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村民小心翼翼地陪著笑，“咳，這個……您有看到玉藻家的女孩嗎?”

　　“唔……”紀墨一臉高深地向深山裡看了一眼。

　　村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黑黝黝的森林讓他咽了口口水，“您沒攔下她?”

　　紀墨瞥了眼村民的臉色，“我都沒碰見她。”

　　“那您……”看什麽樹林子。

　　“我是想告訴你，我已經進去樹林查看過了，並沒有看到她的蹤影。”

　　“哦……”村民的臉色頓時有點不好，“安倍大師，那她現在在哪?”

　　紀墨端著表情，信口胡謅，“我掐指一算，她應該是離開這裡了。”

　　“離開?！”哪怕是晚上，也能看見這個村民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可是今年我們村裡需要上貢的貢女，這下我們可怎麽辦?！”

　　“你們另外找一個吧。”紀墨漫不經心地揣著手向山下走去，“再說了，天皇看不上會準許返鄉的。”

　　“這……”村民見他這麽說話，就知道還想讓安倍大師繼續做法“找人”肯定是不行了。

　　他歎了口氣，認命地跟在紀墨身後，與下面其他的村民們匯合。

　　在收取了一部分呈儀後，紀墨在村民們的目送下，離開了這個村莊。

　　紀墨邊走邊拿出放在袖袋中的牛皮地圖，這裡距離京都估計有兩到三天的路程。

　　趕了半天的路，確認看不見村莊的草棚後，他拍了拍掛在身上的那個扁扁的錦囊。

　　也不知道這錦囊幹嘛用的，裝進一隻小狐狸，竟然沒有任何鼓出來的模樣。

　　他拿下錦囊，拉開口繩，往下一倒。

　　灰撲撲的毛團掉在地上，看起來似乎瘦了一圈。

　　它看起來精神不太好，不過說起話來倒是尖牙利嘴，“你是不是故意?！說了放我走，還把我放進縛妖袋裡！”

　　“你們陰陽師實在是太狡猾了！”

　　“我……”

　　它衝著紀墨吱吱亂叫著，那些話卻像是用了什麽法術，嬌俏的聲音回蕩在腦海裡，惹得紀墨唇角忍不住翹了一下。

　　他蹲在地上，好奇地拎起它的後頸。

　　吱吱吱！――“放我下來！”

　　“原來真的是你在說話。”

　　小狐狸默默翻了個白眼，“不然是誰?空氣嗎?”

　　紀墨笑著把它放下，順手擼了下毛，“你叫什麽名字?”

　　“你不知道?！”小狐狸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你和那些村民不是來抓我的嗎?”

　　“等等……”小狐狸狹長的眼睛一眯，眼底似有金色一閃而逝，“你是誰?你的氣和之前不一樣了！”

　　“……”它還會這手?

　　“小狐狸，你要和我一起走嗎?”無視這隻小狐狸的問題，紀墨決定先把它拐到手再說。

　　要想不弱雞，先要立個小目標，就從收服一隻小狐狸做起。

　　“不要。”

　　“我救了你呀。”

　　“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走了，還會呆這裡和你說話?”

　　“……”――保持微笑。

　　“不過……聽說，你是安倍泰親的嫡傳弟子?”小狐狸金褐色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顯然沒打什麽好主意。

　　“對！”紀墨點點頭，“怎麽?你改變主意想跟我走了?那麽我們不如先……”

　　說著他笑眯眯地掏出了袖袋中的那本《式神錄》，“立個契約?”

　　小狐狸不屑地嗤笑了一下，“就你這水平，

你收不了我的，死了那條心吧！”　　“不過……”它彎了彎眼睛，把爪子搭上紀墨的手背，“臨時救場還是可以的。”

　　紀墨望著手背上的梅花小爪印，上面淡淡地，裹著一層金色。

　　“那你要跟我走嗎?”

　　“跟啊。”小狐狸點了點頭，“聽說安倍家有一個好東西呢。”

　　“是什麽?”

　　“不告訴你。”

　　“……”――保持微笑，他和一頭狐狸，計較什麽?

　　兩天后，紀墨帶著小狐狸回到京都安倍家大宅。

　　他隔著拉門，向安倍泰親報備行過禮後，紀墨便帶著小狐狸回到了位於主宅最遠處的偏室。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懷裡的這隻髒狐狸進入澡室。

　　裡面蒸汽嫋嫋，早就準備好了兩桶熱水。

　　“你想幹嘛?我告訴你，我不……唔！”

　　極度討厭水的小狐狸就被紀墨不由分說地，微笑著按進澡桶裡，“你看你髒成這樣了，我來幫你洗洗乾淨！”

　　“我自己能舔乾淨！”

　　“口水裡也是有細菌的，不衛生。”紀墨面無表情地拿了個刷子過來，準備好好給它刷一刷。

　　還沒等他靠近澡桶，裡面忽然冒出一陣嫋嫋青煙。

　　煙霧迷蒙間，一個拖著一頭迤邐黑發的小少女撅著嘴坐在澡桶裡。

　　如海藻般的長發散在澡桶裡， 勉強能披散地覆蓋住她嬌小的身軀，隻不過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如玉般的肌膚。

　　若隱若現，最是扣人心弦。

　　她先是神色不善地瞪著他，接著又故意向他拋了個媚眼。

　　兩條光滑的如白玉的手臂輕輕搭在盆子的邊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假笑，“我喜歡，這樣洗。”

　　“……”狐狸精的報復心好重……

　　紀墨面不改色地後退一步，紅紅的耳朵卻出賣了他的窘迫。

　　少女看到那兩隻紅得快要滴血的耳朵，發出一陣嬌俏的愉悅笑聲。

　　將刷子向她丟了過去，紀墨迅速轉身，“你自己洗！”然後飛快地拉上澡間的拉門。

　　澡間裡時不時傳出“嘩啦啦”倒水的聲音，伴隨著少女嬌柔的輕哼。

　　背靠著拉門，坐在門外側緣上的紀墨，抬頭望著月朗星稀的夜幕，撐在地板上的細長手指隨著澡室中傳出來的曲調，一點一擊地輕輕應和著。

　　小狐狸就這麽在紀墨的小院子裡安頓下來。

　　白天她無所事事地趴在側緣的地板上曬太陽，晚上她趴在紀墨的臥室裡，佔據了個被窩。

　　她似乎不喜歡變成人形，總是搖著那條白色蓬松，好像一支特大號棉花糖的尾巴晃來晃去。

　　惹得紀墨總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想去擼兩把。

　　“放手！”小狐狸瞪著自己被人抓住的尾巴，語氣凶狠，聲音卻微微有些顫抖。

　　“一下！”紀墨抓住那條柔軟蓬松的尾巴，很輕易地，就將那個小身子拖到自己面前，擼了兩把，替她梳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