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毅！”

薑凝秋神色頓時就慌了，立馬跑過將他扶起來，眼眸帶著濃濃的擔心，“元毅，你沒事吧?”

似乎有好多年不曾見她這般擔心她。

周元毅心裡一暖，淡然一笑，隨後搖了搖頭。

直起身後又想再過去，薑凝秋手搭在他的臂腕，“晚了。”

這邊的薑薇冷眸觸及白紙上出現的黑色數字——四十四。

頓時腦子空白一片，隨即嘴裡吐出了一口鮮紅的血，觸目驚心，她身子晃了一下。

見狀，薑凝秋快步上前扶住她，余光瞄了一眼紙上的字，面色大變。

竟然是黑字！

巫族古籍記載正常人的壽命查出來應是血紅，黑色則代表壽命被減。

至於原因因為做了天道不容之事。

天道不容之事絕不是平日所說的殺人放火，而是篡改天定使命。

這種原因幾百年裡都不會出現一個，所以這個原因幾乎不存在。

那蕭清南減壽很大的可能便是楚安國信中若說那樣。

到底是什麽樣的血脈才會被巫族減壽。

薑薇再也撐不住了，眼睛一閉，靠在薑凝秋的肩膀暈了過去。

……

宮門口

遲遲未等到薑薇，蕭清南有些擔心，但此刻城門已關，他再想進去也難。

轉念一想，有周元毅護著，薑薇也不會出什麽事。

心裡還惦記著府裡的兩位小祖宗，蕭清南看了一眼緊閉的宮門，轉身快速朝府裡而去。

剛進府就聽見兩個孩子的哭聲，快速的往聲源處飛奔趕去。

薛嬸和綠丫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輕輕的搖晃，薛嬸聽著急促的腳步聲，轉身看向蕭清南。

燈籠的照耀下，清晰可見他微微的喘息，耳鬢的發絲不再服帖在耳後，而是順著臉頰垂了下來，遮住了硬朗的棱角。

面容也因此柔和了一些，似乎比平時一絲不苟的他多了一些人情味和煙火氣息。

“老爺，你可算回來了，小姐和小公子剛才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哭起來了。”

蕭清南伸手抱過楚婉清和楚君南，“別哭了。”瞧著他們水腫似的眼睛有些心疼。

聞著熟悉的氣味，兩個孩子心安了，哭聲漸漸弱了一些，一人趴在一個肩頭，沒過一會又睡了過去。

……

次日五更天，天色不暗也不明。

皇宮，金鑾殿。

龍椅上，周元暉頭戴冕旒，珠簾遮住了半張臉，視線掃過蕭清南，薄唇微啟:“楚家為國效力有功，得賞。但是涼城失守一事屬實。”

“古人雲:父債子償，天經地義。雖然楚老將軍與你多隔了一代，但朕念楚老將軍為國效力多年，勉強算功過相抵，朕也不追究此事了。”

說到底昨日周元毅的話令他忌憚了，楚家手握重兵，而周元毅手裡有份嫡公主的聖旨，想奪他皇位，豈不是名正言順。

“皇上聖明。”蕭清南出列，沉聲道。

周元暉被珠簾遮住了眼眸，看不怎麽清他此刻的神情。

不過給了一巴掌給一顆糖這道理他還是明白。

他安撫道:“爵位之事，愛卿不必耿耿余淮，日後有功，朕自會補上，不過其他的賞賜一樣不會少。”

“念在愛卿有功，賜玉如意兩對，綢緞數匹，良田百畝，黃金萬兩。”

周書禮忍不住蹙眉，將軍之位，向來是世襲，頒不頒聖旨其實都無多大的影響。

既然這般為何不大方一些，頒一道旨意，拉攏蕭清南。

就算不能拉攏，也不會激起蕭清南的猜測。

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涼城失守雖說是楚安國管轄出了差錯，

但追根就底也怪不得楚安國。蕭清南更沒有什麽關系，若不是他後來力挽狂瀾，恐怕現在他也不能安穩坐在高位之上。

何來功過相抵！

實在愚蠢！

削權的意圖太過於明顯！

若是他定不會打草驚色，而是等待時機，蓄勢待發，絕不讓他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只是他沒料到更明顯的在後面。接著聽著周元暉又道:“愛卿也累了許些日子了，朕深感疼惜，邊疆之事就暫時由朕接管。”

這是簡直是赤裸裸的要兵符！

朝中大臣心裡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眉，皇帝昨日被貞帝嚇破了膽，難不成連腦子也被嚇沒了?

這麽急著收兵符，生怕人家不明白他的意思，又或者他篤定別人不會又反抗之心?

何況楚家無過，他又有什麽理由收兵權?

若是惹怒了楚家，難不成讓他們這些老骨頭、弱骨頭去殺敵?

還是讓他這種隻知紙上談兵的人禦駕親征?

不過誰也沒敢在此刻出聲。

蕭清南仿佛沒聽懂他話裡的深意，“臣謝主隆恩，下朝後，臣讓管家將邊疆的折子給皇上送來。”

“正好臣處理那些事情著實頭疼了一些。”

……

下朝後，大臣們走出金鑾殿，神情還有些恍惚，剛才是經歷了什麽。

皇上非但沒把蕭清南的權奪了，反而蕭清南把皇上的心腹戶部尚書金佳明告了一狀。

逼著皇帝硬生生的將金佳明的官職降了一大級成為了戶部左侍郎。

雖然金佳明現在依舊是戶部的老大，但不是六部的老大了。

不過這事對於幾個皇子來說是件好事，心裡盤算著如何安插自己的人去競選戶部尚書。

……

蕭清南不知周元毅的住處，一路問著宮女才找到了凝秋宮。

周元毅正坐在桃樹下的石凳之上，眉頭緊鎖，一手翻著書籍，似乎在尋找什麽。

“貞帝，楚將軍來了。”

這時門外的小公公走了進來，輕喚了一聲。

抬頭看著一身暗紫色朝服的蕭清南，心裡堵著一口氣，恨不得將他吊打！他就一個寶貝疙瘩，還因為這臭小子吃盡了苦頭。

但想到什麽，也沒發作，冷冷道:“尋這麽急幹什麽?難不成我還能將她吃了不成。”

“不見她，我心裡不踏實。”蕭清南沉聲道。

周元毅冷哼了一聲，合上了書籍，正面朝下，放在石桌上，“她昨日不慎感了風寒，頗為嚴重，近些日子就不能回你府上了。”

蕭清南語氣中透露著濃濃擔心:“怎麽會感上風寒?”說著抬步就朝裡面走。

周元毅移到他身前，攔住他道:“她這會在休息，別打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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