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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安妮特幾乎同時施法,她針對的是最容易對付的持盾市場護衛,而你針對的是最難應對的高等級武僧。
施法豁免鑒定跟等級差有很大關系,那個武僧貌似比你等級高不少,再加上職業本身就豁免三高還能抵抗力場型法傷,想要對他定身啊弱化啊頗具風險。元素法傷倒是有效,但你準備的大多是范圍傷害,一發下去半獸人也就跪了。
也不是束手無策,法師能解決任何問題。
任何。
武僧腳下的水忽然仿佛活的生物,黏著他往上翻湧,很快就如同史萊姆般將他裹縛其中。那可是普通的水,抓不住,扯不掉。武僧咕嚕嚕的從口鼻裡冒出氣泡,驚慌失措向後跳離,雙手胡亂撥弄臉前的水。無論如何他是甩不掉裹在全身周圍的雨水了,只剩兩個下場——要麽這個法術時限先到,要麽他淹死在陸地上。
3環奧術,因為周圍到處都是水,威力更猛。這法術需要強韌豁免鑒定,也就是說,想要淹死高等級武僧其實也很不容易。
老厲害了。他以類似怒吼的方式用力咳嗽,居然僅靠氣勢就把裹在臉附近的水震得飛散!這是打算用咳嗽強行排出肺部液體,並且破解。
安妮特扔出去兩團電火花。
2環奧術威力強差人意,但6級時能投射出第二發,再加上所有敵人早已被淋濕,中者不死也殘。此法術屬傷害型,不進行任何豁免,隻做遠程接觸判定。
黑漆漆的雨裡突然飛過來兩團明晃晃的電光,高手們怎可能躲不開——刺客像長了後眼立刻側移,光頭佬也向後退——唯獨那個等級較低的市場護衛一看到有東西飛過來,下意識轉身舉盾抵擋。
想了想,
好像不對。
若在平時,鐵邊木盾或許還能減少電擊傷害,但如今可是暴雨傾盆。他過於擅長用盾了,等反應過來才往旁邊躲已經遲了,金屬鎧甲擦到了電火花,隨即全身通電發出刺眼光芒。
武僧正忙著俯身咳嗽,嘗試把肺裡的水排出,沒注意有電團扔過來。然後嗷嗷嗷被電到,深深倒吸了一口水,頓時斷了呼吸停了護體真氣,昏倒在路面水底,再也沒能爬起來。
半獸人沒了正前方壓製和旁邊輔助控場,仰天咆哮,一個搶步將光頭佬撞翻在地,轉頭揮劍卻被刺客低頭躲掉。
她上前一步,和刺客彼此幾乎臉貼臉,突然怒吼。極近距離,刺客被嚇壞了,往後退了數步,臉上盡是恐懼神情再不剩半點戰意。
“別戀戰了!快進入那座民居裡!”
應該是聽到了,但半獸人完全不理會,高揚巨劍對著倒地的光頭佬自上而下重劈三連。第一擊被擋住了,第二擊將長柄砍斷,第三擊把光溜溜的腦袋砸爆。她隨即起腳將斷掉的戰錘踢飛出去。
持弓市場護衛想逃來著,然後被戰錘凌空砸爆腦袋;刺客陷入戰栗狀態,失去了敏捷加值,全身僵硬,根本無法抵擋狂暴狀態的劈頭猛擊,自上而下被斬斷一分為二;全身被電得發麻的持盾市場護衛轉身像要爬走,腦袋隨即飛了出去。
直至視野裡再也沒有任何敵人,半獸人才聽到安妮特反覆呼喚,迅速跑了過來。
砸開窗戶,
闖入民居,
一家四口嚇得互相抱著縮在角落裡。
外面傳來的戰鬥廝殺聲不絕於耳。窗外一會兒幾個人從右邊跑過去,一會兒又有幾個人從左邊衝過來,很難認清誰是誰。
安妮特對你施展了0環奧術,並未中毒。你的傷勢並不要緊,實際上基本痊愈了。
半獸人傷得有點重。
狂暴狀態時限已過,虛假的生命能量消失,她低垂著腦袋靠坐牆邊大口喘著粗氣,全身是血。最狠的一擊是武僧揍的那一拳,換了別的職業定會當場暴斃,箭矢也插得非常深,出血不止。剛才還生龍活虎殺意凜冽,現在仿佛僅剩半口氣了。
你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治療藥劑瓶碎了……估計是被雨砸暈時壓碎的。半獸人的包綁在腰帶側後,安妮特從裡面翻出來治療瓶給她灌進嘴裡。
呼吸漸平穩,神志也恢復,但已經陷入了疲憊狀態,傷也沒痊愈。
“你們不用管我……”半獸人緩緩爬起身,將客廳的地毯掀起來,裹在自己身上,然後藏到了房間角落裡,“我稍微休息一下,馬上就追上你們。”說完,靜默閉上眼。
你和安妮特交換眼色,也只能如此。
突然,一個市場護衛從窗戶探進頭來,盯著你,高喊道:“這裡還藏著兩個!”說罷,翻身從窗戶跳了進來。
突然,一柄彎刀從他的胸口貫穿。抽搐了幾下,猶如斷線木偶噗通撲倒在地。“會長大人?你們還好嗎?”起義兵也將腦袋探了進來。
起義兵也打算翻窗,
剛剛把一隻腳踩在窗台上,整個人就被攻城弩射沒影了,除了他的鞋還留在窗台。
安妮特溜到窗下往外看了看。
“主人!他們把弩車擺在房頂了!絕非一時能搬上去的,看來是早就準備好了!”這附近的民居跟公會附近的不太一樣,二層樓三層樓的普通民居多,而且石屋也不在少數,戰場變得複雜且立體。原本用於封鎖線的大量弩車,並沒有徹底撤走,留下了少量,並把另一部也分布置到了這附近最高視野最好的民居房頂上,進行高空火力壓製。
潼恩用心靈聯結給范圍內的所有人通知了一遍,後排教官緊接著又通知了一遍。
從你這個位置看不清,但應該總共有三個屋頂被改造了攻城弩陣地。雷蒙德那邊負責一個,潼恩負責一個,而你這一路也有一個,就在你們的不遠處。
“喂!你家有後門嗎?”
瑟瑟發抖的平民慢慢抬起手,指著後門。安妮特走在前面,繞進廚房,打開後門,抬頭看了看又退了回來。從窗戶望去你們跟弩車陣地似乎有點距離,但實際上這兩間民居相鄰。糟糕的是,屋頂還有很多弓箭手在戒備,等你們跑出去圍著民居來回轉圈尋找能突入的門窗之際,會被弓手們射成箭豬。
安妮特跑上二樓:“主人,我有個好主意。”
所謂的好主意就是砸開二樓的窗戶,對自己施展2環奧術,然後縱身跳過去,扒住外牆壁。揮杖砸開對面被木板釘死的窗戶,然後爬進去。現在你也可以跳過去了。
臥室是空的,
好像市場護衛早就把這戶人家趕走了。
側耳傾聽,這棟建築裡好像敵人還不少。只有你和安妮特兩人,是無論如何也乾不掉這麽多敵人的,就算真的竭盡全力拚贏了,也就沒後勁繼續殺到波爾茨子爵的面前了。
所以,
還不如人數再少點!
你決定,自己一個人把建築內部的所有敵人全部乾掉。
你對自己施展1環奧術,令手中的短劍提升到+2。安妮特對你施展了4環奧術。
身形變得透明,你提著短劍貓著腰躡手躡腳的打開臥室的門,正巧有兩個敵人聽到砸窗戶的聲音從樓下跑過來。
他們只看到了門扉自己打開,看到了雨從窗戶裡吹進來,看到了臥室裡的凌亂,卻沒有看到躲在角落裡的安妮特。
突然,後面的敵人喉嚨張開一個豁口,猶如泉湧的噴出血柱。他雙手立刻去按壓脖頸,卻令血噴得到處都是。前面的敵人回頭髮現同伴受到了致命一擊,先是警惕的四處張望,然後撒腿往樓梯跑,高喊道:
“敵……!”
你將鋒利得過分的短劍連同頭盔一起貫穿,插進他的後腦。側身滑步,拔劍。
然後確認自己身上沒有沾上血跡。
是個相當實用的法術,跟普通隱形術的差別在於,就算受術者進行攻擊也不會失效。它的持續時間不夠長,大約僅有半分鍾。
捂著喉嚨痛苦掙扎的敵人碰倒了許多東西,叮叮咣咣的動響引起了樓下更多敵人的警覺。他們當然要跑上來看看,倒也省去了你去找他們的時間。
你蹲在二樓樓梯的正後方,在最前面的馬上就要走上二樓而最後面的剛剛踏上台階的時候,縱身跳了下去,短劍準確無誤的刺進了從前面數第二人的頭頂。
在後面的人看去,第二人腦頂突然開始變成了鮮紅噴泉,並且身子癱軟順著樓梯滾了下來。
樓梯,很窄。
最前面的敵人聽到了奇怪的動靜,立刻回頭。你將短劍刺進他的心窩。真的非常鋒利,刺進普通的金屬輕甲、皮甲就跟切黃油似的,而且自帶針對人類的額外攻擊加值。一擊斃命,他捂著胸口,滿臉莫名其妙,身體直挺挺的向著二樓地板後仰倒地。
你三步並作兩步,跳下樓梯,踩在摔成一團的敵人身上,挨個放血。一下一個。轉眼間捅死了共計七人,而血也無可避免的噴在了你的身上。
一樓居然囤積了這麽多敵人,直到現在還剩下三人。“啊……啊、啊!是隱形的!是法師!”其中一個人驚訝的指著你,指著空氣中飄舞晃動的斑斑血跡,這才意識到是怎麽回事。
你暴露了,
然後把短劍在屍體衣服上擦了擦,又抹掉了身上的血跡,他們又找不到你了。
難度增加了。他們雖然看不見你,但慌張警惕的退到了牆邊,胡亂揮舞手中武器:“別過來!別過來!”他們覺得,你一定是法師,一定沒什麽近戰能力,只要靠近馬上就會受傷。
你盯著眼前的家夥揮舞長刀的動作,抓住機會,將長刀挑飛。嗡的一聲之後,長刀脫手,插在了天花板上。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轉身企圖開門逃走──是他做的最後一個動作。你稍微等了等,等敵人主動從內部打開正門,然後把短劍插進了他的後心。
其他兩人忽然笑了。
因為這次出血量很大,噴了你一身,徹底暴露了你的位置。而且門開之後,雨隨狂風吹了進來,雨珠掛在身上準確勾勒出你的身形輪廓。隱形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能看見?
其實無所謂,法術時限到了。
當確認到你穿著法袍,而且只是提著短劍,百分百是法師之後,他倆嘿嘿猙獰笑著,活動肩膀脖頸,殺氣騰騰齊齊逼近你。那副神情仿佛已經獲勝了似的。
然後被衝進來的五六個起義兵亂刀砍死。
“會長大人!謝謝開門!謝謝!”說這話的小夥子身後街上躺著三四個插滿箭的同伴,在水裡沉浮。
“更多弟兄馬上就在後面。我們衝!”貌似領隊的起義兵頭盔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提著雙劍率先跳過屍堆,跑上樓梯。你和安妮特緊隨其後。
殺了屋頂上的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下來查看情況的市場護衛兩三下就被刺死在狹窄樓梯。當起義兵撞開屋頂的門時,所有敵人都滿臉驚訝的望著你們,沒能反應過來出了什麽事。
你站在門口,對著右半邊的敵人施展了3環的。一道霹靂自你的指尖擊出!波及了法術范圍內的所有敵人,這場雨令火系法術難使,但卻讓電系威力大增!你無須再費心費力尋找,究竟誰是混在一大群帶著兜帽鬥篷裡的高手刺客,反正這一發閃電之後,右半邊已經不剩半個活物了。
左邊則是慘烈的廝殺。
一名市場護衛踹倒起義兵,砍瞎了後者的眼,然後被撲過來的兩個起義兵按倒在地,扭打之際三人武器皆脫手,開始掐脖子和揮拳互毆;一個後背摔,市場護衛剛剛放倒眼前的起義兵,肚子就被旁邊刺進了長矛,他砍斷長矛,卻被摔倒的起義兵抓住腳踝拖倒;一個起義兵肩膀中了一箭,直接摘掉頭盔扔了過去,砸到了弓手的臉;雙方正在強奪弩車,突然走火,一名起義兵的腦袋插在弩矢上高速消失在天際,無頭身軀卻往後退了足足五步,才咕咚一聲跌倒。
雖然戰況膠著,但又有四名起義兵陸陸續續從樓梯跑了上來,愈加呈現一面倒的局勢。
突然!
雨又消失了!
萬籟俱寂。
“主人,快看那邊!”安妮特一棍打翻市場護衛,然後指著遠處。是的,太明顯了,你也注意到了──在黑街位置的某座大約四層的大型建築頂部,有一座非常大的陽台,騰起了直徑大約五十米的超自然光柱,直衝雲霄!
是儀式,
在施法儀式裡站著約十人,圍成圓,聚精會神的施法。
他們的衣著很奇怪,不太像法師,也不像牧師。因為距離很遠,你認不出那些人具體是什麽身份,但!站在儀式圓圈正中央的女人全身都散發著光輝。那張臉你不可能認錯!
翠西?
她為什麽主持儀式?這場令暴雨積蓄十幾秒後一口氣砸下來的天災,居然全是翠西在搞鬼?這特麽算幾個意思?
你沒有時間繼續眺望翠西和施法儀式了,因為
唰唰,從你們屋頂周圍飛身跳上來七八個穿著製服的家夥,全是近戰職業,氣場和等級跟市場護衛完全不同。
誰也不傻,都知道這場突然的雨停緊接著就是足以將人砸昏的滂沱瀑布。算他們倒霉,剛剛扔上來鉤索順著外牆爬到一半,居然雨停了。
現在,他們只能賭一賭了,
賭到底是先踏平你們,衝進建築內部,還是天災先落下來。三層小樓的屋頂,一旦被天災降水砸昏然後衝下去,九成九會淹死。
呃。
屋頂上敵我雙方共計二十多人,幾乎同時意識到:擠不進唯一的門裡,就是一死!
真是可笑,剛才大家還拚命的往屋頂衝,現在又拚了命的往樓裡衝。
好在你和安妮特離得門口近,第三、四名衝進門裡。糟糕,樓梯太狹窄了,這是要被後面的人踩踏至死的節奏!
身後的情景已經不是能用慘烈二字來形容了──僅限一人通過的小門,擠著敵我雙方十幾人,卡在原地誰也進不來,前面的被擠得完全動不了,後面著急得捅刀子,霎那間鮮血慘叫爆發,極其瘮人。戰場上有種奇怪的心理,很多人都不怕死,因為已經做好了戰死的心理準備。 可以戰死,但卻完全接受不了非戰而死,死得毫無意義,這種滑稽的死法讓他們比普通老百姓更加膽小怯懦畏懼之極。
一道門,
無數張被恐懼扭曲到猙獰的人臉,鮮血淋漓,如同地獄之門。
a,想辦法讓所有人都進入建築內
B,想辦法讓自己人盡可能進來
c,外面的人死定了,你打算盡力保護已經進來的這幾名友軍
D,你和安妮特安全最重要,要避免踩踏。
e,保持住,這團肉正好能堵住門口,防止暴雨衝進來。
F,一發炸過去!誰人有命,生死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