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院子,微弱的油燈,火苗在微風中搖曳。
依稀瞧見院子裡坐著的一堆人,談笑晏晏。
聽見腳步的聲音,眾人看向門外。
見是他們三人,薑立強臉上堆滿笑意,“可算是回來了,老婆子快去將菜炒出來。”
李淑芳連忙應了一聲,起身招呼薑李氏道:“梅花跟我進去炒菜,桂芬招待一下薇丫頭和清南。”
吳桂芬面帶歉意,“麻煩娘和大嫂了。”
薑李氏性子憨厚,笑著道:“二弟妹這是說哪裡的話,往日我麻煩你的事也不少。”
“是你。”突然有道陌生的男聲響起。
薑薇向聲源處看去,視線昏暗,但依稀還是能瞧見那人的偏圓潤的輪廓,面容清秀,身材偏瘦,白色的長袍,標準的書生裝扮。
僅看了一眼,旁邊的醋壇子又打翻了。
蕭清南淡定攬著她的腰,霸道的宣示主權。
腰間的熱源,以及腰間微微收緊手,似乎在提醒她。
薑薇收回了視線,拍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放開。
蕭清南不情不願的放開手,低聲喚了一聲:“娘子,累了吧,坐著休息會。”
薑楓似乎想到什麽,恍然大悟道:“周兄,難不成她就是你今日說的悍婦?”
頓時周圍的視線聚集在周成禮的身上。
薑楓,你這是坑我!
周成禮面色訕訕,這可如何是好,得罪了薑萍的堂姐,求親是不是涼了!!
他急中生智,開口挽救道:“薑兄聽岔了。”
“薑表姐乃是巾幗不讓須眉,小生實在佩服。”
薑楓聞言心裡白了周成禮一眼,剛才是誰給他說,娶有此悍婦,乃家門不幸!
但也知道分寸,沒有出言揭穿他,隨後看向薑薇,一副大人的樣子,板著臉道:“薇表姐這性子該改改了。”
女子好強,家宅不寧,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
大周朝因女子好強被休比比皆是。
這話,薑武漢早就想跟閨女談談,卻又無法開口,感激的看了薑楓一眼。
蕭清南不樂意了,他寵的娘子,為何要改,“不勞表弟費心!”
“娘子這性子我倒挺歡喜。”
言外之意就是乾卿屁事!
薑楓聞言被噎得說不出話了,轉念一想。
也是!
若不是蕭清南慣著薑薇,薑薇也不會養成這副打人的習慣。
指不定還是蕭清南教的!
果然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氣氛有些尷尬,薑武林瞪了薑楓幾眼,臭小子,會不會說話!
“我瞧著薇丫頭的性子挺好的,不用吃啞巴虧。”
這話他說的是實話,以蕭清南的處境,若是娶了性子弱的女子,也不知被馬春泥欺負成什麽樣了。
“成了,別圍著薇丫頭說話了,老頭子我都餓了。”
薑立強打斷他們的話,唯恐等一下又是不歡而散。
飯間,聽吳桂芬和薑李氏小聲說話,薑薇才知道周成禮的來意,原來是中意薑萍,想上門求親!
薑薇這才正視的看了周成禮一眼,眼神閃過一絲不滿意。
太弱了!
不過以村裡最受歡迎的韓軒文來說,周成禮這樣長得到算過得去。
隔壁桌吃飯的蕭清南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薑薇的視線,不動聲色的往左邊移了一些,遮擋住她的目光。
上輩子薑薇曾說過她喜歡溫文儒雅的讀書人,
而不是他這樣的粗俗的莽漢。 一想到這,他這心抽疼得厲害。
既然看不見周成禮了,薑薇也沒多想,收回視線。
突然耳邊穿來薑萍微弱的聲音,隱約能聽出其中的羞澀:“阿姐,他怎樣?”
瞟了一眼她微紅的臉頰,細細分析。
周成禮體質確實弱了一些,但性子溫和且知書識禮,衣裳是棉紗混紡,想來家境應該不錯。
她吐出兩字:“勉強。”
薑萍臉更紅了,活脫脫的女兒家姿態。
剛才她試著跟周成禮接觸了一下,倒是挺好接觸的。
薑玫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後低著頭,眼底閃過一絲悲傷。
她的這些小動作,薑薇盡收眼底,心下沉思。
……
飯畢,已是半個小時後,蕭清南身上沾了一些酒氣,眼神清醒:“娘子,你跟我回家?”
“不了。”
每次房事他都不知節製,到現在她身子還是酸軟。
“我頭昏。”
頓時蕭清南眼神迷離,微微皺起眉頭,似乎疼得厲害。
這種小把戲他不是第一次耍,薑薇冷眼看待,心裡卻想發笑。
幼稚!
反而是吳桂芬擔心得不行,瞪了薑武漢一眼,埋怨道:“你喝酒就算了,還把女婿給灌醉了。”
“照我說,下次別打酒了”
當著眾人的面,被她數落,薑武漢面色尷尬,摸了摸鼻子。
隨後哀求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給他一點面子。
不過話說回來, 女婿明明剛才還是好好的。
他又看了一眼捂著額頭的女婿,心中的猜疑散去。
心道,這次打的高粱酒勁是挺大的。
“我送女婿回家。”
“不用,我跟他回家。”
薑薇對上蕭清南飽含笑意的臉,不動聲色的擰了他的腰間。
他趁機攬上她的腰肢,聲音帶著醉意:“嗯,娘子送我就好。”
出了薑家,蕭清南蹲下身子,沉聲道:“我背你。”
他也摸透了自家娘子的性子,索性也不等她回答,直接將她背起來。
靜謐的村莊,響起蕭清南的聲音,“娘子,你太輕了,多吃一點飯,生孩子才有力氣。”
生孩子這事他念了太多次,薑薇也沒那麽反感,“嗯。”
得到了回復,蕭清南腳步頓了頓,不敢置信的問道:“真的?”
等了許久也沒見她回答,不過依然沒影響蕭清南心情。
……
清晨,天空拉開帷幕,白光撒在村莊,雞鳴狗吠。
穿著藍色補巴衣裳婦女,頭髮蓬亂,右手牽著面黃肌瘦的孩子,大概七八歲的樣子。
向著清月村緩緩而來,最後停在了蕭家的基地處。
許慶挑著黃泥而來,看了那女子一眼,覺得有些面熟,卻一時半會認不出是誰,對著埋頭和泥的蕭清南道:“蕭大哥,這是你家親戚?”
見那女子一直盯著蕭清南,欲喊未喊的姿態,似乎頗為難為情。
有貓膩!
頓時腦洞大開,難不成這是蕭大哥流落在外的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