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晉山的嘴抿成一條直線,嘴角微微向下耷拉著――等泰親大人和衍卿大人不在,看誰還能救得了你!
“過了嗎?”紀墨神色平靜地望著評審的老陰陽師。
“過了。”老陰陽師木著臉點點頭,也沒有為難他。
兩個小紙人帶著一個銀色的“d”字符,拿著一根和它們等高的繡花針,飛快地將這個代表著入門陰陽師的標志縫在他的袖口上。
接下來是雙人對戰考核,但紀墨也沒有不自量力地去參加。
反正他本來就是想拿個名頭,好自由出入安倍家大宅中那些隻有陰陽師才能去的地方。
一人一狐踏著余暉回到那個偏遠的小院子。
“你怎麽知道我想出去?”
“我有次看見你一瘸一拐地從牆邊狗洞鑽進來。”紀墨老實回答道。
“……我沒有鑽狗洞!”小狐狸頓時炸毛了。
“哦……”
“……”
“哎,你咬我幹什麽?”
“想咬!”小狐狸磨了磨自己的尖牙,咧咧嘴。
一踏進小院的門,她眼神一凜,小鼻子翕動幾下,“有人來過。”
“嗯。”紀墨看到早晨他臨走時夾在拉門門縫裡的小樹枝掉在了外面的石階上。
“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我要找的東西還沒找到呢!”
“哦……你是要找東西啊。”
“……”她說了什麽?這個弱雞陰陽師是要上天啊?!
紀墨看著那毛茸茸的小pp一扭一扭地走入內室――他要不要打暈她帶著逃走?
畢竟,看起來安倍泰親像是在找她的樣子……
幽靜的園林裡,細沙鋪道上覆青石板,兩旁的石燈已經置放了蠟燭,泛著溫暖的桔光照亮一宇古松。
“她不是三尾。”安倍泰親與安倍衍卿慢慢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木屐與石板接觸,發出“咄咄”的清脆響聲。
“也是沒想到,竟然是個未覺醒的九尾。”安倍衍卿的語氣有些感慨,“紀墨運氣當真不錯。”
?“自然。”安倍泰親的蝙蝠扇展開複收攏,“既然如此,再養些時日罷。”
“嗨。”
五天過後,夜半時分。
“紀墨”輕輕地拉開門,從室內踮著腳尖走到側緣上,再輕輕將門合攏。
他披散著頭髮,仍舊穿著那身袖口處繡有“d”字圖樣的白色狩衣。
躡手躡腳走下石階,他看著那扇緊閉的拉門忍不住掩嘴偷偷笑了幾下,模樣倒有些像一隻偷吃了雞崽的狐狸。
似是察覺這樣子有些不妥,他裝模作樣地整理一下歪歪扭扭的衣服,大搖大擺地輕輕走出了小院。
隻要沾上紀墨的氣息,她的妖氣就能被隱藏。穿著這件衣服,她最起碼有一個時辰不會被發現。
若是順利,她今天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在“紀墨”離開後,拉門被人輕輕從裡面拉開。
穿著白色寢衣的紀墨,神情平靜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就知道這小狐狸精說什麽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全部都是在放屁!
歎了口氣,他還是跟上去看看吧。
萬一出了茬子,最起碼,他還能給她收個屍。
這麽想著,紀墨也懶得整理什麽儀容。
他隨意套了件黑色的羽織,赤著足,悄無聲息地跟在前面那個走路有些跳脫的“自己”身後。
“……”從背後看自己,竟然還覺得有點帥。
當然,如果“他”走路的模樣能像他一樣,就更完美了。 夜闌人靜,樹影綽綽。
紀墨跟著小狐狸一路來到一座樓閣前,還沒靠近,就感到一股涼意。
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他望著上面的那塊匾額――藏珠閣?
她要的東西在這裡?
只見站在門前的“紀墨”小心翼翼地先是碰觸了一下那扇木門,他袖子上的“d”字符立即微微亮了一下。
在發現沒有觸發禁製後,他便無所顧忌地打開了那扇門。
紀墨偷偷走到門旁,靠在牆壁上,側身向裡張望。
三排博古架上,放著一個個四四方方的白色玉盒,有大有小。
裡面的那個“紀墨”先是一愣,隨即他快速地打開玉盒,剛打開一絲縫隙,便馬上關上了。似乎只需要這樣一小條縫,他便知道這是不是他要的東西。
他速度很快,從遠處驚鹿器的“咄咄”聲來推算,紀墨覺得他可能隻用了一刻的時間便已經翻完了所有的玉盒。
“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小狐狸。”安倍泰親好整以暇的聲音驀地響起。
驚得裡面的狐狸和外面的人同時一震。
糟!
紀墨一個轉身就想往裡衝,渾然忘記這藏珠閣本是有禁製的。
然後……
他就被門檻絆了個踉蹌,以不怎麽好看的姿勢,披頭散發地出現在衣冠一絲不苟的安倍泰親面前。
“紀墨?!”小狐狸變成的“紀墨”驚訝地瞪大了眼,看著這個本該睡得死死的人。
他怎麽在這裡?!他竟然沒有中她的迷魂香?!
不過,小狐狸此刻最想乾的還是錘死這個豬隊友。
如果他不在,她還能來個死不承認,亦或是施展蠱惑之術。
但現在,他出現在這裡,豈不是坐實“他”是冒牌的?!
安倍泰親用扇子隨意地點了點站在門口的紀墨,“小狐狸,你想要的東西,近在眼前。”
小狐狸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迷惑地抬起手,指著望著她的紀墨,“他?”
“嗯。”安倍泰親點點頭。
“……你看著我像傻子嗎?”小狐狸皺著眉,沒想到安倍家的現任宗主竟然是這麽一個不著四六的人。
“是真的。”安倍泰親神色依舊平靜。
他甚至還能語氣毫無波瀾地告訴他們,屬於安倍家的秘辛――
“安倍家之所以會有四神之一的白虎妖丹,是因為每一代都會出現有一個沒有任何靈力,卻又不懼任何妖魔鬼怪的孩子。白虎托世,隻要將妖丹封存在他的體內,便能保安倍家世代平安。”
“大概……”安倍泰親拿著扇子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慢慢走到紀墨面前。
他打量了一下紀墨身體,隨意用扇子在紀墨胸腹這裡點了點,“就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