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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傾》第8章 驚,反了個方臘!
  宣和三年正月,金使曷魯、大迪烏隨同馬政回到登州。

  一行人趕到汴京,已是二月初二,俗稱“龍抬頭”。

  趙佶並不急著接見金使,單獨召見了馬擴。

  初三的凌晨,剛敲五更,天還未亮,馬擴隨著引路的內侍進了大宋皇宮的西華門。

  在集英殿搜過身,折向往北,經過了長長的宮牆夾道,到麗澤門右轉,已然進了延福宮,借著微微的天光,只見沿路“寒松怪石,奇花異木,鬥奇而爭妍”,又有“龜亭、鶴莊、鹿砦、孔雀欄、鱗池”等等,當真是掇菁擷華,氣象萬千。

  終於,在清音閣裡,馬擴見到了史上評價“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的全能藝術家、道君皇帝趙佶。

  身為天子,趙佶卻身披三清袍,頭戴五老冠,行走之間,須發飄動,說不盡的雍容閑雅,道韻仙風。

  馬擴躬身施禮,口中稱頌。趙佶走過來,伸手虛扶,笑著說道:“此非朝會,無須多禮。子充是政和八年的武探花,是朕的門生呢!隨意一些就好。”

  馬擴暗自稱奇,這風流天子情商奇高,這一見面便讓人如沐春風。

  內侍搬了錦墩來,賜座。馬擴急忙遜謝不已。

  趙佶緩聲說道:“今天讓你來,是想聽聽你們出使的事情。好象你與金人比箭,如何得了諢號,這些趣事。也不急,時辰長著呢,坐著說吧。”

  馬擴明白了,趙佶這是要聽故事,便一邊回憶,一邊組織語言,盡量用評書的方式匯報此行的所見所聞。

  “……契丹人是‘髡’發,去中央留四周,女真人是剃發,去前留後,梳成辮子……女真人不事生產,全靠射獵才能填飽肚子。女真男子一年到頭馬不離腿、弓箭不離手。看見飛禽走獸,拉開弓就射,要是能得了獵物,往往就當場架起火烤燒了吃了。”

  “臣隨他們去圍獵,每日清早,那完顏阿骨打會選一背風之地,覆以草席,草席上再鋪虎皮,卻是一張罕見鮮亮的白虎皮,據說他完顏部的傳家之寶。各路將領趕過來,以擲箭為戲,好似咱們的‘投壺’,只是不用壺,以箭落地的方位確定各自在圍獵時的位置。然後,阿骨打便樹起旗幟,各部從兩翼展開,如簸箕之形,每騎相去五七步,竟能拉到一二十裡而不亂。那些將領各奔位置,麾下人馬相連,形成一個大圈,以號角為令,各自呼嘯著回身壓迫。圈子逐漸局促,圍中的野獸受驚,四下逃竄,從包圍圈內向外逃的,夠得到的女真都可以射擊,誰射倒了就歸誰,也有從圈子外向裡跑的,想是驚得慌了亂走,或是與人爭食的猛獸,則由這一路的主將先射,直到視野之內再無活物,打圍才結束……”

  遊牧民族的圍獵,不單單是為了取得食物,偵察、埋伏、包圍、撲擊……一切兵法都寓於其中,參與的眾人更是在合圍中鍛煉合作的本領,到了打仗的時候,就自然有了默契。

  趙佶從未出過開封城,王黼、蔡攸給他講的,領他見的都是開封的市井俚語、闔閭趣聞。讀過的話本小說盡是才子佳人風花雪月,哪裡知道這些?當下聽得津津有味,不由問道:“他們的國主、將帥們想來都精於此道了!”

  “那是當然。女真的國主稱為‘都勃極烈’,稱國主的繼承人為‘諳版勃極烈’,稱國相為‘國論勃極烈’,宗室的男子是一個漢化的詞兒,稱為‘郎君’。”

  馬擴首先介紹的當然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國主,那個非常喜歡在大庭廣眾之間揎拳擄袖,

露出滿身傷疤,以炫耀自己勇敢的完顏阿骨打。  完顏阿骨打創建了一個朝代,可是在馬擴看來,他並不具備帝王的氣質,更像是一個市井幫派的大哥。

  而且就馬擴所見,金國的將領、士兵們,對待阿骨打也不是敬畏,而是親昵中帶著信任。

  那個崚崚嶒嶒、孔武有力,談吐應酬之際卻很溫和,並且很講道理的大太子粘罕,他是阿骨打的侄兒,國相撒改的兒子。女真人獵鹿時,用一片草葉吹起來,模仿呦呦的鹿鳴聲,引得鹿群跑來。這個就是粘罕教給馬擴的。

  還有那個身材壯碩、舉止粗魯,動不動就要拔刀相向的二太子斡離不,他是阿骨打的親兒子,馬擴卻瞧不起他,因為他的多次恐嚇,從未產生過一絲的實際效果,雖然他用起兵來,確是個好手。

  再有那個年紀雖輕,卻長著滿臉胡子的四太子兀術,是個堅定沉著,而又機詐百出的人,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讓人和他打過一回交道,就再不會忘記。

  “他們都是從小就在戰場上進進出出,就像在圍場中馳獵,渾然自如。不但男子如此,連婦女也大都能馴服劣馬,不愛紅裝愛武裝。每逢部落遷移,婦女們背上嬰兒,照樣靈活地馳騁往來,幫助男人驅趕牲畜,看來好不壯觀!”

  “那女真國主的嬪妃們也要勞作嗎?”大感新奇的趙佶又問起完顏阿骨打的宮闈情況。

  “女真雖已立國,一切還都是草創,后宮中尚無後妃等名色,更沒有規製。元旦宴飲之時,阿骨打與其大夫人並排坐在當中,其二夫人充當司儀,領先敬酒。其余幾個夫人也都出來指揮侍役,傳菜遞酒,倒也不講究什麽男女內外之別。”

  趙佶聽得眼睛發直,不住地搖頭歎息,“真是些無君無父的蠻夷!”

  馬擴又講到女真人將那獵物或烤或煮,甚至有蘸著芥蒜汁生吃的,趙佶不由感歎出聲:“這些蠻夷,雖說千裡馳騁,快意得很,但隻未有開化,富貴人仍須茹毛飲血,也是可憐得很哩。”

  “女真人當然也有貴賤貧富之分,貴族,酋長和富人們雖然不敢過於華飾,但穿的都是墨裘、細布、貂鼠、青狐之服……”

  “一頂貂鼠帽在浚儀橋大街的皮貨行要賣幾十兩銀子。”趙佶假冒內行道,“如今時興這個,王黼、蔡攸他們,一過中秋節,天氣尚未轉寒,進進出出就戴貂鼠便帽,外面罩個生色銷金花樣襆頭,又故意在襆頭下面露出便帽的邊緣,倒也俏皮!”

  “貂鼠在女真境內也是難得的珍品。那些奴隸,被賤稱為‘阿裡喜’,捕得了貂鼠也要獻給主人,哪有他們自用的分兒?窮苦者住在樺樹皮和木柵建成的小屋裡,裡面塗些泥,就算是個家,有時一個人掘個地穴,也可以棲身,哪裡談得到居室之樂。夏天隻系一條麻布裙,冬天隻以牛羊魚皮為衣,走在路外,貧富貴賤,一望可知。”

  趙佶好奇問道:“女真貴族也是住的木屋嗎?木屋能抵禦風寒嗎?那裡不是極為寒冷嗎?”

  馬擴回答說:“好教官家知道,金國之都沒有城郭,也沒有宮殿,貴人們在沿河邊的一些木屋裡星散而居,每座木屋都有一個柵欄圍起的院子。這些木屋,按照居住的人分別稱作皇帝寨、國相寨等等。屋頂無瓦,覆以木板,再上為泥草。阿骨打親口對臣說,‘我家的上祖相傳,只有如此風俗,不會奢飾,隻圖個屋子冬暖夏涼,更不必廣修宮殿,勞費錢財。南使見了,休得見笑。’至於禦寒,他們在木屋裡盤有土炕,冬天時燃木取暖,屋內溫暖如春。”

  趙佶聞言,大感有趣,要馬擴當場畫圖詳細奏來……

  。

  道君皇帝硬是扣住馬擴,不放他離京回海州,為的是馬擴說話有趣,方便不時喚來講述野人的軼事趣聞。

  這天,無所事事的馬擴正陪著嘴角起泡的曷魯在寶相院打屁聊天,順便感受著春風暖面的氣息,仆役來報,趙明誠來訪。

  馬擴匆匆回到住處見友。

  趙明誠哈哈一笑,“子充,你父子做的好大事業。”

  “過獎了。德公一向可好?易安居士也來汴京了嗎?”

  “內子未來。蔡京罷相,群賢復出,某知了萊州,此來是辦理公文,聽說賢父子立了大功,特來慶賀。”

  馬擴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既是群賢執政,方臘反了,卻瞞著道君皇帝,誰也不敢去報。”

  趙明誠瞪了一眼馬擴,“江南肘腋之變,誰敢輕忽?這幾日便要廷議,否則等到江南局勢糜爛,再想動手,怕就晚了,少不得要費許多手腳……”

  馬擴輕笑道:“德公也不需要擔心。江南承平日久,守軍怯戰,豎子猖狂。大軍一到,立成齏粉。更何況方臘此時起事,卻是心急了些,看來賊眾也只是一腔血勇,並無韜略。”

  趙明誠聽了,微微一怔,思量片刻,點頭:“我倒是關心則亂了。你說的可是準備伐遼的西軍?”

  馬擴點頭笑道:“正是。若是方臘等到大軍開拔到遼人腹地再起兵,則童太尉進退兩難。即便是回軍平叛,也難免手忙腳亂,又要耽擱幾個月的光景,正可以讓他們積蓄實力。可方臘選在此時起兵,西軍已然厲兵秣馬準備伐遼,改道江南並不費事。”

  “有理。只是大軍出動耗日許久,你可願率海州軍先行?”

  。

  時間回到宣和二年十月初九。

  方臘聚集摩尼教眾於漆園,悲憤交集地控訴:“今賦役繁重,官吏侵漁,農桑不足以供應。吾儕所賴為命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無錙銖遺。”

  “且聲色、狗馬、土木、禱祠、甲兵、花石靡費之外,歲賂西、北二虜銀絹以百萬計,皆吾東南赤子膏血也!”“獨吾民終歲勤動,妻子凍餒,求一日飽食不可得,諸君以為何如?”

  此言一出,當即群情沸騰。江南苦於苛政久矣!

  單說那花石綱,朱勔的手下養了一批差官,聽說哪個老百姓家有塊石頭或者花木比較精巧別致,帶著兵士闖進去用黃封條一貼,這就成了進貢皇帝的東西。

  百姓還得認真保管,如果有半點損壞就要被派個“大不敬”的罪名,輕的罰款,重的抓進監牢。有的人家被征的花木高大,搬運起來不方便,兵士們就把那家的房子拆掉。不想毀家的,那些差官、兵士就乘機敲詐勒索。被征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鬧的傾家蕩產。

  朱勔把搜刮來的花石,都是幾噸、十幾噸的大石頭,用大批船隻運送到汴京,每十船組成一綱,時稱“花石綱”。

  船隻不夠,就扣留商船,把船上的貨物倒掉,裝運花石。花石船隊所過之處,當地的百姓要供應錢谷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為了讓船隊通過,拆毀橋梁,鑿壞城郭。

  方臘見民心可用,又指出勝利的可能性:“東南之民,苦於剝削久矣,近歲花石之擾,尤所弗堪。諸君若能仗義而起,四方必聞風響應,旬日之間,萬眾可集。”“我但劃江而守,輕徭薄賦”,“十年之間,終當混一矣!”

  江南百姓如今已是一堆炸藥,只要一丁點的火星就會爆炸。方臘以“殺朱勔”相號召,幾天之內就發展到十萬人。

  地方官吏為了政績,想方設法的壓下、淡化方臘起事的消息,使得方臘獲得了寶貴的時間。

  十一月初,方臘自稱“聖公”,改元“永樂”,置將帥分為六等,頭扎紅巾等各色頭巾作為標志。

  二十二日,方臘軍在青溪縣息坑全殲兩浙路常駐宋軍五千人,擊殺該路兵馬都監蔡遵、顏坦。隨後,乘勝進取青溪縣,俘獲縣尉翁開。

  十二月初。方臘軍攻克睦州,佔據壽昌、分水、桐廬、遂安等縣。隨後,向西攻下歙州,全殲宋東南第三將“病關索”郭師中部,東進攻克富陽、新城,直趨杭州。

  二十九日,方臘軍攻入東南第一重鎮杭州,殺死兩浙路製置使陳建、廉訪使趙約,知州趙霆逃走。蘇州石生,湖州歸安縣陸行兒,婺州蘭溪縣靈山峒朱言、吳邦,永康縣方岩山陳十四,處州縉雲縣霍成富、陳箍桶、台州仙居縣呂師囊,越州剡縣裘日新,衢州鄭魔王等人,紛紛起兵響應……

  宣和三年二月,方臘起事的消息終於瞞不住了。該上繳春賦了,杭州等地春賦沒有繳納,朝廷收入頓時短了一塊,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趙佶得知江南大亂,驚慌失措之下,竟將茶盞摔得粉碎,直叫:“江南碩鼠誤我, 江南碩鼠誤我。”

  “東南局勢糜爛,但並非不可挽回。若調集京畿禁軍與西軍各部,南下兩浙,定可以將叛賊一舉消滅……”朝會上,童貫意氣風發。他的話,讓趙佶感到了一絲欣慰……

  六州四十八縣淪陷,乍聽似乎極為嚴重,但事實上,摩尼教此次起事,只不過蔓延波及兩浙路而已。

  大宋兵馬百萬之巨,其精銳大都集中在京營和西軍。方臘多是烏合之眾。只要朝廷重視,方臘就難有作為。

  蔡攸一直在偷偷觀察趙佶的表情變化,見到官家神色變緩,想起趙明誠之托,便趨前奏道:“海州正將馬擴,曾剿滅、收降梁山水寇,可以命之協攻杭州,以絕方匪逃路。”

  趙佶聞言大喜,“朕派‘也力麻立’出馬,定能將賊寇一鼓蕩平!諸卿所奏,皆準。另,傳諭江南諸路,封鎖兩浙,任何物資不得流入。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諸卿努力。”

  隨後下了詔旨,開府儀同三司、簽書樞密院判河西北兩房事、涇國公、太尉童貫為江、淮、荊、浙等路宣撫使,以常德軍節度使、太尉譚稹為兩浙路製置使,率軍平叛,又特別給了童貫一個天大的特權,“如有急,當以禦筆行之。”

  如果情況緊急,可以用皇帝的名義發布文告,將在外,和皇帝一樣!

  童貫帶著大宋能夠動用的全部家底離開汴京平叛,誰還能和金國的使者談什麽聯合出兵伐遼?

  於是,接待的官員顧左右而言他,遇事則推諉拖延,金使曷魯、大迪烏幾乎是被軟禁在館舍裡,每日增添著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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