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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令武出了延喜門,一路南行,由於長安每個坊都有高牆圍著,在大街上行走,隻能看到一段段高牆,且由於人們都在坊裡活動,所以不管白天還是晚上,街上的人流量都極其低下。
“柴公子!”
當他來到永興坊、崇仁坊之交的景鳳門,意外聽到有人叫他。
回頭一看,一輛小巧的馬車正停在自己不遠處,車簾掀開處,兩名少女少女正在向他招手。其中一名,長得仙肌玉骨、明珠仙露,另一名,臉上一片黝黑,與尉遲寶琪有得一比。
這一俊一‘醜’,正是白天同席作畫的少女。
“兩位姑娘好!”
柴令武滿心好奇的走了過去,她們這些佳麗早就散席了,理應早就回家了,可她們卻在自己回家的必經之路上逗留,擺明了在等候自己。
柴令武湊到近前,一股淡淡清香撲鼻而來。這應該是這兩名女孩私人馬車,裡面的空間並不大。
他定了定神,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
小小的動作卻讓兩女心頭大安,好感憑生。
柴令武問道:“兩位姑娘,你們找我有事?”
美貌女子道:“白天見到柴公子畫作出神入化,我們姐妹心中感佩不已。我們專程在此等候,就是希望得到公子的指教。”
“果然不出所料!”柴令武心頭明悟,拱手道:“請恕冒昧,還不知如何稱呼兩位姑娘呢。”
“我的名字柴公子想必聽過…”美貌女子一言一行大方得體,先自我介紹:“我是鄭麗琬!”
柴令武點了點頭,原來她就是差點就成了自己‘小舅母’的鄭麗琬,難怪如此絕色。
鄭麗琬見柴令武面無異色,反倒是有些驚訝了,她指著身邊的女孩,道:“這位是我表妹,右衛長史徐孝德之女徐惠。”
徐惠落落大方道:“小妹自幼在江南長大,前不久,與家人喬居長安,失禮之處,望柴公子海涵!”
‘徐孝德之女徐惠’不就是未來的徐賢妃、自己未來的‘小舅媽’麽?
皇帝為尊的時代裡,最恐怖的風,不是龍卷風,而是枕邊風。所以柴令武聽到這個名字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排除萬難、一往無前的先打好關系。
一念至此,柴令武趕緊拱手作揖:“原來是徐姑娘,久仰久仰!”
他是真的久仰,久仰了一千三百多年……
兩女四隻眼睛對視,盡都是在對方眼睛裡面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懵…我/我表妹就是小女孩,你久仰個啥?
“呃…!”柴令武也覺得自己過於熱情了些,連忙道:“我也不知道久仰什麽,反正大家一見面,都是這麽說的!”
這人,真是…‘坦誠’…
兩女同時有一種相當無語的感覺。
徐惠猶豫了片刻,好像給自己打氣似地,半空搖了搖秀拳,道:“柴公子,我仰慕您的才華,請公子收我為徒,傳我詩書丹青之技!”
徐惠忽然在車廂中站了起來,纖巧的身子恭恭敬敬的彎下腰去。竟然是正兒八經的行了一個拜師禮!
柴令武嚇了一跳,急忙跳身閃開,手忙腳亂的道:“徐姑娘這是幹什麽?我柴令武是將門子弟,以後也會從軍,才華之語與我實在太遠!”
雖然早已料到這個女子是為了畫技才等在這裡的,卻也萬萬沒想到徐惠竟然會正式拜師!一邊的鄭麗琬也是驚異的瞪大了眼睛,
徐惠的表現出乎了她的意外。 “不,柴公子,你七首一文直擊人心,更被孔穎達、虞世南等當世大儒譽為‘詩中之雄傑’,丹青一道更是我之目睹。請公子收我為徒,教教我吧。”徐惠苦苦哀求。
“我今年虛歲十三,還小!怎麽可以為人師?”柴令武都快嚇跑了,開什麽玩笑,若是你以後當了李世民的老婆,這輩分怎麽算?
徐惠依舊弓著身子:“學無先後,達者為師。師父有為人師之才就夠了。師父若是不答應,我就天天去你家門口跪著!”
鄭麗琬在旁勸道:“柴公子,我表妹學畫之心甚誠,公子何必拒人於千裡之外,還是答允了吧。”
柴令武搖頭如波浪,對鄭麗琬說道:“鄭姑娘,你還是勸勸徐姑娘吧!”
徐惠失望道:“難道在柴公子眼中,弟子竟然是如此不堪造就嗎?”
“是我根本沒時間。”
徐惠總算忙問端的。
柴令武道:“第一、我是弘文館學生,每天往返於弘文館和家裡,說是早出晚歸也不為過;第二、每年是有田假、授衣假、春節長假,但是在這三個月時間裡,我要跟家父去左衛訓練!”
徐惠沒轍了!
總不能讓柴令武拋棄自己的學業,成全自己吧!
鄭麗琬不忍表妹的失望,飽含深意道:“據我所知,柴公子以前可不是這麽用功的。”
“我雖然記不住以前之具體作為,卻也知道我以前是長安四害、四大惡人。”柴令武坦率道:“正因為如此,我才知道自己在學識上的缺少,才更應該把浪費的光陰補上。事實上,等我從弘文館學滿畢業,朝廷便有封賞。但是我很厭惡‘駙馬都尉’這種混吃等死的字號。所以,才需要去努力。”
鄭麗琬亦複默然!
看出來了,柴令武是打算以實實在在的功績獲得實實在在的榮譽。就像他父親柴紹,人們先知道柴紹是大將軍、譙國公,然後才知道他是‘駙馬’一樣。
徐惠登時失魂落魄了起來。
柴令武也有些感動,她這股對於文化渴望的精神讓人不得不服。
“書法、丹青首重在練習,徐姑娘的畫技已經爐火純青,欠缺的也無非是圓滿之道,彌補這一欠缺的方法無非就是‘引他山攻玉’!”
見徐惠認真聆聽,柴令武侃侃而談道:“就拿這長安城來說,入城門戶眾多,如果通化門關閉,其實姑娘可以走春明門、延興門、啟夏門、明德門、安化門的啊!又何必執著於一門一戶?”
徐惠由這番話,耳邊似乎又響起柴令武所說的建築大師宇文愷之例子,禁不住低低咀嚼,隻覺余香滿嘴。
“因為種種原因,我不能收你為徒, 更不能像授課那般教你,但如果徐姑娘遇到難題,盡可以找我。隻要我在家,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看如何?”
柴令武見徐惠尤有不甘之色,便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正好,他也想有抱大腿的想法。
“真的?”
徐惠高興的大叫:“先生真願意解弟子之惑?”
原本有些失望的徐惠,眼神猛的再次亮起,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此巨大的轉變,倒是讓她有些反應不及。
“你我年紀相當,同輩切磋即可…正如孔夫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所以,別先生先生、弟子弟子的!”
徐惠聽了也覺有理這才作罷。
柴令武長長的松了口氣。
總算是擺脫師徒名分,又能達到交好未來‘小舅媽’的目的了。
鄭麗琬深深的看了柴令武一眼,後者談吐雖然大異常理,往往劍走偏鋒,卻是常常讓人出乎預料,應對不暇。
寥寥數語之間便將表妹的情緒調動得大起大落,從而令表妹覺得學藝之不易,其時光之寶貴!但理由卻又合情合理,絲毫不顯得生硬。
雖有表妹急於學畫的原因所致,鄭麗琬卻也不得暗驚於柴令武的可怕智慧!
眼見時間已是不早,鄭麗琬便提出告辭。
柴令武得知她們住在長興坊後,也沒有說出護送之語,長興坊的東門與崇仁坊的西門同處在啟夏門大街,中間隻隔著務本、崇義二坊,不遠也不近,她們只需沒著大街南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