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十字的光芒，逐漸把科爾森染成了墨色。待科爾森被完整地染成墨人之後，十字的光芒又轉換成了白色。

科爾森身上突然荒誕地亮起了無數數據亂流般的符號，像是錯雜的代碼一樣忽閃忽滅。

科爾森又從一個墨人，變成了一個數據包。

就見科爾森手背上的十字再放光芒，猛地一震，化為一個收納筒，把科爾森身體表面不停跳動的數字符號全都吸了進去。

“不朽…不朽…”科爾森笑道，“英雄不朽…”

十字再次轉化為黑色，先前自科爾森身上吸收的無數數據流噴湧而出，鑽進伊戈爾戰甲裡的托尼體內。

在場眾人看著托尼，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時空錯亂感。

被科爾森按住的伊戈爾戰甲上流動著密密麻麻的數字，以一個頻率詭異地抖動，就像是倒帶、卡頓的老式影碟一樣，不停地改變著動作和姿勢，甚至…某一個瞬間，厲截清楚地看見，伊戈爾戰甲毫無征兆地切換成了金黃相間馬克戰甲，不到半秒，又變了回去…

王走上前道:“一定有代價…他們不會讓你白拿好處的…”

厲截沒關心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而是急切地向科爾森喊了一聲。

科爾森沒有抬頭，“不惜一切代價…”

此刻的托尼，好像經歷了無數次數據重寫、刻錄，面容、表情甚至是身上的戰甲型號都在不停地變化，詭異至極。

“科爾森！”尼克看著眼前這顛覆常理的一幕，內心緊張到了幾點，很顯然，這又是一個收容物。

托尼死了，尼克的心也差點碎掉。但是托尼已經死了，他不能再讓科爾森冒這個險，和收容物賭博。

科爾森抬起了頭，勉強地笑道:“沒事的…”

“臥槽！”身上如螞蟻一般爬動的數據瞬間消失，托尼的眼睛猛地睜開，哇地一聲叫了出來。

身上的伊戈爾戰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套金紅相間的戰甲。

全場呆滯。

剛才還哭得暴雨梨花的珍瑪像是變成了植物人一樣，臉上還掛著半截鼻涕，呆呆地看著站起來的托尼。

“……”菲茲顫巍巍地舉起了手，在半空胡亂地劃著，也看不懂菲茲他到底想說什麽。

尼克直接在風中石化，獨眼滿是懷疑人生的問號。

二狗哥、二狗哥旁邊站著的白胡子二世、白胡子二世脖子上騎著的大聖、大聖抱著的小扎西德勒臉上全都寫滿了見鬼。

另一邊從坑裡探出個腦袋的班納定晴看了看，喜極而泣，興奮地揮舞著雙臂，像個猩猩。

梅看著死而複生的托尼，如釋負重地笑了笑，突然臉色一變。

收容物不講理到這個程度…會白白給他們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扯淡！

強忍著心裡的喜悅和興奮，厲截踏出一步，嚴肅地看著科爾森，“科爾森，代價…是什麽?”

科爾森看著從他懷裡跳出去的托尼，沒有正面回答厲截的問題，只是重複地念著，“不惜一切代價…”

“咦…”托尼疑惑地轉了一圈，“我怎麽在這兒?”

“我記得尼克約我去南極玩，要來接我的…”托尼眼睛一亮，看著人群裡已經嚇傻了的尼克，“禿子，你也在呢！”

“王八蛋…”托尼走了過去，錘了一下尼克的肩膀，“我睡了一覺而已，你就把我的床搬到建築工地了?”

托尼偏著腦袋，皺眉看著走過來的班納，“怎麽他也在?”

班納愣住了。

尼克回過神來，微張著嘴，“你…啥意思?”

“還問我什麽意思?”托尼鄙夷道，

“你這就開始跟我打馬虎眼了?我還以為你隻叫我一個人呢，沒想到你還和別人有飯局…我呸，渣男。”“不是，你…”尼克凌亂了。

“話說回來，我是錯過了什麽派對嗎?”托尼大大咧咧地環顧四周，也沒管周圍無數雙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掃視著戰場，“我靠，你們是把TNT當煙花點了嗎…”

“斯塔克先生…”菲茲顫抖地問道，“你不記得了嗎?”

“嗯?”托尼無辜地回過頭，“你不是想說，我失憶了吧?”

班納凝重道:“不…不是不記得了…”

班納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的托尼，“是…他根本沒經歷過。”

“內褲小子你說什麽呢…”托尼皺著眉頭，發現問題大條了，“你們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還有…”托尼敲了敲胸前的圓型反應堆，“我不記得我有用老反應堆的癖好…”

厲截眯著眼，“托尼…”

不看不要緊，托尼聞聲看向厲截，被嚇了一跳，“我天，這個藍臉殘疾外星人是從哪冒出來的…嚇我一跳…”

厲截愣在風裡，“你…”

結合班納剛才的那句話，厲截的腦洞飛速運轉。

“代價…重置死亡判定的同時，也重置記憶進度?”

“我沒有開玩笑，來個人告訴我…”托尼目光平視，平靜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斯塔克，我知道這很難解釋…”班納斟酌了一下言辭，上前道:“你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鬥，不幸地是，你戰死了。”

“呵呵…”托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譏諷道:“那你現在在和誰說話?我是被埃及法老復活了嗎?”

班納耐著性子，“聽著托尼，這些都是真的，你真的死了…是科爾森把你從死神的手裡搶了回來，但是似乎…你丟失了一些記憶…”

“不好意思，打斷你一下…”聽到科爾森，托尼不屑的表情極速凝固，盯著班納冷道:“你剛才說，誰?”

“科…科爾森啊…”班納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向還在地上跪著的科爾森。

托尼順著班納的目光緩緩地看了過去，和面容苦澀的科爾森對上了眼。

“你不會連科爾森也不記得了吧?”班納鬱悶道。

“托尼…”厲截和班納同時喊出了聲。

托尼的表情，不對勁。

“我當然記得…”托尼聲音冰冷，突然舉起了掌心炮，迅速充能，對準了科爾森的腦袋。

托尼這一下，直接讓厲截他們炸毛了。一群人嘩然大驚，托尼死了一次，發瘋了?

“斯塔克你是不是瘋了！”尼克急聲道。

“恰恰就是因為我沒瘋…”托尼偏頭看向尼克，“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別讓他出現在我面前…南極，我不陪你去了，你另請高人吧。”

尼克一愣，無語了，你說什麽了啊?

“托尼…”厲截喊了一聲。

托尼又看向他，皺眉道:“你認識我?”

厲截深吸一口氣，“別衝動…”

“衝動?”托尼呵呵一笑，收了手炮，“我要是衝動，他早就死了一萬次了…”

梅把科爾森從地上扶了起來，“斯塔克先生，不管你對科爾森有什麽意見，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開玩笑，他?我的救命恩人?”托尼擺擺手，“他要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自殺…”

看著梅冷冽的眼神，托尼微微愕然，“你開玩笑呢吧?”

周遭眾人陷入沉默。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托尼看著一群沉思的臉，也茫然了。

“這該死的鈀…”托尼摸了摸脖子，“回見朋友們，等我回去換個反應堆，再和你要個說法…”

“賈維斯?”

“我在，先生…”

“我要回家…”

“路徑生成中…”

托尼借著推進器的力量緩緩升起，看著科爾森，冷道:“最後一次，別讓我再看到你…”

甩下一句話，托尼關閉面盔，扭頭衝上了天。

眾人看著天空中瀟灑的尾焰軌跡，沉默。

“我以一個上司的身份問你…”尼克緩緩走到科爾森面前，“科爾森，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科爾森出神許久，舉起手，笑道:“長官，這個東西，他叫做背叛救贖十字。”

“有了這個東西，我就可以讓死者的記憶、身體重置到不同的兩個時間點，實現救贖、復活的目的，但是…要在他的心裡，植入一個對我無法化解的、根源的憎恨記憶。”

科爾森苦笑道:“也就是說，以後托尼見到我，說不定真會一炮把我轟成灰…”

班納愣愣道:“你怎麽知道…”

科爾森歎了口氣， 摸了摸手背上的黑色十字，“他自己告訴我的…”

班納大驚，“他有意識?”

科爾森搖頭，“不是…是他湧進我身體裡的那一瞬間，福至心靈，就明白了。”

尼克抓著科爾森的肩膀，“代價是什麽?”

科爾森看著尼克，“就如他的名字，背叛救贖十字一樣，背叛…”

尼克緊盯著他，“只有一個?”

科爾森的眼神無比堅定，“只有一個。”

緩緩地松開了手，尼克和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菲茲一拍腦袋，嚎道:“注視麋鹿！”

尼克一跳腳，“動起來啊！”

見眾人光顧著注視麋鹿的事情，厲截找到了被晾在一旁的卡瑪泰姬三小隻。

“怎麽回事?”厲截開門見山，“你們知道這邊出事了?”

“大師感應到了…”王悶聲道。

厲截怒極反笑，壓著怒火，單手揪住了王的領子，低吼道:“感應到了，為什麽不來?”

“這算不算維度異常入侵?”

王艱難地點了點頭，“算…”

“為什麽！”厲截眼裡燒著怒火，“為什麽不來！”

王臉色一白，突然吐出一口血來，“大師…已經…隕落了…”

厲截松開了王，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栽倒在地，“什…什麽?”

“祀跑出來了…”王伏在地上，血不停地從嘴角滴落，含糊道:“三座至聖所…全都沒了…”

“祀留下了一句話…”王抬起頭，看著厲截，艱難道:“他會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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