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同轉眼雲煙消散不見,猶如萬裡黃沙中卷起的煙塵。
頃刻間,朗朗讀書聲響起。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
孩童們稚嫩的音調洋洋盈耳,講台上一名臉上褶皺頗多的中年男教師正領著幼童們誦讀。
穆遠山從課桌間的過道走到教室前門,推開老舊泛黃的木門,仰頭一看一塊鐵牌上寫著‘2年級一班’的紅字。
“好了,同學們。”教室溫和的拍手喊道:“在下課之前,我想說一件事情。”
教室裡安靜下來。
“李源、江青山、黃牽鵒!
“李雪梅椅子是你們三故意弄壞的吧?等會兒我給你們家長打電話。”
“不是我們!”被念道名字的小孩叫喚道:“老師,真不是我們!”
“下課都到辦公室來。”
叮鈴鈴――
當老師走出教室之後,三個小孩聚到第四排的中間正對講桌的一個桌子前,圍著一個小孩。
“穆遠山,你怎麽這麽喜歡打小報告?”
“你們憑什麽說是穆遠山?”一旁的小女孩維護道。
“那你讓他自己說?是不是你,穆遠山?”
“是老師問我的,我沒打小報告。”
“你看吧,就是他!”
“等我們回來教訓你,哼。”
小女孩不滿說道:“你怎麽這麽笨啊,不承認就好了啊。”
“老師不是教我們要誠實麽。”
“你真笨!”
“...。”
畫面再度變幻,這次是一間裝修嶄新的屋子。
“你怎麽這麽老實啊?!那地方又沒有監控,你直接走掉他也找不到人啊!這下好了,你媽我得賠600塊,你去掙個600塊試試?!”
“好了好了,孩子誠實也沒錯啊,賠就賠嘛。”
“我是怕他以後吃虧!不是這賠錢的問題,你爺倆怎就不懂呢!?”臉上已經有些許皺紋的媽媽吼道:“小學的時候就這個樣子,那次我下班去接他,他就一個人在那裡老實的掃地,大家都走了你還掃什麽?”
“總得有人去做啊...。”穿著初中校服的穆遠山反駁道。
“那為什麽就得是你!你為什麽就不能機靈點?”媽媽越說越激動:“你能不能讓我少操點心,你長大以後到處吃虧怎麽辦?我還能照顧你一輩子麽!”
“誒,行了,吃飯吃飯。”
穆遠山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些場景。
“放這些東西給我看有意思麽?”
無人應答,場景再次切換。
“每次看劇我都特別討厭回憶的劇情,浪費時間。”穆遠山無奈的歎了口氣,不知道搞出這麽一出戲的人到底想幹什麽。
“小朋友救救我...,打電話,叫120。”穆遠山身旁,一個滿臉腮j胡子的壯漢躺在地上,濃眉大眼,一口黑不溜秋的爛牙已經被口腔裡吐出的血液染紅。
在對面,則是剛剛補完課,手裡還提著補習資料的穆遠山走近男人一腳踢開他身邊的砍刀,向不遠處倒在地上的那個女人走去。
女人衣衫襤褸,滿身傷痕,被手銬銬住的手裡緊緊的握著一把小刀,儼然已經沒有了生息。
“別管她了,你TM的快打120啊,咳咳。”男人費力的喊道。
“她跟你什麽關系?”
“打120啊!”
“說了我再打。
” “我老婆!”
“年齡差了有30歲吧。”
“關你屁事啊,我求你了,快叫救護車吧。”
年輕的穆遠山沒有說話,隻是注視著地上的男人,男人的哭罵也好,懇求也好,利誘也好,都不為所動, 他流出的血液好比燃燒的蠟燭,直到他的生命漸漸熄滅。
幾十秒過後,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傳來。
“早就打過電話了,隻是你好像沒那個命。”
這幅場景,穆遠山記得很清楚。
初三的那晚他從補課老師家出來,本來按照往常的習慣,沿著主乾道走個20分鍾就該到家了,家鄉那個小小的縣城沒有多大,補課老師家有點偏僻,再往西邊走一點就是鄉鎮農村了,附近依稀有幾塊耕地,走在路上微風吹過還聞得到一絲泥土的腥味兒,當然有時候是肥料的騷味兒。
補課的那個老師是穆遠山的親戚,平時那個老師也不會給其他學生補課,相當於給穆遠山單獨私教,所以此時沒有人跟穆遠山一起結伴而行。
在路過一座雙層的小樓房時,穆遠山聽到裡面傳來騷動的聲音,女人的尖叫和打砸的聲音,剛拿出小靈通報了個警後,裡面衝出來一個嘴巴被披頭散發的女人,但沒跑出幾步身後一個腰間背著砍刀的男人就追上她把她按照地上。
“你是勞資買回來的,你想跑哪兒去?!啊!!”男人低聲吼道。
“放開我,放開我。”女人的聲音沙啞,哭喊出的這幾個字仿佛已經是她最大的力氣了。
就在這個時候,女人把手心中藏著的小刀捅向了男人的胸口,男人一聲吃痛,從腰間拿出砍刀往女人身上狠狠的刺去。
女人也發狠抽出再刺,連捅幾刀,但或許是這男人身寬體胖,那個女人反而先殞命。
男人走了兩步後也因疼痛沒了力氣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