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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萬歲》(三十四) 送別與告白
  次日清晨,達利・艾因富特少校深情地告別了他的妹妹簡寧,隨後乘車來到城內一處戒備森嚴的堡壘,這裡是瓦爾斯塔公國陸軍總參謀部,斥候們打探來的最新消息匯聚於此。

  他向衛兵出示了通行證,在交出了佩劍之後才被準許進入堡壘的內部。

  總參謀部的二樓大廳內有一張巨大的圓桌,上面擺著模擬交戰地區全景的沙盤,上面擺放著雕工精美、色彩豔麗的錫製模型小兵,每一個模型都代表一支部隊,黑色模型代表公國軍,紅色模型代表聯軍。

  在歷史上的無數次戰役中,在巨大沙盤上進行的兵棋推演被證明為行之有效的戰爭預演方式。

  參謀官們以概率論、博弈論等科學方法,在這片按比例縮小的戰場模型中對戰役全過程進行仿真、模擬與推演,從中找出問題,查缺補漏。

  不同於在軍事學院裡的小規模推演練習,今天達利所看的兵棋推演模型是他見過最大、最複雜的一個。

  密密麻麻的兵棋模型預示著將要發生的是前無古人的大規模會戰,瓦爾斯塔公國傾盡國力迎戰四國聯軍,雙方的兵力加起來約有四十余萬人。

  如同之前所擔憂的一樣,聯軍想要在兩條戰線上同時發起進攻,他們已經部署得當,且補給充足。

  風暴即將來臨,留給公國軍隊的準備時間不多了。

  主戰場仍舊是戰火不斷的中部戰線,貴族同盟軍和希爾維尼亞帝國軍聚集於此。

  他們約有二十個步兵師、九十個騎兵中隊和超過三百門大炮,兵力共約十四萬人。

  聯軍試圖在北部戰線同時發難,以牽製分散公國的兵力。

  弗蘭迪亞教皇國與克魯賽德騎士團國的軍隊在此集結,作為教會掌控的國家他們理所當然地同時行動,這一步棋著實令公國方面猝不及防。

  達利所在的公國第三軍孤零零地駐守在這裡,他們將以不足兩萬人的兵力迎戰七萬人。

  好在公國的第十二軍、第十一軍、第十軍已經在馳援的路上,在他們抵達之後,公國在北部戰線的兵力會略微反超對方。

  但是,援軍需要時間集結兵力和整備補給,第三軍很有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孤軍奮戰。

  留給第三軍的任務頗為艱巨,瓦爾斯塔公國陸軍總司令奧森格雷親王,以及陸軍參謀總長巴蒂斯特伯爵都給出了相同的建議,第三軍的任務是把聯軍拖住,防止後方的城鎮被聯軍佔領,等待後援抵達,再圖反攻。

  了解最新的情況之後,達利憂心忡忡地走出總參謀部,以目前的情報看來,可以確定的是,第三軍必然會承受慘重的傷亡。

  時間快到中午,他雇了一輛馬車,在一間經常光顧的酒館裡和普瓦尼上尉見了面,用過午餐後,兩人準備離開米德奈特堡,返回自己的營地。

  就在他們所乘的馬車駛出城門不久之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哥哥!哥哥!停下!我有話要說!”

  簡寧・溫斯泰德騎著馬追了上來,她出發得很匆忙,沒有找到合適的獵裝,隻能穿著達利給她的小號軍大衣和皮靴,她的長筒襪已經被馬鞍的外簷磨破了,臉上全是汗珠。

  達利吩咐車夫停下馬車,對著身邊的普瓦尼說道:“抱歉,朋友,我妹妹似乎有急事要找我,我自己過去找她,你在車上等我。”

  “好的,你別著急,一定處理好家事,我會慢慢等的。”

  達利跳下馬車,

跑了過去,他牽住韁繩,在路邊的樹樁上拴好,然後托住簡寧的腳,幫她下了馬。  簡寧一把抱住了他,哭泣著說道:“為什麽?為什麽?”

  她從軍大衣的衣袋裡拿出了達利留下的那封遺書,激動地哭喊著。

  達利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說道:“我還特意把它藏在燭台下面,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找到它了。”

  “我送你出門之後,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了它,為什麽?哥哥!為什麽你要寫這種東西,你不是說這次戰役可以輕松取勝麽?為什麽?”

  達利牽住她的手,領她離開道路,走到路邊的樹叢中:

  “好妹妹,別擔心,我隻是以防萬一罷了,大家都是這麽做的。”

  “你騙人!”

  “好吧……那麽……我給你買些禮物回來好不好?我給你帶當地的特產,那些彩繪的套筒娃娃,你一定會喜歡的!”

  “你還在把我當小孩子!我不要什麽套筒娃娃,我不許你走!”

  “哎……簡寧,我給你講了多少次了,我們受了公爵大人的恩惠才活了下來,我已經宣誓為他效忠。現在,為國效力的時候到了,我是軍人,打仗不是過家家,生死有命。

  我寫了遺書就能心無旁騖地上戰場了,又不是寫了就一定會死。拜托你了,老老實實地回家,別讓我的朋友看笑話。”

  他怕旁人聽到對話的內容,於是拉著她往樹林的深處走去。

  “我是不會讓你走的!哥哥!你知道嗎?你在獄中的那些日子,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如果你死了,那我也活不下去,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最愛的人,求求你……求你……留下吧,不當軍人了,哪怕沿街乞討也罷,隻要能活著就好……”

  面對她的苦苦哀求,達利沉默了,默默地看著她白皙的拳頭砸向自己的胸膛,自己的身體搖晃著,不住地後退。

  (親愛的,你又何嘗不是我唯一的親人呢,如果說上戰場之前還有什麽事讓我放不下,如果說這輩子我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的話,那隻能是……)

  他突然緊緊抓住她的雙臂,貼近她的臉龐,瞪視著她的眼睛,嚇得她驚愕地愣在原地。

  “你剛才說,我是你最愛的人。”

  “是啊,怎麽了?哥哥……”

  達利猛地摟住她,一隻手溫柔地托住她的下顎,隨後,他吻了上去。

  “啊!哥哥,你這是幹什麽?”

  簡寧掙脫開來,緩緩地向後退卻:“哥哥?”

  他滿臉厭惡:“親愛的,不要再說出這個詞了,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難以逾越的,義兄義妹的關系,既然是你主動追了上來,那我就正式向你坦白,我愛你!簡寧!”

  “天呐!你怎麽能……”

  “有何不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你曾深愛著我的親弟弟威廉,為什麽就不能接受他的哥哥呢?是因為我太矮、太醜了麽?”

  “不……不……,是我配不上你,我隻是個窮人家的孩子,你卻是貴族少爺,而且……我……我早就不純潔了,被那些紐曼家的惡徒們玷汙了,我是個……不潔的女人,不會有人要我的。我們……可以終止這個話題麽?這讓我感覺……相當難堪……”

  “貴族少爺?哈哈哈哈哈!”他放聲狂笑,完全不顧身邊滿臉驚詫的簡寧,自說自話道:

  “啊哈哈哈!貴族少爺……,那時的達利・艾因富特,那個書呆子,他早已經死了!簡寧,你恰好說反了,是我,是我!我配不上你!

  我個子矮,還長了一張馬臉,只知道讀書,完全不懂浪漫,而且……,我甚至都不能確定,我還算不算是個人!”

  樹叢的陰影遮住了達利歇斯底裡的扭曲表情,簡寧驚懼地看著他,看著自己的義兄手舞足蹈地自言自語,那個人怎麽顯得如此陌生?

  她想起來了,她早該想到的,這個曾經懦弱的書呆子大哥,自從他從獄中歸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他面不改色地殺掉紐曼家的殺手,當時,那張濺滿鮮血的臉孔上毫無憐憫可言,隻有復仇的快感,以及嗜血的瘋狂。還有,那個吉普賽佔卜師說的話……

  達利・艾因富特漸漸安靜下來,淚水,從他那深邃的青色眼眸中留下,滑落到胡須中,他的聲音變得虛弱、疲憊:

  “親愛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我,經歷過,死亡。獲得了神的恩賜,得以重生,但是……我的身體……有了些許變化。

  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個什麽東西,或許……我是個可怖的怪物,但是……,但是……,但是我愛你啊,簡寧!我愛你啊!我愛你!你知道嗎?”

  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簡寧將他扶起,用手帕擦拭他的眼淚和鼻涕:

  “對不起,哥哥……,我不知道你經歷了如此的痛苦,我不該任性的,你出發吧,奔赴戰場,贏得榮光,我會等你,然後……”

  達利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親愛的,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我向你傾訴了壓抑已久的話語,我希望得到回應,你是否接受我的愛意?我就要出發了,不知能否活著回來,求求你,答應我吧!”

  簡寧・溫斯泰德一言不發,她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她迷茫、無助、無所適從,隻想要逃離這裡。

  她快步向前,一道深深的水溝攔在面前,她不敢跳過去,拉緊了軍大衣的兩個衣領,用軍靴無意義地踢著水溝邊的泥土。

  達利快步走到她身邊,有力的雙腿分別踏在水溝兩端,他把雙手架在她的腋下,一把抱起。

  “哥哥……你變得強壯了。”

  他停住了動作,簡寧被緊緊地抱著,全身懸在水溝的正上方,修長的雙腿來回搖擺著,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她感受到他熾熱的鼻息,心跳逐漸加快,隨後,她閉上了眼睛。

  達利將她摟得更緊了,微風襲來,吹動了她的睫毛和頭髮,他不再猶豫,深深地吻了下去。

  這一次,她沒有掙脫,這一吻,便是許久。

  當兩人滾燙的肌膚和嘴唇分開之時,他們已是呼吸急促、大汗淋漓。

  他把她輕輕放在地上,一步跨過水溝,他意猶未盡,仍已熾烈的目光注視著她的雙眼。

  簡寧卻背過身去,滿臉嬌羞地搓著雙手,呆呆地看著地上的野花。

  達利急切地問道:“親愛的,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我們之間義兄義妹的關系徹底結束了?我們現在是戀人了?”

  她沒有作出回應,隻是把頭埋得更低了。

  達利拔出佩劍,割斷了自己的一縷棕色頭髮,隨後,他把佩劍遞了出去, 期待著自己的愛人能接受這古老的求愛方式。

  她終於轉過身來,接過了佩劍,割斷了一縷漂亮的紅色頭髮,將兩人的頭髮交錯地編織在一起,然後把它放在達利的手心裡,扣緊了他的手指。

  這是瓦爾斯塔民族的情侶們最為傳統的信物,達利興奮地把這個寶貝緊緊攥住,他激動得渾身發抖,這是幸福的感覺,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單身漢了。

  “答應我。”她說道:

  “活著回來。”

  說罷,她猛地一跳,越過了水溝,向著道路的方向跑去。

  達利收劍入鞘,把信物放入衣兜裡,趕忙跟了上去。

  他幫助她上了馬,站在原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簡寧・溫斯泰德即將進入城門,她轉過頭,最後深情地一瞥,隨後隱沒在人海之中。

  達利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車夫,出發吧!”

  “怎麽去了這麽久?你妹妹她……沒什麽事吧?”普瓦尼問道。

  “我們不再是兄妹了。”

  “什麽?鬧矛盾了?至於嗎?哎,我得勸勸你……”

  “不,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了。”

  “我的天呐!你說什麽?”

  望著普瓦尼驚愕的神情,達利喜笑顏開。

  此刻,他感覺自己的人生變得完整多了,他變得不再恐慌,不再彷徨,對未來的戰爭充滿了信心。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多麽偉大!我以前從未體驗過!)他甜蜜地想著,閉上了眼睛,慵懶地半躺在座位上,享受著郊外的清風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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