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經泡好了,義父在琴房裡喊你過去看看呢。”
蘇赫一扭頭,才發現黎莉莉不知何時正站在自己的身邊,面色如一泓秋水,平靜得就跟沒事兒人似的。
這算是……對上次那隻魔爪的報復嗎,還是……
黎錦輝,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蹤影。他怎麽竟然這麽快就跑到琴房去了?
蘇赫這才意識到,他的雙手還仍然緊緊地握著那兩個小女生的手。
蘇赫趕緊松開手,轉身又跟兩個小女生打了聲招呼後,才拔腿往外走。剛走出兩步又返回身抓起茶桌上的茶杯就灌了一大口……燙得他立刻就背過身去,使足了勁,裂開了大嘴……他再也忍不住了。
“啊啊啊啊……燙死我了,這誰啊,這就是要謀殺親夫的節奏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赫聽得出來,黎麗麗笑得最為囂張。
……
不愧是華夏第一家歌舞社。
頂級的鋼琴就有兩架,隻是還不知道是租來的還是買來的。大中小提琴竟然有五六把。古箏、古琴、嗩呐、小號、黑管、薩克斯、二胡、簫、笛子、琵琶,甚至鑼鼓鑔都是齊全的……
土洋結合,中西薈萃……
然而,吉他、貝斯,沒有。
有底鼓和嗵嗵鼓,軍鼓也沒有。
至於響板和卡虹鼓乃至踢踏舞鞋,蘇赫根本就沒報一點希望,一路上他就已經做好了製作這些東西的心理準備。
“黎大哥,剛才你是怎麽就想起來用馬桶和水桶當鼓的?”
“這話說起來就有點遠了。”
見到蘇赫進來,黎錦輝這看向蘇赫的眼神,就有點促狹的意思了。
蘇赫則和剛才的黎麗麗一樣,佯裝沒事人似的,還問東問西。
黎錦輝見此,眼神也就沒轍地恢復了正常。
“還是在南洋巡演的時候,因為被騙、被挖角,最後只剩下我和徐來、黎黎麗麗和薛玲仙等五六個人滯留在南洋。那段日子很難熬。整天困在小旅館裡憋得難受,又沒有返程的費用,就每天到處亂轉。”
“我記得好像是一天的傍晚,我們幾個被一陣鼓聲吸引到了一個寨子裡。然後就很意外地看到了幾個黑人,看到了一群人在熱烈而隨意跳舞。而他們的唯一樂器,就隻是那幾隻鼓。然而那是些什麽鼓呢?其實就是大小不一各種各樣的木桶……”
“然而就是那幾隻木桶,卻拍打出了高高低低很有層次的節奏。而那些人的舞蹈則更是千奇百怪,也從來都是聞所未聞……”
“那天一聽到你的吉他,我就感覺吉他的節奏雖然已經是很強烈而有層次了,卻似乎缺少了點什麽更有力度、節奏感更強烈些的東西。於是那些黑人拍打鼓的畫面,就在腦子裡一閃而過。我也幾乎就是迫不及待了,唯恐你彈完一曲就走人,那些跳舞的人再散了,那可就沒有這樣操練一下的機會了……”
黎錦輝稍一停頓,就聽蘇赫歎息了一聲:“黎大哥,你簡直就是為音樂、為歌舞而生的……這輩子如果不搞音樂不搞歌舞,老天都不會答應!”
蘇赫一時的真情流露,令黎錦輝心下也有所觸動,有一種遇到了知音的感覺。
“蘇赫,除了路上你說的那些東西,如果還缺少什麽,你說說看。如果咱們能自己做的咱就自己做,不能做的,咱再想其他辦法。在魔都別的不敢說,這個圈圈裡面的能人我還是認識幾個的。”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
蘇赫也就把自己還有些朦朧的想法也就一股腦地跟黎錦輝倒了出來。 當然,必須的編瞎話和忽悠還是免不了的。
“黎大哥,雖然我才回來,然而就是在海外,黎大哥和明月社的事情我也聽到了許多。”
“黎大哥傾盡五六年的心血,培養了一大批音樂歌舞方面的人才。然而就因為一紙政令,這些人就迫於生計而散落天涯。就是我這個和明月社毫無關聯的人,聽到這些消息也都隱隱的心痛。”
“一直到我回來之前,我還在想,如果有機緣,我一定要幫黎大哥重振旗鼓。”
“說起來這機緣也實在是太過於巧合。我不但通過租房子認識了麗麗,還通過麗麗又認識了黎大哥……”
“然而即使如此,如果沒有今天上午的即興演奏,我即使有幫助黎大哥重振旗鼓的這個想法,也還沒有具體的辦法和措施……”
“上午的那些個弗拉明戈,是我在西班牙時受吉普賽人的音樂和舞蹈啟發而創作的。”
“弗拉明戈不僅是歌、舞和吉他音樂的三合一藝術,也代表著一種慷慨、狂熱、豪放和不受拘束的生活方式。”
“根本沒有想到,我就是那麽隨意的一彈,就吸引了那麽多人的即興起舞;更沒有想到,黎大哥就是用馬桶和水桶那麽隨意地拍拍,就引起了那麽多人的瘋狂……”
“我的這個想法就在那個一瞬間,突然就冒了出來。
那就是用黎大哥所培養的那些樂手、歌手和舞蹈的人才班底,我們重新打造出來一個全新風格的樂隊,一個全新風格的歌舞團隊……”
團隊這個詞黎錦輝聽來有點陌生。
然而以他的學養理解起來卻沒有一丁點障礙,不就是另外一個不同風格的明月社嘛……
蘇赫接下來的話,也完全證實了黎錦輝的理解沒有錯。
“也就是說,既然明月社被封殺了,那我們就需要重新注冊一家公司,而這家新的公司,我想至少還要保留明月這兩個字……”
“至於樂隊和歌舞的風格,既然黎大哥的那些風靡一時的國語時代曲和爵士舞(蘇赫還是很照顧黎大哥面子的,並沒有直接說他的爵士舞是大腿舞……)暫時也不方便重新登台,那我們就不妨換一換風格。”
“也就是以弗拉明戈為主,再融合一些剛剛在美國興起的踢踏舞,最後當然還要有黎大哥賴以成名的一些國語時代曲,這畢竟是黎大哥的心血,更是華夏大眾喜聞樂見的音樂形式,同時也是一種劃時代的開山之作,是明月社的立身之本,我們根本沒有理由放棄,也不能放棄!”
蘇赫的最後幾句話明顯又帶了些感情色彩,簡直就說到了黎錦輝的心裡。
他越發覺得,這個蘇赫簡直就像他半個兒子一樣。
“當然,為了規避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隻要對歌詞和旋律稍稍改動一下就可以了。”
蘇赫說到這裡時,忽然就想到了鄧麗君、徐小鳳等等以及和她們同時代的那些歌曲……
那些歌曲可是幾代人的美好記憶,是風靡整個東南亞的歌曲呀。
華人還有不知道鄧麗君的嗎?
怎麽能辜負那些偉大的歌曲呢?
以前怎麽就一直沒有想到呢,這怎麽說著說著靈感就突然來了呢?
如果這特麽也算靈感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