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義一行又疾馳了一陣,已經漸漸遠離零陵地界,料想縱有追兵一時半會也趕不上來,便停下休息。也給謝家父子松了綁,安排他們吃飯方便,謝家父子在車上被綁了半天,早就憋得難受,這一下倒是如釋重負。 用完飯後劉俊義命人將謝家二子押上車,自己卻和謝奎在空地坐下。
“謝家主,那日曾聽你言,有一刺客組織名為天戮,還望你告之一二。”
謝奎點點頭道:“這你也知道了?這天戮一向行事隱秘,在荊襄也就只有我們幾個少數世家方才知曉,是我托宗族熟人幫著聯絡了天戮在荊襄之地的堂主。那人頭戴鬥笠,夜間來時,也依然蒙著面,十分神秘,只是和我談了要刺殺的對象和所需的費用便走了,言談之間也是故意壓著嗓子,聽不出本來音色,不過他倒許諾,刺殺劉龍非同小可,他當安排天戮總堂最頂級的刺客前來,叫我一切寬心。
聽聞這天戮實力極強,很少失手,奇怪的是他們刺殺的對象多以朝廷官員為主,收費極高,先前劉龍所派往各地的郡守,有幾個便是天戮刺客下手除掉的,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相當乾淨利落。這次刺殺劉龍,那人開口便是黃金千兩。他們向來是先辦事後收錢,事若不成則錙銖不取,所以世家之間,找他們辦事之人極多,這次恐也算是他們難得的失手了。”
“哼哼,這天戮倒也是好信譽,只是時運不佳,碰上了我二哥,不過他們傷了我二哥,這筆帳我遲早要找他們算的。”劉俊義一想到典韋被他們所傷,心裡就很憤怒。
“劉兄弟,老夫雖為你所擒可對你並無恨意,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天戮,他們出名的睚眥必報,你兄弟殺了他們兩人,這些人決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兄弟身手雖強,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謝老風骨,我甚是佩服,僅見你臨危不懼已是不同尋常,其實我夫胸有韜略,身邊還有良助,加上朝廷大義,一統荊襄只是遲早之事,謝老你又何必強自與他為敵?這次謝老如肯真心誠意的投效,依現在的形勢,父親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他需要穩定荊襄,未必便會下死手,一切還在謝老。我只能言盡於此,想以謝老才智不至看不清楚。至於這天戮,早晚我要會他一會。”
其實劉俊義對這謝奎還有點好感,所以對他說了這席話。按他的思量,劉龍將謝奎抓到襄陽,已經達到目的了,殺不殺倒在其次。如果謝奎能表現出臣服,並能想法設法加以保證,那劉龍名利雙收也就不用下殺手了,況且這樣更能讓別的世家對他心生好感。至於用什麽方法那就是謝奎要考慮的了。
謝奎聽了劉俊義這席話也是低頭默默不語,看來他也是在權衡著什麽,這個時候要保命還要讓劉龍信任絕不是易事。
“謝老,上車慢慢想吧,只是還是要得罪了。”上了車自然還是要綁上的。
“無妨,老夫還要謝過劉兄弟。”謝奎安然就綁。
劉俊義這次沒上車,與許褚趙雲他們並馬而行。剛才他與謝奎的一番話二人也聽在耳中,都覺得奇怪,雲龍直接把他帶回去得了,還和這謝奎說那麽多幹什麽。
“雲龍,我觀你對這謝家之人似有回護之意,不知何故?”許褚問道。
“唉~大哥,這也是金甲神人指示,我也納悶啊。”大哥心想,我現在跟你說我多少後就要統領這荊襄之地,今天此舉只不過是為自己留一個好人緣。
“原來如此,那雲龍你要慎重了,
我聽公毅子龍說過這金甲神人所言從未落空,如今這樣必有深意。”許褚正色道。 “大哥說的是,我會好好處理此事。”劉俊義暗暗抹了把汗,這瞎編也累人那。
待到晚間,已近了長沙,劉俊義他們怕橫生枝節,並未入城歇息,只是養一下馬力便繼續趕路。
趕至夜間,前面官道忽然變窄,路兩邊都是樹林。行在最前面的許褚忽然橫刀立馬一擺手,一行人便停了下來。
劉俊義心中警兆暗生,今夜月大如鬥,將這條林間小路照的十分明亮,似是一片坦途。可劉俊義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殺機,若隱若現,許褚也肯定感到了什麽,再看趙雲,也都面有凝重之色。
看來這就是高手的直覺了,劉俊義這世勤練武藝,越練越是覺得感官方面比常人要強的太多,那種警兆的出現完全是一種心理上的反應,對於潛在危機的一種感應。劉俊義試著把這種感應和目光結合在一起再往林中看去,似乎都能看見那隱藏之人的所在,此時他清楚的知道這段時間出來歷練,自己的武技是真正的進步了,同時感覺也更加靈敏。
“上輩子我要有這種本事多好啊,肯定能進解放軍特種兵了。”劉俊義暗想。
“什麽人在此等候許某兄弟?還請現身相見。”許褚朗聲說道。
這邊張峰源趙雲已經張弓搭箭,瞄準了樹林中的某些地方,劉俊義順著看去竟與自己的感知方位也是一致。
這三人氣勢合在一處向森林中壓去,那埋伏的人顯然受不了了。嗤、嗤、嗤、嗤、幾聲輕響,數道寒光奔著四人就過來了,聽聲音像是袖箭飛刀一類暗器,同時十數條人影飛快的向四人襲來,這些人都是一身黑色勁裝,看身形極為矯捷彪悍。
劉俊義此時是全神貫注,那寒光他一看便知是袖箭,而且在他集中精神之時,這袖箭雖是來勢極快可看在他眼中卻是十分清晰,清晰的都像在放慢動作,這種感覺不臨場感受語言實在難以形容。
劉俊義輕而易舉的一閃身就躲開了那袖箭,正待出手,就看見了他終身難忘的一幕。
許褚出刀了,連劉俊義的眼裡都只能看見一道白光,那白光如來自九幽一般直接將衝在前面的四人斬成兩截,那幾人下半身還在慣性的往前衝著,上半身已經落於塵埃,劉俊義分明看到了那幾人目光中皆是驚疑之色,似不相信許褚一刀之威,竟可至於斯。再看到那幾人血水四濺,肚腑髒器流了一地,劉俊義心中一凜,竭力讓自己的目光不落在這些血腥的物事上,勉力讓自己心理平靜下來,他明白,自己還是不太習慣那種血淋淋的殺戮。
衝在後面的人也都受到了許褚刀氣的攻擊,那刀氣猶如實質,他們舉兵刃格擋竟都發出金鐵之聲,人也吃不住力向後退去。
許褚單手持刀收於背後,在月光的照射下,此時的許褚在那些人眼裡便如魔神一般。
“好厲害!這才是大哥真正的實力,看來平日裡他還是有所隱藏的,這攻擊力太恐怖了,尤其是他現在的氣勢,不愧是虎癡。這一刀自己擋得下嗎?”見了許褚這驚天動地的一刀,劉俊義也在暗暗比較。“若被大哥氣勢漲了,恐怕只有退,若硬擋肯定擋不住,。”
再看趙雲,都是目射奇光,他也是第一次見許褚出手。
“爾等何人,在此暗算許某兄弟,還不與我報上名來?”許褚神情很冷靜。
“犯天戮者,盡數誅之!”那幾人對視一眼,有五人不顧一切的向許褚撲來,而另外兩人卻是掉頭便走,速度極快,毫不拖泥帶水。這些人行動也是十分默契,今夜見了許褚身手,已知肯定不敵,當機立斷,立刻有五人上來纏住許褚,掩護另外二人逃走。
如果只是修護一人,被這二人逃入林中恐怕還就真就走脫了,潛行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可惜這些人沒算到這邊還有趙雲這個神射手,相距不過十幾步,天下大概沒人能從這人箭下逃走。只見兩道箭光同發並至,那逃走的二人同時大腿中箭倒在地上。
那五人拚命的纏住許褚,他們身手並不弱,又存了拚死之心,加之好像有一套合擊的辦法, 許褚一時之間倒也收拾他們不下。不過這種情況隨著劉俊義的出手一會便解決了,當然,劉俊義終是不忍傷人性命,只是純以戟法消解那五人的攻勢,但是劉俊義的刀勢絕不容情,那五人倒也硬氣,全部戰死,無一活口。看得許褚劉俊義眼中都有讚賞之色,這是真正的武人。
趙雲趕到那中箭倒地的二人邊上,見他們面色發黑,竟已服毒身亡。
劉俊義仔細的觀察了這些人的裝束,發現每人身上都有塊竹牌,正面用篆體寫著天戮二字,背面則是數字,這些人分別從貳拾叁到叁拾玖。
“大哥,這便是那天戮中的殺手了,竹牌背面的數字可能是他們的編號,更可能是他們的排名,”
“雲龍所言甚是,這些人配合默契,身手非凡。如真如你所言,這數字是他們的排名的話,那這天戮的實力非同小可。”許褚點頭道。
“他們適才所言犯天戮者,盡數誅之,我們幾曾犯了他們?。”趙雲不解。
劉俊義也很費解,要說是因為典韋殺了他們二人,而讓他們遷怒於二哥的結義兄弟,這理由未免有些牽強。而且為何又能得知自己是從這條路線趕回襄陽,莫非他們是為了劫回謝奎?
“此事容後再議,這些人雖欲殺我等,可最後都是力戰而亡,沒墮了武者的名頭,許某不忍他們暴屍荒野,我們先把他們安葬了吧。”
於是幾人一起動手將這些人埋在林間,劉俊義一時意動,取了他們身上兩塊竹牌。
安葬好這些人後,一行人便馬不停蹄的奔襄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