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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遊戲滿級後》第235章 山河與神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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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下雨了。”

  “嗯,小雨。”

  “可是葉先生,怎麽會下雨呢?大海遮著天空,怎麽會下雨呢?”

  “或許,是有人在哭泣。”

  “哭泣?我聽說,一般的雨是一種自然的現象,水被熱帶到天上,然後再落下來。”

  “你懂得挺多的。”

  “嘿嘿。不過,有人哭泣也會下雨嗎?”

  “在我的老家,傳說中雨都是龍王負責的,龍王說下雨,就下雨,龍王說大旱,就大旱。”

  “欸!我父皇這麽厲害嗎?但是我沒見過他去下雨啊。”

  “都說了是傳說啦。”

  “傳說啊……”

  “……”

  “葉先生!葉先生!”

  “嗯。”

  “你有哭過嗎?”

  “有哦。”

  “哇,葉先生你還會哭呢,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不會哭的。”

  “我這樣的人?我是什麽樣的人。”

  “很親切,但是不親近,像是沒有悲喜的人。”

  “……”

  “葉先生!葉先生!有令你傷心的事嗎?”

  “有啊。”

  “什麽!什麽?”

  “你不聽話的話,我就很傷心。”

  “不會的,我很聽話的,所以,我不會讓葉先生傷心的。”

  “那我可要謝謝你啦。”

  “嘿嘿。開心的,開心的事呢?”

  “你現在開心嗎?”

  “嗯,挺開心的。”

  “那我也開心。”

  “這樣啊。呀!葉先生你又說好聽的話!我都要害羞了。”

  “你以後不要哭哦。”

  “嗯嗯。不過,為什麽呢?”

  “因為你一哭,天就會下雨。”

  ……

  靜悄悄的,整個百家城靜悄悄。

  腳落在地上,是殘破瓦石被踩動時,滾來滾去的聲音。這樣的聲音不斷在李命的腳下響起。這就是廢墟的聲音。

  昔日裡的天下第二大城,繁盛無比的百家城,如今,是焦土赤地。

  李命面無表情,眼中浮現起的一切都被虛無所代替。

  他一步步向前,在北城區。廢墟之中,孤獨地屹立著一座小酒館,小酒館的前面,拴著一頭驢。他朝那裡看去,從酒館裡走出來一個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也將目光投過來。

  目光的交織,沒有升起什麽波瀾。然後,他們各自轉身,朝著各自的路,走去。

  李命來到一個面色蒼白的人面前。他右手握筆,左手捧書,書上是用血寫成的字。李命看了看書這一頁的文字,寫了一件事,很美,但遺憾的是,沒有寫完。他叫陸修文,是歷史的觀測者,是這個紀元裡,負責記載天下史事的人。他用他的血,寫下了一段史事。

  “長山先生,我……盡力了。”

  陸修文閉著眼。

  “累了,就歇著吧。”李命說。

  “好。”

  陸修文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身體如飛沙一般,緩緩消失。

  李命微微呼氣,將懸立著的筆和古舊的書收起,從這裡離開。

  來到城中,李命看去,祭壇裡,玄命司靜靜立著,自然母氣蕩漾在她身周。祭壇下,陳縹緲站在垮掉的城主府上,背著手,虛著眼,望向北方。

  李命來到他身邊。

  “長山先生。”

  “我在。”

  “我看到了大聖人能看到的風景。”

  “你覺得怎麽樣?”

  “不好看,不好看啊,比聖人的風景難看多了。”

  “……”

  “長山先生。”

  “嗯。”

  “書南死了,沒法轉世。”

  “我知道。”

  “修文死了,可以轉世。”

  “我會找到他的。”

  “范仲和高雅還活著。”

  “他們在我手上。”李命攤開手,兩縷孱弱的白色氣息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陳縹緲吐出最後一口氣,“長山先生。”

  “你說。”

  “陳縹緲再不能守護神秀湖了。”

  說完,他閉上眼。

  一陣風吹過,他隨風而逝,消失得徹徹底底。

  天元紀一千五百三十二年日,陳縹緲、公孫書南,死於神秀湖大潮。

  ……

  李命輕輕閉上眼,沉默地站著片刻後,睜開了眼。感受著那些還未消失的、至始至終蟄伏著的、做旁觀者的的氣息,他緩緩升起,升到祭壇面前,懸立著。

  這個位置之前站著陳縹緲,現在站著李命。

  遠處,顧寒沅和東方珂看著。他們至始至終沒有入局,一直做旁觀者,到現在。

  “剛才的陳縹緲,是大聖人嗎?”顧寒沅問。

  東方珂點頭,“點燃命格,一步跨入大聖人玄關。”

  “可代價是徹底銷隕。”顧寒沅將“徹底”兩字咬得很重。

  “他守住了祭壇。”

  “值得嗎?”

  “對你我而言,不值得,但是對他來說,不應當用‘值得嗎’來考究。”

  “那,是什麽?”

  “那是刻進靈魂深處的本能,是生命的本能。”

  顧寒沅低眉,被眾多聖人落得個這般淒慘的下場所影響,難免傷感,“讓這樣的事成為生命的本能,到底付出了多少啊。”

  “所以,這就是神秀湖啊。”

  “除了神秀湖,沒有什麽勢力能夠做到。”

  “四千多年的神秀湖,就要走到末路了嗎?”

  “不,還有人活著,神秀湖便永遠不會末路。”東方珂深刻地說。

  顧寒沅看著東方珂。他不得不去佩服東方珂的明智。

  “接下裡,我們該做什麽?”顧寒沅問。

  東方珂說:“閑雜人等,退場。”

  “我們呢?”

  “我們是閑雜人等。”

  顧寒沅頓時明晰。

  東方珂最後看了一眼祭壇裡的玄命司,說:“走吧,該我們退場了。”

  說著,他們消失在這裡。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道士,牽著一頭驢來到這裡。驢脖子上掛著的鈴兒響叮當。

  他抬起頭,望著李命。

  李命低頭,看著他。

  他們之間沒什麽說的,各自都知道,與對方說自己的事,是白費口舌。都是一個層次的人,都是能一眼望穿天下的人,沒有什麽值得他們去改變了。只不過是為了各自的立場,做出各自的努力。

  當然,只是相互看著,難免尷尬,畢竟各自都沒法從對方的臉上、眼睛裡看出些什麽名堂來,看到的只是一張普普通通的臉而已。

  陳放開口,“我聽聞,你養了一座山河。”

  李命沒做任何表示,“我聽聞,你養了一座山河的神祗。”

  “那麽,究竟是神祗聽山河的話,還是山河聽神祗的話呢?”陳放問。

  李命說:“我儒家裡,有山河才有神祗。”

  陳放說:“我道家裡,有神祗才有山河。”

  他們各自語氣都很平靜,像是大街小巷裡平常的交談。

  李命呼氣,遙遙一指,指向北方。

  頓時,北邊那隴北雪山寸寸土地升騰起明白色的光,一寸接著一寸,沒有絲毫空白處。明白色的光迅速地蔓延,從雪山起,覆蓋希欄之地,覆蓋墨海,覆蓋潮汐城,覆蓋陳梁二十四山,覆蓋百元離場,直至神秀湖,鋪天蓋地而來,然後將整個神秀湖覆蓋。明白之光映襯在每一處土地上, 讓這淒慘的廢墟看上去都不是淒慘的模樣了。

  這樣的場面只是持續了一息時間,然後所有的光全部湧入李命的身體裡,北國之地重新回到本來的樣子。

  “這就是你養的山河?”陳放問。

  “不是我的山河。”

  陳放沉吟一聲,點頭,“哦,原來是以身作山河。李命,你真的很舍得。不怕代價嗎?”

  “沒有什麽事情是沒有代價的。”

  “可總要分一個輕重。”

  李命問,“你在乎輕重嗎?”

  陳放搖頭,“不在乎。”

  他們處在這樣的境地了,很明白,代價與否,必須要去承受。

  陳放看向李命背後祭壇裡的玄命司,問:“玄命司是什麽?”

  “不知道。”李命說。

  “不知道你放心讓她主持?”

  “這並不矛盾。”

  “這可太矛盾了,不是你李命的性格。”

  陳放和李命之間,相互許多事情都心知肚明,但在這件事上,陳放是一點都想不明白。李命是個很穩重的人,像這般把祭司交給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來做,如果不是深知底細的話,顯然不可能。陳放也清楚,即便李命知道玄命司到底是什麽,也不會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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