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上車,你敢嗎?”朝歌拍了拍電動車的後座,眼中帶著挑釁的意味。
許含秋看著這輛因疏於清潔而泥點斑斑的電動車,皺起了秀眉,將“為難”二字直直地寫在了臉上。
“你能不能等一會,我去把我的車開過來?”她商量道。
“行,你去開車,我就在這等你。”朝歌毫不猶豫地回答。
“哼,你可騙不了我,我一走你肯定一個人就跑了。”
二人的爭執漸漸引起了周圍行人的注意,不少閑暇無事的路人都停下了步子,饒有興趣地在一旁圍觀。
人群紛雜的議論聲傳入了二人的耳中。
“親愛的,你看那邊那個女的,有沒有我漂亮啊?”
“光天化日,男男女女,拉拉扯扯,真是世風日下。”
“誒,你看那個女的,像不像昨天那部電影裡的女二號?”說話的女子舉起了手機。
聽見最後一句話,許含煙的臉色陡然一變,二話不說跨坐上了電動車的後座,一拍朝歌的肩膀,在他的耳旁低聲說了一句:“快走!”
二話不說,朝歌松開刹車,擰動車把,在電機的運轉聲中,一道銀白的車影衝出人群,向東絕塵而去。
眼下天色已晚,事務所距離公墓尚有二十來公裡路,朝歌不想失約,心中急切之下,將車速提到了極限,在如織的車流當中來回穿梭。
“啊啊,快躲開要撞上了!”
“左邊有車,小心一點!”
坐在後座的許含煙不時發出陣陣驚叫,甚至引來了幾名交警的注視。
“喂,聽剛才那人話裡的意思,你還是個女明星唄?”不得已之下,朝歌放慢了車速,和許含煙聊了起來。
“不是不是,我怎麽可能是明星呢?哈哈哈哈。”許含煙發出一陣假笑。
“果然明星這行對智商的要求不高。”
“你這是要去哪?”許含煙企圖轉移話題。
朝歌對於許含煙的身份也沒什麽興趣,順勢接話道。
“你連我要去哪都不知道,就敢上我的車,該說你傻好還是勇敢好?”
“你又說我傻!我哪裡傻了?”
“說你傻是誇你的意思。”
“真的嗎?謝謝。所以你到底要去哪?”
“去藏海市人民公墓。”此時,二人已經行至了郊外,公路旁荒草稀疏、怪木聳立,隻偶爾有幾棟孤樓的窗口透出些許昏黃的燈光。
許含煙聞言打了個哆嗦,顫聲問:“大晚上你去那種地方做什麽?”
“有人托我上門除妖。”
“什麽人會住在墓地裡?”
“你自己想想唄,什麽人會住在墓地裡。”
此話一出,一陣顫抖清楚地傳遞到了他的身上。
“真…真的嗎?”她的話音中夾帶著一絲嗚咽。
“算了,不逗你了。委托者是公墓的守墓人,你待會應該能見著他。”
“你可以把我放下來嗎?我自己打車回去。”
“喲?這就怕了?”
“誰,誰害怕了!我今晚一定要拆穿你的騙局!”
朝歌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在著短暫的交流之中,他基本確定了許含煙沒什麽惡意,余下的也就隨他去吧。
太陽隱沒在了山巒當中,黑暗吞噬了大地,一輛電動車在一座矮山的山腳下停下了。
朝歌在一片空地上將電動車停下,在他身前是幾幢建在半山腰上的三層白色建築,建築底層是對外開放的大廳。
此時有幾間大廳的門口擺滿了桌椅,人群密密麻麻地集在一堆,議論聲、談笑聲、啜泣聲混雜一片。
當頭一幢建築物的牌匾上寫著“藏海市殯儀館”幾個燙金大字。
在殯儀館後方的山坡上,是一片靜默的墳煢,冰冷的墓碑冷眼看著山腳下的人間繁華。
在墳煢當中,有一間磚瓦小院,一道昏黃的燈光從窗口透出。
感受著周圍的陰冷寒氣,許含煙打了個噴嚏,渾身一陣顫抖。
“這外套你穿著吧。”朝歌見狀,脫下了自己的長風衣遞給了許含煙,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那間墳群中的小院。
他剛才有一瞬間感受到了一絲陰冷詭異、滿含惡意的氣息從小院裡傳出,但那道氣息轉瞬即逝,讓他有些懷疑是自己多心了。
“你不冷嗎?”許含煙接過風衣,看著隻穿了件短袖襯衫的朝歌,出聲詢問道。
“無妨,雖然我學藝不精,但寒暑不侵還是可以做到的。”他隨口答出了事實。
自從他十三歲那年成功感應到了“氣”的存在以來,尋常的寒冬酷暑便對他沒了什麽威脅,一年到頭只需要體恤襯衣和幾件薄外套便可以應付過去。
“你的委托者在哪?”許含煙穿上了風衣, 在大廳中的人群中來回張望著。
“在那。”朝歌的手指向了那間墳墓中的小院。
許含煙順著朝歌手指向的方位看去,臉頓時白了,“呵呵,我,我就在這裡等你吧?”
“行,你就在這等我吧,這裡的事情好像有些棘手,你跟著我可能有生命危險。”朝歌一臉嚴肅。
“開什麽玩笑,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牛鬼蛇神!我倒是要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讓我有生命危險。”朝歌的話不知道哪裡刺激到了許含煙,她又來了勁,拿出手機開啟了錄像模式。
“哼,要真是有妖怪的話,就讓我把它拍下來公之於眾吧!”
“那你就試試吧。”有離火符和辟邪符在手,朝歌自忖尋常妖獸都能應付,便想要借機讓許含煙吃點苦頭。
“看樣子這娘們也不是個缺錢的主,把她發展成穩定客戶,以後還用為錢的事發愁?”他的心裡打著小算盤。
二人順著一條水泥路,繞到了殯儀館建築的後方,那裡有一條通往墳坡的石板路,被一道厚重的鐵門所阻隔。
在鐵門前停住,朝歌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劉鐵生的號碼。
“嘀…嘀…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怎麽了?他沒接。”許含煙問道。
“嗯,等會吧,也許他隻是沒聽見。”朝歌心中隱隱有一絲擔憂。
等了約莫五六分鍾,終於,朝歌的手機鈴聲響起。
“我是朝歌,”他接通了電話,“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