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璿從混沌中醒過來,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迷幻感,好似做了一場夢一樣。
意識逐漸回籠,瞬息之間她便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所面臨的事情,當頭一棒似地驚醒過來。
對了,花無邪!方才空間震蕩,她當即就失去了意識,現在又如何了?
王靜璿很害怕自己這次醒過來後發現自己已經身處花無邪的臥室。
身為一個女人,身為一個上輩子在歡場苟活的女人,她無比清楚花無邪對她懷著一種怎麽樣的想法。雖然她也不太明白對方對自己的執念從何而來,明明只是見過數回罷了,也不知道對方那種近乎於病態的迷戀產生自何處。
王靜璿的確很自信於自己的與眾不同,也十分清楚自己這副皮囊生得不錯,但她沒有自負到認為就她這樣的“尋常”之姿能將生於錦繡堆,見慣美貌皮囊的花無邪迷住。
天下皆知魔道之中,除主修媚術的白骨門,就屬百花宮中美人最多,這位少宮主的生母花妃當年可是引得天下魔道競相追逐的絕世大美人。王靜璿可不覺得自己能與那個“千嬌百媚步生蓮,一笑傾城如是卿”的花宮主相比,若論花無邪對自己一見鍾簡直是笑談。
只是花無邪對她的執著是有目共賭的,對方眼底深藏的欲望和佔有欲也是真真切切的,甚至會為她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讓步來。可是對方的數次迸發出殺意卻也不假,當時王靜璿深有體會,對方並不在在做戲。
而且雖然因為某種不可言說的原因和心理,她對這個男人的感官也很特別,尤為在意。但不知為何,王靜璿本能地對此人生出忌憚來,總絕對那張癲狂地面具下還藏著什麽叫人心驚的東西。很危險——
她數次探究不得,最後將這種異樣歸納為對方本就是一個精神狀態有些癲狂的瘋子,她的忌憚正是來源於這種不確定性。不過不知為何,王靜璿有種感覺,對方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她性命,至少目前來說不會。
這也是她剛才跟對方周旋這麽久的原因之一。她還想套到更多有效信息,只等對方一一說出來再想法子逃脫。實在不行可別忘了,她還有仙姝發簪,方才她在純白空間內試探了下,發現自己隨時都能逃回空間,只要她想。
只是沒想到沒想到話沒套到幾句便生出此等意外,連花無邪自己都預料不到,直接失去了意識。
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其實王靜璿特別擔心,就怕自己落入另一個不由自主且更為糟糕的場地。
幸好——
不遠處,花無邪狼狽地趴在地上,鮮亮的袍子沾染了泥土,一動不動。
天助我也——
王靜璿的腦海一片空白,狂喜和複雜的情緒交錯,待到她意識反應過來,她已經挪到花無邪身邊,手中長劍正對著男人的後背嗎,下一秒便能對穿對方的心臟。
血液迸射,眼前一片紅光閃現......王靜璿預想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男人輕哼一聲,隨即漾起低沉的笑聲:“嗯?不過跟你開一個小小的玩笑,犯得著用這麽大的禮來迎接在下麽?”
花無邪懶洋洋地道,指尖緊緊掐著鋒利的堅韌,任王靜璿這麽奮力移動都無法移動半分。
王靜璿額角冒汗,此時進也不是腿也不是。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天真,竟以為對方真的這麽輕易地露出破綻來,果然被耍了。
然而誰也不知,甚至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對方避開致命一擊的那刻,她的內心亦松了口氣。
看著王靜璿動彈不得,無力反抗的模樣,花無邪內心便愉悅上一分。
閑適地欣賞了一番對方掙扎反抗的模樣,他才大發良心手上用力,“鏘”地一下,把這把品質並不差的玄級靈劍直接折斷,直接扭到一邊扔掉了。
“實在太讓我傷心了。沒想到你這般狠心,剛才刺下來的劍可是一點猶豫都沒有。若我當時是真的昏迷,此時大概已經是個死人了吧。”
“我記得……似乎從未得罪過你啊。”
“廢話少說,你做了這麽多,別說是為了我好。我們二人本就沒有關系,所在的宗門對立,你更是三番四次要殺我,又何必裝出這副模樣?”
“你方才的話……我是一句都不信。”
“哦?倒是硬氣起來了,方才明明在走示弱路線,你那一步三退的嬌怯模樣真的是可人憐兒了……想必你也發現了吧?”
這家夥怎麽又在自顧自地說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可不是小女孩兒,對方這種時時刻刻都在挑逗的言語實在叫人迷惑得很。任她想破腦袋都不明白,為何大夥都撕破臉皮了,他還能騷成這樣?
“是在等你那些同門來就你吧?”
花無邪冷笑一聲:“沒想到五華派的人還有兩手,這般快便攻破了塔周邊的障眼和禁製。我們派的人想必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吧?效率可真高……”
這人瘋了不是?他口中輕描淡寫著“被清理乾淨”的可是他們派的弟子,自己人。身為少宮主,完全不在意麽?若真是,那對方可真是可怕,無情得可怕,也無動於衷得可怕。
不管王靜璿看瘋子的表情。花無邪內心其實很平靜,雖然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他早就知道元宗魔君這次計劃是不會成功的。
不管他們如何努力,如何周密,最後做出如何的計劃調整,他們都不會成功的。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算計到擁有王靜璿的五華派。
這是花無邪上輩子一直見證的真理。
所有對王靜璿或其身邊人不利的人最終都會遭受反噬。愈加害,對方便會越得利,欲加害者損失越大。
這個鐵一樣的潛規則貫徹了王靜璿輝煌一生,也成了眾多人野心家的遺恨。很多人至死都不清楚,自己怎麽會慘敗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女人身上。
作為跟在王靜璿身邊的人,花無邪看得分明,也都麻木了。
畢竟天時地利人和,可都是站在這個女人身邊的,其他人又能算什麽?再努力都是白費力氣罷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