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森多處骨折，輕微腦震蕩，意識模糊。”

　　等厲截回過神來，周圍已經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了。他開啟了通靈視界，出去掃了一圈。

　　他所處的位置應該是一個類似於先前呆過的審訊室的地方，隔著一面玻璃，尼克坐在他對面，屋外圍了一排又一排荷槍實彈的特工。

　　他關上通靈視界，知道今天這個事情，小不了了。

　　“局長...”他輕聲道，“科爾森他...怎麽樣了?”

　　“我剛才說的不夠清楚嗎?”尼克的聲音傳過來，口氣冰冷，“多處骨折，輕微腦震蕩，意識模糊！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厲截抿了抿嘴，現實啊...

　　還真是，每次在他覺得最近過的還不錯的時候，現實總會給他一巴掌。前世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不是我...”厲截低沉道。

　　“我沒法相信你...”尼克的話像是從四面八方響起，“科爾森傷得那麽重，你卻只是昏迷而已?這種情況，是第幾次了?”

　　“為什麽科爾森一跟你出任務，就總是受傷?”

　　厲截心裡一緊，‘他’是故意的...

　　“當時...什麽情況?”厲截低聲問。

　　“你又不知道?”尼克說著，“那我再告訴你一次，科爾森和你進入酒館之後，就失去了聯系。信號、通訊全部中斷，外面就為的特工等了快一個小時，放心不下，就私自組織行動衝進了紅浪漫。”

　　“有人...受傷嗎?”

　　“受傷?因為你受傷嗎?”尼克的聲音有些嘲諷，“整個紅浪漫，除了你和科爾森就沒別人了，誰會受傷?”

　　厲截一愣，五街幫的人轉移了?

　　他急道:“不是我，是骷髏圖騰！”

　　尼克沉默了一陣，“骷髏圖騰?”

　　“在你來之前，他只是個圖騰。你一來，他就成精了！每次一涉及到你的行動，就得出事。這麽長時間，科爾森和死神多少次擦肩?”

　　“從土著自燃傷及特工，到聖地事件科爾森和梅差點沒命，再到這次紅浪漫科爾森又一次受傷...為什麽有你的地方，就要出事?”

　　室內的燈一下子亮了起來，尼克冷著臉，盯著厲截。

　　“給我一個解釋！你是誰，來自哪，為了什麽，要幹什麽！”

　　“別再拿你些拙劣的謊話來糊弄我，我不是科爾森。他不追究，可我追究！”

　　厲截看著尼克，苦澀地笑了笑。

　　進入紅浪漫之前，科爾森拿紅外成像儀測過，明明看到裡面有人了...要麽是‘他’把那些人傳送走了，要麽，是幻象。

　　‘他’是故意的，故意等他把科爾森叫來;打飛科爾森也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讓他落進現在這樣舉步維艱的處境。

　　厲截突然覺得有些寂寞。他心裡把科爾森、梅，神盾局的特工們當朋友，當家人。作為一個漫威迷，他渴望這種歸屬感，就好像吸毒一樣。可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尼克一直盯著他，厲截永遠都沒法融入神盾局這個組織，他來的太莫名其妙，也太突然了。

　　除了一張死亡報告，光是沒有汙點這一條，就讓厲截渾身上下滿是疑點。神盾局很難接受一個從石頭縫裡蹦出來，又渾身疑點的人。

　　他心裡也清楚，他當初那些話，誰都唬不住。這是神盾局，不是童話局。

　　神盾局之所以不追究他那些漏洞滿滿的謊話，多半也是借坡下驢，

順水推舟，做做樣子。對他的話，根本沒報多大興趣。留住他，也是更好的監視和控制。厲截的那些話，只是官方台面上的幌子。只要沒人追究，即便大家心照不宣，卻也沒人點破。　　厲截原先還以為，他能在這個世界找到同行的人。但他忘了，他是個穿越者，是個外來者，是偷渡戶。這個身份，不是他的，是他鳩佔鵲巢拿來的。不是因為他特殊，只是因為來的人是他，所以他才有了這一切。

　　對這個世界一清二楚的他，是沒法和原住民真正相處的。厲截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從穿越來的那一刻起，厲截與他們便不是一類人了。這條路，他注定要一個人走下去。

　　孤獨，是行走的痛苦。

　　“在基地待了這麽久，我真有什麽打算，早就做了...”厲截不知道該怎麽說，“局長，你得相信我。”

　　“別瞎扯...”尼克搖搖頭，“隨便一個臥底特工都能貓上一年，甚至十年...”

　　厲截看了看扣住他的鐐銬，“你知道，這個東西，困不住我...”

　　“你大可試試突破關押...”尼克神色不變。

　　厲截低下了頭，“讓你相信我，就這麽難嗎?”

　　“抱歉，我不是小孩子，就算不是為了地球的安危，我也沒法信任你，我不像科爾森那麽盲目。”

　　厲截有些失神，明明幾天前尼克還來給他送過吃的...

　　果然啊，神盾局上下還是沒有接納他，尼克一直都抱著觀察他的想法。其實厲截心裡對這件事還是蠻清楚的，對於尼克的做法他也很理解。但真到了把事情放到桌面上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道理我都懂，可苦，我還是不喜歡吃。

　　“說吧，給我一個解釋。”尼克還在等著他的答案。

　　厲截咧了咧嘴，“可惜啦，本來還想幫你處理一下超級英雄團隊的事情的...”

　　尼克臉色一變。

　　“接下來這些，你可得記住啦！”

　　厲截落寞道:“托尼·斯塔克、史蒂夫·羅傑斯、娜塔莎·羅曼諾夫、克林頓·弗朗西斯·巴頓、班納·布魯斯、斯科特·朗，還在昏迷的詹姆斯·羅迪、山姆·威爾遜...其他人名，我記不大清楚了。這些人，以後你重點關注一下，都是超級英雄的料。”

　　厲截每說一個人的名字，尼克的臉上的震驚之色就更重一分。

　　“神盾局已經千瘡百孔了，九頭蛇對你們的滲透很嚴重，你想象不到的嚴重。”把這些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厲截有些解脫，“這個問題，你一定要注意...幾乎每個部門，都有九頭蛇的臥底。”

　　尼克握緊了桌下的槍，他已經驚到說不出話了。

　　“相不相信我，都無所謂的。”厲截釋然道，“各有各的路。”

　　“洛基會來的，外星艦隊也會來的，奧創會來，滅霸也會來...要是你能聯系上羅爾·丹佛斯，早點叫她來吧...“

　　尼克騰一下站起身，拿槍瞄準了厲截:“你到底是誰！”

　　厲截看著黑黝黝地槍口，笑了:“我...”

　　空間一陣波動，厲截身邊一個人影緩緩出現， 不斷凝實、清晰。

　　又是‘他’！

　　“尼克！”厲截看著黑影裡那個閃爍的圖騰印記，歇斯底裡地喊道，“快跑！就是他，是他傷的科爾森！”

　　情況急變，尼克也大吃一驚，他猶豫地舉著槍，遲遲沒有動作。

　　“快走啊！”厲截目眥盡裂，那個身影已經凝成實體了。

　　那個身影看向尼克，遠遠地做了一個彈手指的動作。隨著他手指的擺動，尼克倒飛出去，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他’轉過頭，“上次忘記給你見面禮了。”

　　厲截咬著牙，渾身戰栗地盯著他。

　　“都說了不要害怕，我不會殺你的...”他擺了擺手，“殺你，太可惜了。”

　　尼克意識還在，掙扎著站起身，衝‘他’開了一槍。子彈穿過‘他’的身體，沒留下一點傷口。尼克罵了一聲，晃晃悠悠地準備拉開門，地上的椅子卻突然飛起來，砸在了他的後腦杓上。

　　“我不喜歡有人拿槍指著我...”

　　‘他’衝著玻璃牆做了一個‘切’的手勢，就見玻璃板連帶著牆體一陣爆碎，‘劈裡啪啦’炸成了一地渣。

　　“現在，衝出去。”他看著厲截，冷聲道。

　　厲截的冷汗留下來，警報還在響，屋裡的動靜外邊人肯定聽見了。現在衝出去，就算不被打成馬蜂窩，也就坐實了他有問題。被神盾局通緝，他就真完了。

　　‘他’見厲截沒動作，漠然:“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不衝出去，我就把這個基地的人全都殺光。”

　　“最後再說一次，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