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陪人跳個舞，竟然還需要培訓?
　　從昨天接到今天要培訓的通知，到今天上午出門前往斯樂美大舞廳，冬妮婭?杜曼諾娃一直在心裡嘀嘀咕咕。
　　她昨晚就問了麗達，這個培訓到底是幾個意思。
　　然而，這個介紹自己同去應聘面試的麗達，竟然至今也沒有接到錄用通知。反而是自己這個不知情的陪同者卻被錄用了。
　　或許是因為，麗達沒有自己出身高貴?或者是沒有自己漂亮?
　　麗達的父親畢竟只是個農場主而已。
　　她們一家跟著博洛金將軍的第一團和莫爾恰諾夫將軍的第三團逃亡到東北的哈爾濱之後，十年多的時間裡所有的積蓄就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再從東北逃亡到魔都……他的父親途中就拋下了她們母女，留在張宗昌的部隊裡吃軍餉了。而她的母親為了母女兩個活命，就只能去碼頭附近的通伯爾旅店……哪裡緊挨著碼頭，只有那些饑渴難耐的外國水兵，才會忽略掉她的年齡……
　　然而，自己的父親雖然曾經是個伯爵，現在的境況卻也比麗達一家好不到哪去……
　　俄羅斯的舊貴族，一旦積蓄用盡，連普通的華夏人的生活都趕不上——他們沒有任何的生活技能……
　　冬妮婭和麗達這樣的家庭，這樣的人，當時被稱作“白俄。”
　　然而實際上，她們並不是真正的“白俄羅斯”人。
　　1917年俄國的布爾什維克革命之後，大批不能見容於赤色蘇維爾政權的俄羅斯舊貴族就開始向國外逃亡。
　　這些人就像華夏曾經的地主、富農、資本家、反動派和壞分子一樣，她們如果不逃亡，就會被抄家分掉財產，並且會把他們打倒在地，甚至會坐牢被槍斃的……
　　相對於留在前蘇聯紅色政權下的“赤俄”或‘蘇俄’，歐美國家就把這些俄羅斯的逃亡者稱為“White Russian”(白俄)。從此便成為這些流浪在異國他鄉無國籍者的專有名稱。
　　1917年前後逃亡到華夏的白俄，按照她們逃亡的路徑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是跟著博洛金將軍第一團和莫爾恰諾夫將軍的第三團，穿過極寒的西伯利亞逃亡到了華夏的東北。現在的哈爾濱還保留著著名的索菲亞教堂以及很多的建築和街道名稱，就是這些人在當年留下的生活痕跡。
　　另一部分貴族逃亡者，則跟著斯塔爾克海軍少將，從海路逃亡到了華夏的魔都。
　　華夏人的博愛和寬闊的胸懷，在上個世紀初葉至中葉的特殊歷史時期，先後容納過三個民族的無國籍僑民，他們分別是俄羅斯人、猶太人和吉普賽人。
　　1931年，日本在中國東北發動了“九.一八”事變，強行侵佔了華夏的東北。於是，住在東北地區的那些白俄的日子自然不會好過，便陸續舉家向南遷徙到了魔都。
　　麗達一家是從東北再到魔都的。而冬妮婭一家則是從俄羅斯直接到了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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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冬妮婭走進斯樂美的一個小舞廳，看見那些同來培訓的同胞女孩子們的時候，她就知道麗達沒有被錄用的原因了。
　　這些女孩兒一個比一個漂亮……
　　麗達的容貌其實也不差……和這些人相比，她只是稍稍地胖了那麽一點……
　　然而，這個畢竟不是跳芭蕾……不就是要陪一些臭男人跳個舞嗎?
　　可憐的麗達……
　　冬妮婭只是掃了一眼已經就坐的那些同胞女孩兒，她就知道，她們對今天的所謂培訓，和自己是一樣的懵逼……
　　雖然這裡只是一個小舞廳，然而其富麗堂皇的程度不遜於冬妮婭所見過的任何高級場所。在這樣的環境裡，姑娘們都不知不覺地拿出了好久不見的貴族禮儀。言談舉止彬彬有禮，就像他們仍舊還是伯爵大人們家的小公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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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妮婭剛落座不久，小舞廳裡就進來了兩男一女三個年輕人，貌似都在二十歲上下的樣子。
　　三個人都是白色襯衫，黑色蝴蝶結和黑色外套。
　　有所不同的是，女子頭上戴了一頂無沿貝雷帽。白襯衫的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馬甲，下身則是一條黑色馬褲和馬靴。
　　身後的兩個年輕人，則是同樣的寸頭和一身黑色西裝。
　　女子在前，兩個年輕男子在後。
　　冬妮婭一直覺得，華夏的女子長得漂亮的不是很多。然而這個馬褲女子絕對是個另類。
　　丹鳳眼，吊梢眉，櫻桃小口，粉面含春……十足一副讓男人欲罷不能的嬌俏，卻自有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勢……她手裡竟然還拿著一副撲克牌。
　　那副撲克牌在她的手裡，被玩弄的就像家鄉的舞會上，那個讓人懷念的手風琴。
　　“我想你們一定會疑惑不解，不就是陪那些臭男人們跳舞嗎，還需要什麽培訓?”
　　馬褲女子一開口，就牢牢吸引住了所有女子。
　　“你們知道斯樂美是一家什麽樣的舞廳嗎?”
　　馬褲女子在自問自答。“斯樂美是魔都最高檔最豪華的舞廳，且沒有之一。就連那個號稱“東方第一樂府”的百樂門，也不能和斯樂美相比。 ”
　　“最重要的是，來這裡跳舞的人，基本都是洋行的老板，外交官員以及華夏最為顯貴的富商們。最次的也是洋行或其他行業裡具有一定文化素質的高收入人群。”
　　“你們都是通過嚴格的面試而被錄用的。自然知道了對你們的文化、語言和形體、舞姿和舉止等方面的考核。然而一旦上崗，僅有這些還是不夠的。
　　“因為斯樂美並不會直接支付給你們工資……你們所有的收入，都來自於你們所陪舞的那個人的消費……”
　　“所以，那個人消費的越多，你們的收入就會越高。”
　　“所以，你們要知道怎樣才能讓那些臭男人不停地掏腰包……只有他們不停地掏腰包，你們的收入才會不停地增加。”
　　“這些問題，就是我們今天所要培訓的主要內容……”
　　聽到這裡，冬妮婭和其他女孩子們一樣，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
　　“你們可以叫我阿明，也可以叫我大班……今天的培訓以及你們今後的工作，都由我來負責。無論是現在還是今後，你們有什麽問題、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和我說……”
　　“……總之從今往後你們在斯樂美工作期間的一切事務，都由我來負責……大家聽明白了嗎?請用華語回答！”
　　“明白了……”
　　冬妮婭從異口同聲的回答中才發現，這些同胞們的華語竟然絲毫不遜於自己……
　　“阿喵，點一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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