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斯華爾德鐵匠鋪發出粗野的咆哮。
“啊.....該死的農具!”
知命之年的格雷斯華爾德依舊不改年輕時的暴烈脾氣,在猛灌了兩大杯麥酒後,雙手抓起又裂成兩半的砧鐵,一把丟出窗外。
把一位路過的鎮民嚇的發出尖叫。
百斤重的兩瓣砧鐵在衝破格雷斯華爾德的窗戶後,依次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打著旋陸續砸進凱恩的房頂。
“哦,不!我剛把它修好!”
聽到凱恩的悲鳴,格雷斯華爾德頓感心情暢快。
門外正敲門的阿朗索看到這一幕,不由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擔憂。
這隔著一條街和一棟屋子,起碼三十米了吧......
這老鐵匠真的是人嗎?
“誰在外面!”
格雷斯華爾德聲線粗獷的煙嗆嗓子大聲嚷嚷著。
帶著一股村霸的蠻橫,砰的一聲把門扯開。
碩大的腦袋在陽光下泛著油光,一指長的大胡子亂糟糟的打著卷,高聳的鼻梁下掛著鮮紅的酒糟鼻,眼若銅鈴般瞪著阿朗索。
阿朗索怯怯的招了招手:“我是凱..那個誰介紹來的學徒...”
“哦~是你小子,我沒認出你來。”
突然放聲大笑的格雷斯華爾德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又深吸一口氣,才抬起肚子從門框中擠出...
好吧,卡住了。
“誰把我家門框給換了!”
醉醺醺的格雷斯華爾德宛如一隻塞滿食物的倉鼠,卡在自家門框死命掙扎著,不知是想從門裡擠出來,還是再縮回去。
“需要我幫你一把麽?”
阿朗索強忍笑意。
這和鎮外飛錘破火球的聖騎士形象完全不符嘛。
在一陣撕扯下,側蹲在門外的格雷斯華爾德大口吸著氣,憨笑著對阿朗索比了個大拇指,便一頭扎倒在門口石質台階,順著台階通通通的滑了下去。
劇情轉折之快,讓阿朗索硬是沒抓住這體重起碼200的胖老頭,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一頭杵進門口的爛泥地。
路人甲:w(?Д?)w
路人乙:(⊙n⊙)
阿朗索:(。_。)...
在和路人數次嘗試將格雷斯華爾德搬起未果後,阿朗索終於放棄了。
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副身體才正值青少年。
力氣比前世的自己差的多,隻能在路人的幫助下把他翻了個面。
免得他悶死。
“悶死了誰來付工錢。”
不斷腹誹的阿朗索在親切的和路人道謝後,進了鐵匠鋪。
屋子靠南的方向被打通,可能因為今天格雷斯華爾德不打算營業,所以被木板隔著。
那裡擺放著水缸水桶,碳爐旁靠著兩個大鉗子,爐子上一口大概直徑二十公分的土坩堝還在咕嘟咕嘟冒著泡。
阿朗索用鐵杓鏟去浮在坩堝上的雜質,露出了紅彤彤的鐵水,應該是鐵水。
房頂則用麻繩懸掛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單手劍,雙手劍,圓盾,鐵盔一應俱全。
北面擺著一個石頭堆砌的桌子,桌子上堆的老高的羊皮圖紙上壓著銼刀鐵尺,地上擺著一塊碩大的磨刀石。
西面擺著一個大搖椅,破舊的毛毯搭在上面,地上兩個滿是泥的靴子歪歪斜斜的靠在一大堆礦石邊上,幾個木箱半掩著,垂下幾件髒兮兮的衣服。
阿朗索想把衣服塞回去,但一股酸臭味險些熏的他吸不過氣。
“果然,單身男人越老越邋遢在這裡也適用。”
阿朗索可沒有邋遢的習慣,畢竟是介紹來做徒弟,萬一長久在這工作(聞味)...他會死的。
忙碌一上午的清洗讓水缸的水線急速下降,不過這滿是汙垢的鐵匠鋪也乾淨了許多。
累的像條死狗的阿朗索拿著從鄰居那借的掃帚,將積水趕到門外,渾黃的積水順著台階灌了格雷斯華爾德一褲襠。
也讓門口那個嶄新的皮靴用力的甩了甩。
皮靴的主人眯著眼睛看著阿朗索,蹭的一聲拔出配劍,單肩下壓對阿朗索擺出了戰鬥姿勢。
“幹嘛?”
忙碌一上午的阿朗索一時摸不著頭腦,不就是靴子踩了髒水麽?
靴子的主人是位和阿朗索年齡相仿的黑發青年,他壓低聲音故作威嚴的責問:“你對這老人做了什麽?”
說完又一臉厭惡的甩了甩靴子。
阿朗索:......
就是因為靴子對吧。
青年看阿朗索愣在原地,在猶豫一下後,忍者內心不適想把這個可憐的胖老人扶起來。
他右手持劍對準阿朗索,左手攬住格雷斯華爾德的後頸。
阿朗索靠著門框一臉揶揄道:“如果你能把他扶起來,那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黑發青年冷哼一聲,左手隨即發力。
格雷斯華爾德腦袋動了動,打起了呼嚕。
“......”
黑發青年一臉懵逼, 他有些尷尬地瞅了阿朗索一眼,金色的脈路在手腕乍現。
這讓阿朗索眼中在閃過詫異後變成掩飾不去的羨慕。
老鐵匠身子稍微動了動,砸了咂嘴,像是在夢裡吃著什麽好東西。
阿朗索松了口氣,從眼前看來,聖光對力量的增幅並沒有那麽強,也讓他忍不住調侃:“偉大的聖騎士啊,你不妨雙手試試?”
路人發現了這邊的狀況,本來門前人毛都沒有鐵匠鋪一時間圍了一圈吃瓜群眾。
稍有姿色的少女驚呼道:“聖騎士?我以為都是糟老頭子。”
“他可真帥氣,要是我兒子也能這樣就好了。”這是中年婦女在發牢騷。
“嘿,聖騎士,讓我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不嫌事大的老大爺搬出了板凳。
黑發青年被誇紅了臉,忙不矢的將配劍插回腰間的劍鞘,矮下身的他雙手閃爍淡金色紋路,雙手托住老鐵匠的後背。
“嘿!“
青年憋紅了臉硬生生將二百多斤的老鐵匠托座起來。
“別鬧了...”酣睡的老鐵匠不耐煩地抖了抖身子。
“噗!”
黑發青年瞬間破功,老鐵匠又躺回原位。
“咦~”
在嘈雜的噓聲中,一位中年婦女歎息:“哎,和我老公一樣。”
尷尬的黑發青年借機轉移話題:“他也是名聖騎士?”
阿朗索噗嗤一聲笑出來:“她老公不舉。”
圍觀群眾瘋狂大笑,懵逼在原地的黑發青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