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一張嘴,說出的話就用詞尖銳,什麽“大比分落後”啊,“徹底擊潰”啊,許青一聽就不高興了,他扶正了面前的話筒,臉色沉沉地說道:“我不認為我們是被擊潰了。個人戰雖然比分落後,但青鋒是佔了選圖的便宜,要是我們海市的主場,贏得就是我們了。”
“那團隊戰呢?”江筱沒和他計較這個說法,而是直指關鍵,再怎麽說,團戰的6分是實打實丟了的,這一點你打算怎麽說?
“團戰?”
“我們有些隊員還是新人,很稚嫩,沒什麽比賽經驗,所以才被青鋒趁虛而入。”失敗的責任許青直接扣到了新人頭上。
明明是自己沒打好,卻怪在隊友身上?
江筱越來越看不慣許青說話做事的風格,原本隻想問一兩個問題,差不多就得了的,現在嘛。
“許隊長說的新人指的是貴隊的辛明選手嘛?他可已經在甲級聯賽裡磨練一年了,但今天個人戰的成績和表現,都很不盡如人意,個人戰開局不久就敗給青鋒的羅燃選手了,沒記錯的話,他們倆是同期吧。”
“許隊長和唐一飛選手在個人戰碰到的時候,也沒有特別的遊刃有余吧,甚至一度還感覺有些氣急敗壞,不知道對此,許隊長你怎麽解釋啊?”
江筱機智地接連舉了兩個例子,用以反問,辛明雖然是新人,但與他同期的羅燃他一樣比不過,而比他資歷還淺的唐一飛,在許青的針對下,也有些亮眼的表現,比起辛明,可爭氣多了。
許青想明目張膽地搞雙標,當現場所有人都會被他糊弄過去嗎?
聽江筱這麽問,李櫟不由得在心裡暗笑:江記者也太挑釁了,一點余地也不留啊。這不是明擺著揭許青的短兒嗎。她這麽說,基本上就是在變相暗示——輸了歸根結底是你許青的鍋。
許青氣結,瞪了江筱一眼,他身旁的潘勇見狀不好,接過這個話題,回答道:“辛明選手也還很稚嫩,甲級聯賽的困難性和高強度,不是乙級聯賽能夠比擬的,我相信辛明選手在以後的比賽中,會逐漸顯示出他自己的實力來的。”
聽到對方還在以“甲級乙級”作為劃分選手水平的標準,並以此沾沾自喜,江筱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可也沒再繼續,隻說了句場面話:“那就請辛明選手好好加油吧。”
她客氣了,許青可不會客氣,甚至把矛頭直指“李荔”。
許青冷笑一聲,斜睨了長桌那頭的“李荔”一眼,陰陽怪氣地說:“李隊長,李荔大神,我是萬沒想到啊,你來了乙級隊之後,竟然這麽快就墮落了。”
李櫟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他。
許青接觸到他的目光後,挪開了他的視線,再度看向江筱:“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比賽的,比賽過程中那麽多細節你都沒看到,隻把目光盯在結果上?結果就是一切嗎?”
“競技比賽一般不都是過程不重要,只看結果的嘛,”江筱氣悶,忍著氣微笑著追問,“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細節啊?”
“你沒發現嗎?李荔今天全程都繞開了我們,這難道不說明他對海市的忌憚嗎。”許青說完這話,陰翳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許青這話剛說完,在場的海市戰隊隨隊媒體都精神一震,搶著問說:“許隊長,能具體說說嗎?”
“具體說?呵呵,就說個人戰吧,李隊長為什麽不上場?他有什麽理由不上場?我原本以為,是因為團戰李隊長有什麽高明複雜的部署,所以在保存實力,但現在看起來……”許青攤了攤手,不屑的笑意爬上嘴角。
“我沒記錯的話,海市比賽開始前臨時變陣了吧?派一個新人打頭陣,是不是為了讓他當炮灰的?結果失策了,又裝失憶?”李櫟還沒說什麽,江筱忍不住替他反駁道。
見這一點被人挑出漏洞,許青毫不戀戰,轉戰其他論點。
“就算不提個人戰,那團戰的時候呢?我一直是積極應戰的,可李隊長呢,先是騙我單挑,在中路一波伏擊,後來又一直到處逃竄,始終不肯和我直接對抗。所有人都看見了,不敢正面交手的,可不是我們海市。”
聽他這麽說,再回想起今天整場友誼賽的過程,有不少記者都開始覺得,許青這話說的有些道理啊。
許青不說這話還好,這麽一說,李櫟心裡的火騰一下就燒起來了!
你大爺的!!!我才當了多久選手,贏你容易嗎?
為了應付這場友誼賽,李櫟日以繼夜地訓練,每天就睡短短三四個小時,在暗黑森林的地圖上,被李荔扮演的許青追得落荒而逃,跑的“鞋”都快飛了。
為了讓他的凌波微步發揮出十成功力,李荔可是半點沒留情,牢牢追在李櫟身後,一直捅刀子,捅得他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李櫟在心裡暗罵:這場比賽是老子靠著努力堂堂正正拿下的,又沒用外掛作弊,你廢話怎麽那麽多,都輸了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輸不起嘛!坐在那強詞奪理有意思嘛, 扯再多也沒用,輸就是輸!根本就是找茬!
即便李櫟脾氣再好,這會兒也控制不住地怒了,許青既然沒完沒了,那他也沒什麽可顧忌的,直接回懟,怎麽痛快怎麽來。
“在團戰開始前,許隊長就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當時就回答他了,12:0不太好看,顯得咱們這場比賽一邊倒,失去了競技的魅力。遠來就是客,10:2就可以了,他當時還深以為然,誰知道現在又不承認了。”
“現在許隊長這麽說,是還不服氣啊,不如再戰一場?”
李櫟說到這,不忿許青輸不起的嘴臉,當下出了個直球。
“不過我都不知道怎麽聯系你,大神群裡沒加過你,種子隊的群也沒加過海市,想找你都找不著。我們兩隊再遇到,要到下個賽季了。”
這種口頭上的吐槽在許青聽來就是心虛的表現,他在心裡暗笑一聲,忽然間有了一個奇妙的猜想:李荔該不是出了什麽意外,受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