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醫館,突然暗了下來,緊接著又重新恢復光明。
劉全忠看向他,眼裡閃過一絲詫異,按理說大瘦應該還在路上。
“你怎麽來了?”
“接我娘子。”
蕭清南沒有看他,視線盯著薑薇,她頭上那朵豔俗的絹花,顯得生動活潑了一些,有了一絲煙火氣息。
大步走過去,眼底充滿擔心,“可有哪受傷。”
劉全忠不著痕跡癟了癟嘴,偏過頭,不去看他們。
你幾時見過你娘子吃虧!
吃虧的也是別人好嗎?
“無事。”
薑薇瞄到他額頭有許些汗水,應該是走路太急了,遞了一張方帕給他,問道:“你怎麽來了?”
蕭清南接過,粗略的擦了一下,“活乾得差不多了,讓嶽父幫忙看著,便來接你,結果半路上碰見他的人,說你出事了。”
隨後他抬手將她頭上歪了的絹花別正,“喜歡絹花?等會再買幾朵。”
薑薇面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假裝淡定道:“送的。”
“你別著好看。”
蕭清南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見她冷眼瞪了他一眼,才收回了手。
劉全忠已經懶得腹譏了,這是赤裸裸的區別待遇!
“咳咳…咳,小兄弟,我們這是醫館。”
吳大夫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聞言,蕭清南想起正事,恢復冷漠臉,盯著昏迷的三人,眼神閃過一絲狠意,“是他們?”
要他娘子娘子陪睡?
呵!活膩了!
“娘子,出去一會。”
接下來的事情,血腥!暴力!少兒不宜!
薑薇看了他一眼,心下明白他這是準備教訓他們,隨後直接走了出去。
突然傳來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呼,一聲比一聲大,聽得醫館外面的人毛骨悚然,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緊接著吳大夫和劉全忠眸子帶著驚恐,面色蒼白,匆匆的跑了出來。
兩人同時看了一眼薑薇,隨後退避三舍,似乎是什麽洪水猛獸。
離遠點,保平安!
薑薇眼神閃過一絲詫異,望向悠然走出來蕭清南,“你把他們怎麽了?”
再斷幾根肋骨也不至於叫成這樣。
她忘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有一個致命弱點——命根子。
“沒怎麽。”
“走吧,趁這會天還沒黑,再買幾朵絹花。”
似乎剛才血腥的一幕不值一提,蕭清南牽著她的手,兩人出了醫館。
劉全忠張開嘴欲喊住他們,突然想到剛才的場景,識相的閉上了嘴巴,隨後看向吳大夫道:“吳大夫,那處能治嗎?”
“根都斷了,你當老夫是神仙轉世嗎?”吳大夫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再說了這三人平日作惡多端,能治他也不治。
命根子斷了也好,免得禍害好人家的姑娘!
“話說,這事你怎麽解決?”
那位小兄弟雖然是為他娘子出氣,但總歸是柳河鎮的一樁好事。
劉全忠也想到這茬,苦笑了一聲,沉思半晌,“今日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若是他依舊要將鬼頭三人帶回縣城,估摸著蕭清南可就麻煩。
哎,就當他今日眼瞎,什麽事都沒瞧見。
“也好,柳河鎮也算少了三個禍害,醫藥費算老夫的。”
吳大夫捋了捋胡子,又重新進了醫藥堂。
……
這邊的蕭清南和薑薇兩人又踏進了布莊,
剛準備打烊的老板娘見他們來了,眼裡帶著詫異,隨即熱情道:“妹子,你們怎麽來了?可是落了什麽東西?” “買幾朵絹花,布料好一點的。”蕭清南開口道。
聞言,老板娘笑得合不攏嘴,定是那朵絹花取悅了他。
沒曾想送了一朵一文錢的絹花,還帶來了生意,“等著,我這就拿給你們瞧瞧。”
老板娘將櫃子裡用布袋包起來的絹花擺放到櫃台上,解釋道:“這些都是用細麻的邊角做,比粗麻的絹花柔軟,且花樣子好看一些,五文一朵。”
隨後指著左上角的幾朵絹花,“這幾朵稍微貴些,十文一朵。邊角這些都是繡娘繡的,特別是花芯,是用了細珠。細珠雖不值什麽錢,但總歸費的心思和時間要多一些。”
蕭清南細細的挑了一下,除了黃色的那朵絹花,其余的五朵都買了。
薑薇自然留心到他的舉動,暗自沉思,他似乎對黃色很忌諱。
上次冷戰似乎也是因為那件黃色的衣裳,若說僅憑不喜歡而置氣,絕不是蕭清南的作風。
……
老板娘笑著將兩人送出了布莊,走之前還送了一塊方帕。
此時天色已是灰蒙,鎮口處已經沒有驢車,兩人隻好走路回村。
兩人在路上一刻也沒做停留,期間蕭清南本想讓她休息,結果發現走了幾公裡路她的氣息依舊很平穩,詫異之後也未開口詢問。
回到家中時,天色已經黑盡了。
黑色的幕布掛了一輪彎彎的月亮, 周圍點綴了零星點點的星星。
見兩人終於回來了,薑武漢心裡的擔憂卸下了,“總算是回來了,閨女出了何事?”
今日亭長的手下大廋,替薑薇將東西送回家,他以為出了什麽事,結果問大瘦又不肯說。
其實大瘦得了蕭清南的吩咐,不許透露薑薇發生的事,唯恐他們擔心、慌亂。
“無事,別擔心。”薑薇略帶安撫的意味。
“那就好,餓了吧?去薑家用飯,你娘還在屋裡等著,估摸著急壞了。”
突然薑武漢拍了一下腦袋,“對了,米和布匹我拿回薑家放著了。”
“清南走後馬春泥來了一趟,將屋子翻了一遍,幸好你娘機智,說是米和布匹是我們托人從鎮上帶的。”
“馬春泥沒翻到什麽值錢的東西,只是走之前將櫃子裡剩得不多的炒貨拿走了。”
薑薇和蕭清南對視了一眼,兩人皆皺了眉頭。
薑薇更是不解,馬春泥明知上門會吃苦頭,為何還會多次上門找事。
她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
何況馬春泥這種連灰都要抓一把走的人,豈會眼睜睜的看著蕭清南起房子,而無動於衷。
馬春泥心裡還是忌憚她和蕭清南,特地瞅著兩人不在家才上門。
她又不蠢,被人打了左臉,又怎會將右臉伸到別人眼前打。
“麻煩嶽父大人了。”蕭清南歉意道。
薑武漢笑了幾聲,擺了擺手,“這有什麽麻煩的,一家人甭說兩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