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語言複雜度很高，看來不借助天機破譯，短時間裡是沒辦法進行溝通。”

　利用瑟琳語誘使星球土著說話，從而獲取到對方的語言文本，再經過簡單的分析後采集者們確認，這種土著語言的複雜程度並不是它們單靠自己腦子能夠破譯的語言。

　“那接下來怎麽辦?”

　“先把根莖展開，搜尋那個被毀滅文明的痕跡，至於翻譯語言的事情，等天機巨構孕育完成後再考慮。”

　采集者彼此通過生命場交流信息，但這對外表現則是沉默，潮軍這邊心理壓力很大，好比公司員工面對高層領導，高層領導越不說話，下層的員工感覺到的壓力就越大，潮軍和采集者之間當然沒有上下級關系，但他們和‘天獸’有上下級的關系，‘天獸’是‘天’派下來幫助他們，也可以變相的理解‘天獸’是‘天’在地面上的代行者。

　潮軍主要是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把‘天’給惹怒，畢竟他們誰都不了解‘天’是怎麽想的，會不會因為他們沒有回應‘天獸’的話語而認為他們潮軍對‘天’不敬。

　真如果那樣發展，潮軍殿上怕連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潮軍內部進行著緊急磋商，商討該怎麽回應天獸話語之際，采集者這邊已經交流完了，向著潮軍利益性的揮了揮觸手，十幾隻個體用獠肢挖掘地面，鑽入地底。

　一陣沙塵飛揚過後，地上留下一個個漆黑幽邃的深坑，留下一群潮軍在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麽辦。

　在原地駐留了一段時間，直到地上的深洞不再傳出挖掘聲，潮軍這才確定天獸們是已經離開，而不是出於其他的什麽目的。

　“智、智師，這些天獸為什麽倔地潛入地下?不是應該回天上去嗎?”

　潮軍殿上因為天獸挖掘地面離開的行為，對天獸能如此迅速在地上挖掘一個深洞感到驚訝的同時也感到深深的疑惑。

　按照潮軍殿上的想法，天獸從天上來，回去的時候應該也是飛回去才對，哪有倔地離開的道理。

　在潮軍殿上的印象裡，軍中對‘天’最為了解的就是智師，早在戰前就已經預言過天會幫潮軍，如今因為天獸的出現，潮軍殿上更是對智師信賴有加，潛意識裡已經把自己的這位智師當作是半個神仙那種層次。

　總之，不懂的話，問智師就對了。

　“應該是受天之命，留在地上繼續為我軍效力，剛才天獸說的那些天語，想來應該是告知我們天的旨意，我們殿上乃是受天眷顧之人。”潮軍智師回答。

　智師的理解和自家的殿上差不多，也認為天獸要回去的話應該是飛回去，但現在天獸們全都鑽入了地下消失無蹤，這顯然是非常不符合邏輯。

　但這世上的一切都是符合邏輯，看似不符合邏輯的事情，只是有隱藏的內在邏輯，潮軍智師聯想到了天獸倔地前說的那些聽起來極為晦澀的‘天語’，以及潮軍雖然得勝卻仍然與莽軍有著極大戰力差距的事實，很自然的就腦補出來——天把天獸派下來是為了幫助潮軍戰勝莽軍，而現在潮與莽之爭還未結束，天獸自然也就不會回到天上去，而之前的那些天語就是在告知他們這件事。

　智師這麽說了，潮軍也就信了，連以前那些質疑智師的將領也信了，沒辦法，誰讓智師是軍中最了解‘天’的那個人，十幾隻天獸閃電般的降臨，打敗莽軍後再閃電般的離開，智師沒被當成神明降世那樣供奉起來已經是潮軍的人很有理智。

　“上天眷顧……連天都幫我們，這下子莽軍必敗無疑。”

　潮軍殿上喃喃自語，凝望著莽軍潰敗逃跑的方向，眼神比以往更多了幾分凌厲。

　潰逃的莽軍回到了營地，營地的防禦設施讓莽軍多了幾分安全感，但卻無法消除采集者所給予的恐懼，恐懼的陰霾仍然是籠罩著這部分莽軍，其中也包括莽軍的殿上，他親眼見證了‘被天指派’的‘天獸們’，是如何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屠殺他們。

　“那些究竟是什麽東西?！真的是天獸不成?”

　逃出生天但仍然驚魂未定的莽軍殿上向自己身邊的智師詢問。

　智師是軍中知識底蘊最多的人，橫向對比就相當於地球古代的軍師，負責軍隊中的計策謀略。

　一般智師是沒辦法回答莽軍殿上的問題，他們連‘外星人’的概念，更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是顆星球，星球之外更有成千上億的星球。

　從天上掉下來的天珠裡鑽出來的生物，也就只能是‘天獸’了，而且正好與密報中信息相對應，這更增加了天獸之說的可信度。

　但莽軍的智師不是一般人，見識也不是尋常智師能夠比擬，莽軍殿上的問題，莽軍智師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殿上請冷靜，那些邪物絕對只是潮軍裝神弄鬼的把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蟲螻，怎麽可能為了區區一個潮軍而有所異動。”

　“若真是天之意，我軍絕無可能逼迫潮軍到這番田地，潮軍更無可能中我軍之計。”

　在冷兵器時代，文明個體的認知受物理上的局限，對世界的認識僅僅局限在自身視野所及，和同類視野所及的范圍內，由此局限延伸出了牛鬼蛇神這些東西，還有天圓地方的世界觀。

　莽軍智師受教育的程度更高，對‘天’的認識更加深刻。

　天和神是劃等號的，神代表著一切，是存在於冥冥之中的未知，無法用語言直接描述出來，只能意會。

　像這樣的存在，真的在幫助潮軍，潮軍根本不可能會被他們圍追堵截到現在這個樣子，昌涼之戰莽軍不可能以弱勝強打贏潮軍扭轉局勢， 甚至一開始潮軍就不可能會輸。

　種種理由，都讓莽軍智師無法認同，那些從天而降，將莽軍殺得大敗潰逃的怪物會是‘天獸’。

　“那些天獸又該如何解釋?它們從天上降下，戰場上所向睥睨，如入無人之境，一副殺神之態。”

　莽軍殿上反問，他現在迫切的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能壓下他內心恐懼的解釋，如果真的是天在幫助潮軍，那他立馬投降，如果是假的，那他就相當於得到了一顆定心丸，也能夠穩定軍心。

　就心理上講，莽軍殿上傾向於後者，他的內心希望‘天獸’是假的，莽軍現在優勢仍在，就這麽投降他自然是不可能心服。

　可問題是，‘天珠降臨’實在是沒辦法解釋，無論怎麽想，莽軍殿上都只能往‘天獸’上推。

　“自天而下並不是難事，殿上請跟我來，我帶您看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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