦笑，“國內應該沒幾個老師能教你什麽了，你拜在我門下，倒是委屈了……”

　楊子軒笑著說道， “但是很多時候，學歷還是一個硬指標，尤其是體制內，有些遊戲規則還是要遵守！”

　葉新偉爽朗哈哈大笑，對楊子軒這種坦誠也頗為欣賞，”行，開學，你就來報個道就行了，我們之間倒是可以像朋友一樣經常討論討論，國內官員有你這樣經濟理論水平的，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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