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以前古紀的地球上,還有這麽好摸的生物。
紀墨絲毫沒有察覺,隨著他的手輕輕拂過,小狐狸渾身打了個哆嗦,她耷拉著耳朵,肌肉有些緊繃。
“……”這個安倍紀墨到底什麽嗜好?!她的尾巴都要被擼禿了!
更重要的是!
他不知道不能這麽摸的嗎?!
太討厭了!
要不是……
狹長的狐狸眼無奈地瞪了一下冗自沉浸在擼毛愉快感受中的紀墨。
為什麽?
隻有在這個小院裡,她的妖氣不會被人發現,外面的鎖妖大陣的氣息也進不來。
傳承百年的陰陽師家族,處處都透著古怪。
小狐狸閉上眼,盡量無視那種酥酥麻麻又有點癢癢的感覺,甩了甩尾。
她要如何才能讓這個人類乖乖為她所用,去偷那顆白虎妖丹?
這是她願意跟著他來到安倍家理由,結果卻因為鎖妖大陣,讓她根本沒辦法出去,每天隻能在這方小院子裡浪費時間,無所事事。
怎麽進來的時候就沒發現呢?
如果她在進來前就發現鎖妖大陣的氣息,她絕對不會跟著他一起進來的!
“小狐狸,聽說明天有校驗會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紀墨對上那雙金褐色的靈動狐眼。
“你?”清澈的狐狸眼裡頓時流露出一股子不屑,“你完全沒有靈力,召喚不了任何式神。去了也沒用啊。”
“……”扎心了。
“什麽時候?”清亮的聲音微揚,帶著小小的慵懶和嬌媚。
“卯時。”
“我藏你袖子裡。”
“好。”
水計時發出“咄”的清響,安倍泰親所在的主室裡,兩名身穿白色繡雲紋狩衣的人正在下棋。
黑白相間的棋子,錯落有致地放在古樸的黑色棋盤矮桌上。
坐在左邊的男人,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枚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盤上,伴隨著清脆的落棋音,他沉穩的聲線打破了這一室的靜謐,“前兩天,有人在藏珠閣發現妖氣了。”
“是,所幸並無損失。”手執白棋的男子笑著應聲,“宗主無需多慮。”
“是什麽妖?”黑棋不緊不慢地落在棋盤上,男子眼皮都沒抬一下。
男子想起來落在閣內地上的白毛,笑容不變,“是狐妖,應該一隻三尾的小狐狸,不足為懼。”
“小家夥膽子真大,白毛小狐狸……”男子落子的手稍稍一頓,黑棋又穩穩地落在棋盤上的某處空格上。
“怎麽?宗主知道?”
“前幾天,紀墨打著我的名頭去了羽曳村。聽說村裡有些不乾淨,使得他們今年上貢的貢女出了點問題。”
“那麽,事情解決了嗎?”
“大概吧……”
“大概?”男子落下白子,抬起頭,嚴謹的宗主大人竟然用了這麽一個模棱兩可的詞,真是有意思。
溫和的笑容帶著無可奈何的口氣,“宗主大人,您真是太縱容紀墨了。”
安倍泰親微不可見地挑了一下眉頭,“誰叫他是安倍家唯一的一個沒有靈力的人呢。”
“嗨……”
“在他院子裡?”
“嗨。”
“貢女,是要交給鳥羽天皇的。”黑子乾脆利落地棋盤上的最後一個空位上。
隨即,安倍泰親站起身,拉開拉門,“雖然也是有用的東西,不過,安倍家還不至於要和天皇搶。”
坐在棋盤邊的男子,
笑著深深地把腰彎下,腦袋抵著米色的榻榻米,低聲應道:“嗨。” 第二天,天沒亮,小狐狸就覺得有個毛絨絨的東西在她鼻子底下晃來晃去,弄得她都想打噴嚏了。
“阿嚏!”惱怒地睜開眼,就看見那個拔了根狗尾巴草,拿著它,正不停地在她鼻端晃動的男人。
“你幹什麽呀!”她伸出爪子拍散了眼前的草。
“叫你起床。”
紀墨拍拍手,站起身。
他身上一套潔白的狩衣,戴著一頂黑色的高帽,看起來很像那麽回事。
他彎下身,將寬大的袖子打開,露出裡面的暗袋。
小狐狸甩甩尾巴走了進去,“我跟著你去看熱鬧,你得保護好我!”
“當然。”
一路悠閑地晃到道場,紀墨才發現,安倍家的人口並不多。
不過,盡管不多,加上仆人什麽的,卻也有一百多人。
偌大的道場裡,仆人靠牆站在後面,主人們都坐在前面。對面則坐著負責考核的大人們以及宗主安倍泰親。
大部分年輕人所穿的,都是純白色的無花紋狩衣,他們雖是安倍家的陰陽師,卻沒有正經在官府這裡上過冊。
在官府裡上過冊的陰陽師大多穿著黑色狩衣,正面是一隻用銀線勾勒出的仙鶴。
他們只在袖口處有輕微的差別,法力越強,等級越高的陰陽師通常在袖口處會有兩個以上用金線繡成的“d”字符。
比如坐在安倍泰親身邊的男子袖口處的“d”字幾乎繡滿了一圈。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人,請出來展示你的式神以及術法,擁有兩名式神以上的人才能參加多人決鬥。”
“安倍昭。”
紀墨坐在最角落,旁邊就是大門。
他左邊的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沒靈氣的家夥,年年來真是礙眼。”
“……”
“聽說,你今年要上去‘表演’?”
“……”
“喂,我和你說話呢!”
“你和我說話?”紀墨轉過頭望著那個同樣身穿白色狩衣的少年,“你不叫我名字,我怎麽知道你在和我說話?”
“你!”少年怒目圓瞪,手心一亮,卻像是又想到什麽似的地重重哼了一聲,撤回了手。
安倍紀墨盡管是安倍家唯一一個沒有靈氣的無用之人,可架不住宗主大人對他“另眼相看”。
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和他作對的人,都會被宗主大人狠狠收拾一頓。
除了他想搬離那個最偏遠的院子外,幾乎他要什麽,宗主大人都會答應。
想想就不公平!
少年憤憤地轉頭,不想再和這個討人厭的家夥說話。
安倍泰親收回關注在這裡的眼神,繼續古井無波地望著場地中,弟子們的演示。
很快所有的白衣弟子都演示完畢,而那名拿著名單的陰陽師在念到最後那個名字時,聲音明顯卡了一下,“安倍……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