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紙窗、照射進客房內,昨晚翻開放在桌上的筆記本、依舊敞開在原來那一頁,公文包則是斜靠在桌腿旁。
雖然衍生世界和主神空間存在時差,但荀缺的體質屬性已經高達39點、基本可以無視時差帶來的身體不適感,依靠淺睡眠也能充分休息。
昨晚睡得比較早,清晨起床、看一眼床頭的機械手表,還有三分鍾才是凌晨六點整。
既然已經清醒,也沒有再睡下去的必要;穿好衣服後,荀缺推開房門、來到屋簷下。
身處二十世紀初的東亞,現在這個時間差不多已是勞作開始的時候;然而院落內卻出奇得安靜,偶爾有一兩個仆人經過也是輕手輕腳、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見荀缺出門,一名女仆立刻迎上前來“中山先生,老爺他正在休息。我這就去準備您的洗漱物品,請您稍後來偏廳用餐。”
“嗯,謝謝。”從庭院中收回視線、看向面前,荀缺輕輕點頭答謝。
女仆面色微紅、匆匆跑開,不久之後,又端著一個托盤走來。托盤上擺放著一隻竹製鬃毛牙刷、一小碟牙粉、一隻密齒梳、一塊濕毛巾、一杯清水、以及一個竹製空杯。
刷牙之後、將漱口水吐在空杯內,再用濕毛巾擦拭面部,最後把睡亂的頭髮疏理整齊;整個過程中,女仆一直在手捧托盤等候。
“請您前往偏廳用餐。”洗漱完畢、女仆彎腰鞠躬示意,手捧著托盤離開。
三浦家的宅邸並沒有大到會讓人迷路的地步,昨天一整天、荀缺也差不多掌握了建築的分布情況。
根據記憶中的布局,來到偏廳。比起充滿日式傳統風格的正廳、偏廳顯得更為現代,沒有榻榻米和坐墊、取而代之的則是木質地板和皮製座椅。
衛宮管家正坐在桌前,笑著向荀缺招了招手“中山先生,這邊。”
跨入屋內,餐桌上擺放著兩份早餐;菜品包括一碗八分滿的白米飯、一小碟醃菜、一碗豆腐腦、以及一杯清茶。
由於在日國文化中,粥是給病人吃的食物;所以平日裡一般不會將粥當做正餐。
來到衛宮管家對面、抽出座椅後坐下,荀缺拿起架在醃菜碟上的竹筷“三浦老爺他正在休息嗎”
“老爺他身體抱恙,每天都睡得很遲、起得很晚;大概中午時才會起床洗漱。”將口中的飯菜咽下,衛宮管家拿起茶杯、輕抿一口,直視荀缺道“如果您要進山裡勘察,三浦家可以一些防身的火器;不過老宅的青壯人手不多、需要去村裡找人協助。”
“昨天已經預先說好了,不會有什麽問題;午餐便當勞煩您準備了。”
“資助有識之士、是三浦家的榮幸,心懷感激的應該是我們才對。正是有了先生這樣的人,國家才會強大起來啊。”
“您真是太客氣了,像三浦家這樣開設現代化工廠的實業家、才是維新的中堅派。”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恭維,等到吃完早餐、已經是上午七點整。
將竹筷架回瓷碟上,衛宮管家起身鞠躬告別道“我還有一些帳目需要核對,就先告辭了;餐具留給下人們收拾就行。木村他已經收拾好行禮,現在應該正在大門處等候。”
木村正是昨天陪同荀缺的青年家仆,也是三浦家老宅中為數不多的青壯勞力。
加快速度,咀嚼後咽下最後一口米飯,荀缺也將筷子架在瓷碟上、站起身來回禮“那我也盡快出發,相信今天肯定會有不錯的收獲。”
告別之後走出偏廳,笑容瞬間凝固;荀缺回過頭、凝視身後的建築群,駐足數秒之後、轉身向正門處走去。
暫別借住的客人,衛宮管家回到自己的房間;因為老爺身體抱恙、沒有精力處理帳務,老宅的一切支出、收入幾乎都是由他來統籌記錄。
雖然只有十幾名家丁女仆,但要寫明一天的帳務、也是一個繁重的任務。除此之外,他還要負責管理仆人的日常事務。
另外,老爺的身體狀況也要去關注。因為身體虛弱、經不起舟車勞頓,每隔半個月的診察都需要他親自去一趟城鎮裡、將醫生請到老宅。
至於為什麽不直接聘請一名私人醫生
以三浦家的財力、資金方面當然是沒問題,然而老爺似乎很是反感、就連每半個月一次的診察也是能推就推;更不可能去專門聘請私人醫生。
最後,也是最棘手的工作。
由於老爺無法把持家中大小事務,大少爺和二少爺不滿足於隻掌握工廠的運營權、已經開始對各處地產虎視眈眈。
維系主人的家庭關系,是管家最為重要的工作。隨著老爺的身體狀況每日愈下,少爺們的野心也會愈加膨脹;他所要做的,就是在老爺駕鶴西去之前、小心翼翼維系這個家庭,避免三浦家徹底撕裂。
至於老爺駕鶴西去後,究竟是兩個少爺各自分家、還是共同維持現有產業,都要看老爺留下的遺囑。至少在老爺生前,並沒有分家的意願。
雖有外客寄宿,最近幾天大體上還算是波瀾不驚。
今年開春天氣不錯,村裡各戶應該能及時交上佃租;下午等老爺醒來,也許可以商量一下漲租的事。雖然三浦家正在將著力點轉移到開辦工廠上,但老宅附近數千畝土地、才是真正的根基,只有守住田地、才能在開辦工廠一事上放開手腳。
明天就要去鎮上請來醫生,這些天老爺對本土的漢方醫生頗有微詞、認為那些人治病稀裡糊塗;也許可以趁機嘗試一下西醫。 聽說最近鎮上新開了一家西醫院,正好可以將醫生請來、試一試水平。
衛宮管家一邊計劃著近幾天要做的事,一邊熟練地將帳本整理好,放進書櫃下方的抽屜中、並上好鎖。正準備出門辦些瑣事,門外卻傳來了輕微的嗡鳴聲、像是蒼蠅在飛舞一般細不可聞,甚至讓人懷疑是錯覺。
原本他並不在意,直到一隻不明物體映入眼簾。
天藍色的球型身體,上方像是翅膀的東西、並不是上下扇動,而是螺旋著轉動。整體看來像是某種大型昆蟲,他還是第一看見這樣飛行的物體。
這只是他看見這個物體時,腦海中第一時間冒出的想法。實際上不明飛行物極為靈活,只是眨眼便來到了近處、隨後爆發出強烈的火光與巨響,前後隻經過了不到一秒。
在爆炸中心瞬間死亡,甚至來不及感受到疼痛;不得不說,這算是一種較為仁慈的死亡方式。
除了帳房這一處起爆點外、宅院內另外兩處也冒出滾滾濃煙;因為引爆的時機完全相同,所以聽起來像是只有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