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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傾》第1卷 海上之盟 第24章 漣水軍兵變,殺匪!
  讀書人總是要做些風雅事,重陽休沐,州縣兩衙的官員幾乎全部出動,結伴登山。

  馬擴提前接到了張叔夜的邀請,一大早就帶著麾下水軍趕來伺候。先是把諸位文人擺渡到海州城東北的蒼梧山腳下,吩咐諸軍候著,自己帶著一隊親衛陪同登山。

  “鬱鬱蒼梧海上山,蓬萊方丈有無間”,蒼梧山是黃海沿岸的一列島嶼,由於黃河奪淮入海,帶來大量泥沙沉積,至清康熙末年,“渡口漸塞”,後與大陸相連。

  眾人來到了蒼梧主峰,青峰頂。山間林下,有著遊人樵夫踩出來的小徑,大家折枝作仗,攀援前行。正是“瑤草奇花不謝,青松翠柏長春,仙桃常結果,修竹每留雲”。蜿蜒曲折的遊道兩側,有高大的楠樹、秀麗的美人松、婀娜矯健的金鑲玉竹,秋韻濃濃,氣象萬千。

  這裡也就是後世有名的花果山。當然,現在還沒有西遊記,但是吳承恩描寫的一些景致,如七十二洞、十八盤、南天門、玉皇宮、八戒石等等都能在山中找到原型。眾人每到一處好的景致,都要稍作停留,紛紛吟詩填詞,以志紀念,並請知州相公品鑒。

  張叔夜卻也作怪,每每都要征詢馬擴的意見。可憐馬擴搜腸刮肚,能用的褒美之辭已是用盡了,卻好已是來到半山處的三元宮。

  有道人迎接出來,小心逢迎著各位官員入內歇息,並講解三元的來歷:據《搜神記》記載,東海人陳光蕊,生了三個兒子,得道升天,分管天、地、水三界。

  張叔夜領著眾官拜祭了三元聖像,來到偏殿飲茶小憩。眾官正在閑話,忽聽外面紛亂喧嘩,從人出去查看,旋即回報,南邊的沐陽縣送來消息:漣水軍兵變!消息傳到州衙,當值的屬吏一邊派人去尋做“醉翁之遊”的主官,一邊快馬向淮南東路的路府急報。

  起事的是漣水廂軍的軍漢們。宋代廂軍分兩種,一種是校閱廂軍,一種是普通廂軍。校閱廂軍是禁軍的後備,經過簡單的軍事訓練,主要從事後勤工作,有時也擔任一些輔助性的軍事任務。馬擴麾下的五個指揮俱是校閱廂軍。

  非校閱的普通廂軍,則是類似“勞役”、“工程兵”的存在,所需花費由地方自籌。官府把他們組織起來,築城修路、製作兵器,運糧墾荒,以及迎來送往時充作儀仗,壯壯門面,然後借這些個名義,給他們發一份口糧,讓他們得以糊口,不至於起來造反或者作亂。

  宋代是個天災頻繁的時代,這時候地球正在進入“小冰河時代”,自冰河時期以來,地球溫度的另一個最低點就出現在宋代。

  因為災難的頻繁,宋代廂軍機構不得不持續擴容,以收納不斷產生的災民。到了宋代中期,廂軍越來越臃腫,成為拖累北宋財政的“三冗”——“冗兵、冗官、冗費”之一。

  據說,重陽的前一晚,軍漢們鬧著發餉過節,始終無人理睬。惱怒的軍漢們開始鼓噪,竟衝進了軍使府,將府內男女老少屠殺殆盡。軍使府被劫掠一空,紅了眼的軍漢們走上街頭,殺戮居民,搶奪財物。隨即,趕來彈壓的軍官也都被士兵殺死,不受束縛的士兵開始縱火焚燒鋪面,兵變不受控制的擴大了……

  等到了天亮,當地官員要麽被殺,要麽失蹤,整個漣水縣已經成了火海。

  軍漢們裹挾著驚慌失措的百姓向四方流竄,路上,饑餓的流民衝進鄉鄰的家中,搶光了看到的一切,從而製造了新的流民,隊伍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

  為了鹽運便利,朐山鹽場利用已有的小河渠,修了一條簡短的運河通向沐陽河,再通往漣水,鹽船由漣水再轉送大運河,這條小運河屬於鹽場所有,便稱作“鹽河”。這時,一部分亂匪順著鹽河,向海州而來……

  王安石變法失敗後,各地的廂軍在數量上並沒有裁減,但是朝廷的財政撥款逐年減少,地方的財力也有限,廂軍就保持了一種最低成本的運作,官府提供吃不飽的酬勞,積極鼓勵流民返回家鄉,或者在當地自謀出路。

  結果廂軍拿錢少了,兵變越來越多。稍稍不好的年景裡,年度發生十余起兵變那也是常事。朝廷又需拿錢出來鎮壓兵變,導致軍費不斷增加……

  調動大軍圍剿,需要樞密院的許可,但如果不依仗軍隊的話,衙役的力量遠遠不夠……更何況一旦把情況上報樞密院,不免要影響官員的考績,遇到此等事,地方官是能瞞就瞞、能拖就拖。

  這次是漣水軍兵變,影響不到海州官員的磨勘,知州張叔夜果斷決定,各級官員停止休沐,馬擴率海州營駐軍平叛!

  馬擴領命,讓親衛護送各位官員回官衙辦公,自己當即趕回軍營調兵。

  除留下一個營的廂軍守衛大營外,馬擴率領其余各營軍兵輕裝上陣、火速開拔,當晚,就趕到了孔望山阻截亂匪。

  位於海州城東的孔望山,高百余米,東西長八百米,南北寬三百米,因孔子曾在這裡向郯子請教官職制度的學問,並登山望海而得名。山腳下的官道是由漣水來海州的必由之路。

  吃過早餐,探馬來報,亂匪離此只有三十裡了。馬擴傳令,全軍出營迎敵。

  大宋承平日久,海州軍雖然號稱精銳,也是沒打過仗的,平時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個盜賊、私販還馬馬虎虎,真的上了戰場,不免都緊張起來。列隊之時,士卒們猶如沒頭的蒼蠅,鬧哄哄的亂撞,十將、押隊們不停地叱罵,尖銳的叫聲裡也都帶上了一絲顫音。

  馬擴皺了皺眉,這樣的菜鳥軍隊,難怪連遼國的殘余都打不過。

  放開馬韁,在隊列前小跑了一個來回。軍士們看到主將,想起他的心狠手辣,慢慢的安靜了下來。馬擴高聲叫道:“慌個甚?!不過是一夥亂民,你們的刀槍是吃素的?弓手在前,槍兵隨後,列隊!”

  所謂“居移氣養移體”,馬擴原本是個宅男,便是給他領導的位置,遇事也難免手忙腳亂,沒有底氣,讓人覺得不靠譜。如今,經過了許多場合,氣場越發的足了,已經極少有人對馬擴的領導氣質產生質疑,隨口說個“該當如何”,也會讓人覺得“便該如此”,心悅誠服地去做,整個場面也會隨之井然有序起來。

  過了頓飯功夫,東南方向的空中起了大股煙塵,隱約的有嘈雜之聲傳來。漸漸的近了,黑壓壓的人群沿著官道衝過來,看見官軍嚴陣以待,頓時驚慌失措,更有的絕望起來,不知所雲的亂嚷。可是,他們統統的收不住腳,被後面的人群擁著向前……

  大宋編練流民成為廂軍,雖然減少了流民作亂的機會,但反過來也讓流民有了組織與紀律,有了更強的破壞力。眼前這夥亂匪就是二三百的叛亂廂軍控制著一路裹挾的數千流民。一路上,亂軍揮舞刀槍,驅趕流民跑起來。他們知道,若能衝散官軍的陣型,讓這些已經只知道搶、吃、燒的亂民衝進海州城,他們就贏了……

  二百步。馬擴看了看已經有些躁動的隊伍,歎了口氣,軍隊還是要見血啊!回過身,用力地一揮手,“放箭!”

  “嗡”的一聲,一千名弓手同時射擊,箭矢如蝗蟲般,遮天蔽日。

  第一波箭雨落下,就有一二百亂民慘嚎著翻身倒地,旋即被千百隻大腳踩過,眼見得是沒命了。

  亂民們嚇壞了!腳下雖不能停,卻都慢了下來,且在左顧右盼,尋找著活命之機。

  幾輪箭雨過後,亂民們踩著數百同伴的屍體衝到了官軍陣前五十步的距離。馬擴大喝一聲,“弓手退!槍兵進!”面對著冷森森的槍林,亂民們徹底崩潰了,除了個別極倒霉的刹不住腳,撞了上去,被穿成了大號肉串,絕大多數的人四散奔逃了……

  三日後,廂軍兵士在石棚山深處堵住最後一股劫匪,一名斥候來匯報:“三十個人,五把弓箭,短兵不詳。”馬擴命令馬振群指揮攻擊,自己悠哉遊哉地在山坡下閑逛。

  若是春天,這裡遍開桃花,是附近著名的景觀。如今已是深秋,火紅的石榴夾雜在滿山的綠色當中,也是十分養眼。

  十一帶了一個都的禁軍刀盾兵,準備進行最後的圍攻。周圍山谷中、山峰上,全安排了廂軍和過來打醬油的四鄉團練,堵截漏網之魚。

  山頂上的匪徒並沒有突圍的意思。他們都是些窮凶極惡之輩,知道自己禍害鄉親,投降了也不會有好下場,還不如拚死一搏,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匪徒們堅守的山頭很有名,據說是仁宗朝著名的酒鬼詩人石曼卿題詩的地方。

  這處山坡僅僅是一座不太高,不太陡峭的山梁,山上怪石粼粼,石壁斜出,能避風雨、遮驕陽。山頂有一塊勢如天外飛來的橢圓形巨石,長十三四米,厚三四米,由下面兩三塊石頭將其托起,形成了一個石室。石室裡有天然的石床石凳,可坐可臥。這就是此山因之得名的石棚。石曼卿經常來這裡,讀書、繪畫,撫琴、飲酒。

  這裡的風景實在不錯,怪石、蒼松,以及石間的溪流,山石間時不時被匪徒的喊叫聲激起的山雀,還有山坡上零零星星的山花點綴其間,舉目望過去,這裡本該是一副山居畫卷,但現在即將迎來殺戮。

  這夥匪徒擁有的弓箭不多,但附近有很多石頭,戰鬥伊始,山頂上的匪徒不停的往下扔石塊,並高聲謾罵著。

  十一第一次指揮作戰,用力握刀的手指節已經微微發白。為了給士卒們鼓勁,其實也是給自己打氣,回身喊道:“他們只有五張弓,外加一些石塊而已。是男人的,誰沒有打過架?誰沒有被石塊砸過!我們用盾防,靠近了用刀砍,誰怕誰?”

  山路狹窄,士卒們三人一組,高舉盾牌,互相掩護,慢慢地逼上山頂。

  叛軍失去了地利,也失去了抵抗意志,紛紛跪地投降。但十一接到的命令是趕盡殺絕,於是,他毫不容情的砍下了三十多個腦袋,而後帶著這些頭顱趕下山匯報。

  山腰處,馬擴悠悠閑閑的躺在劉備試劍石上,眯著眼睛享受這一年所剩不多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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