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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萬歲》(三百一十五) 信鴿
國安局高官慘遭綁架殺害,絕密資料被竊,索蘭國王路易斯·拉法利特一世勃然大怒,誓要抓住間諜並懲戒相關責任人。

 國王撤掉了他的心腹之一,國安局局長的職務,另有三十名情報官員被定為玩忽職守罪入獄服刑,一天后,索蘭王國全境進入緊急封鎖狀態。

 在港口,所有出入境的本國人都會受到嚴格的審查,外國商人和遊客全都遭受羈押,所有海岸線均有大量巡邏艇日夜兼程地巡視,以求徹底杜絕偷渡現象。

 與此同時,

 三名瓦爾斯塔特工藏身於距離海岸線僅有半天路程的小鎮內。

 一個陰暗潮濕的閣樓小套間裡,

 失眠、抑鬱、絕望……無數負面情緒正在這裡生根發芽,

 附近的幾座大城市鬧得沸沸揚揚,到處都是索蘭王國派出的巡邏隊和便衣密探。

 特工們根本不敢出遠門,只能在這偏僻的小鎮落下腳,找附近的鎮民購買些必要的生活物資,整日以煙酒排遣心中的苦悶。

 如今,安然返鄉已然成了一種奢侈的夢想,越來越遙不可及。

 除了思鄉之情,還有強烈的挫敗感,盡管手中持有足以改變間諜戰局勢的重要情報,卻無法把它帶回祖國,每個人都是心急如焚。

 王牌特工金斯嘉德·布萊克望著滿滿一地的空酒瓶發呆。

 室內汙濁的空氣填滿了他的肺髒,他想走到窗欞邊吸口新鮮空氣,卻因為地上垃圾太多而幾乎無處落腳,腳底板只能緊貼著地面踢出一條路。

 他打開櫥櫃的抽屜,裡面塞滿了煙灰和廢棄的煙草包裝袋,酒瓶蓋子也攢了整整一大盒。

 他那一高一矮兩位特工同事正坐在破舊的沙發上,一邊抽著煙鬥,一邊眼神迷離地盯著潮濕斑駁的牆面。

 在這糟糕的氛圍中,他已經看不到未來,看不到任何希望。

 “該死!咱們三個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憋死我了!”說著,金斯嘉德一腳踢開地上的一個空酒瓶,酒瓶碎裂的清脆聲響驚到了同事們。

 弗裡澤轉過頭,有氣無力地說道:“老大,那你說怎麽辦?我們的肖像畫已經被張貼到各大城市的公示欄上,還好這小鎮消息閉塞,暫時沒人注意咱們,可一但出遠門的話,鐵定會被逮捕的。”

 新人特工瓦倫汀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他灌下一大口酒,說道:

 “老大,局勢比前些天更糟了。

 就在昨天夜裡,咱們所在的鎮子也開始挨家挨戶地排查了,那些家夥劃分了很多區域開始地毯式的搜捕,每天逐漸縮小包圍圈,很快,某個武裝巡邏隊就會推開咱們面前這道門的,總之,再這麽等下去絕對是死路一條。”

 “年輕人,看來你有自己的計劃?”

 瓦倫汀稍微想了想,說道:“我看嘛……倒不如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賭一場,反正被逮捕的結果無非是以間諜罪被吊死,死之前還會被刑訊逼供,反正橫豎都是死,倒不如在戰鬥中死去,那樣至少還能死的壯烈些,像個瓦爾斯塔的勇士,不留遺憾。”

 金斯嘉德搖了搖頭:“年輕人,勇氣可嘉,但是無腦硬衝出去絕對不行,我們的生死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必須趕緊把這份名單帶回去。

 都過了這麽些天了,敵人的間諜肯定已經混入我們的國境,就算我們能等到風平浪靜回國交差,可那時候敵人的間諜恐怕已經完成了任務,那樣的話,我們拚了命才拿到的名單豈不是沒有意義了!”

 金斯嘉德雙手扶著牆壁,思考起來:“你們想想看,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我們真的擺脫了小鎮附近的追捕排查,卻仍然沒有機會乘上船渡海回國,那樣的話,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把情報送回去呢?”

 “如果真能想到辦法,我早就說出來了,可惜我沒那腦子。”弗澤抬起頭,說道:“老同事,你可真是敬業,心裡想的永遠都是完成任務,從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拋去才乾,這一點才是我最佩服你的。”

 “好吧,謝謝你。”金斯嘉德苦笑著說:“我親愛的弗裡澤,咱們一起共事多長時間了?”

 “十一年了,咱們當初是情報部同期來的新人,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絕對不會錯的,十一年整。”

 “這麽多年了啊,當初和咱們同期的同事們一個個的都是加官進爵,官運亨通,就剩咱倆還待在第一線受苦吧。”

 “沒錯……是這麽回事兒……不過各有各的原因,

 我是因為有過不良記錄才遲遲得不到晉升,你呢,純粹是你自己想要留下來找刺激的。”

 一邊說著話,矮個子特工弗裡澤深深吸了口煙鬥,然後吐出個巨大的煙圈,望著煙圈如同往日的記憶般不斷上升、飄散,他不禁感歎起來:

 “這麽說來,咱們那一期新人特工可真是人才輩出啊!想想都覺得吃驚;

 其中有成為了情報部部長的柯林·道格拉斯,還有你這個王牌大間諜金斯嘉德,女特工歐若拉也是個聰明的狠角色。

 她後來在學院進修了軍事理論,進了陸軍部當參謀官,真是他媽的一個比一個厲害,相比之下,像我這種無名小卒就顯得很差勁兒了。”

 說到此處,弗裡澤突然想起了一位老朋友,他用力一拍手,把身旁的瓦倫汀嚇了一跳:

 “對了!金斯嘉德,我想起來了,除了你和柯林還有歐若拉三位最強的特工,那一期新人中還有個有趣的家夥。

 他算是咱們同期裡排名第四位的強者了,就是那位在宿舍頂樓養鴿子的雀斑臉理查德,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金斯嘉德點了點頭:“理查德的家族是馴養信鴿的世家,他們家的家徽上就畫著一隻灰色的信鴿,當年多虧有他和他馴養的鴿子,省了我們不少麻煩。

 我當時還總抱怨那些咕咕叫的鴿子很吵人,還到處拉屎,把我的新鞋子都給弄髒了,甚至一度想把它們烤熟了吃掉。

 但每次執行任務,這些鳥兒總能把情報迅速安全地送到目的地,簡直是這世界上最棒的郵差。

 後來……理查德好像是因為身體原因離職了,再然後就失去了聯系,我再也沒見過他,宿舍頂層籠子裡那些信鴿也都不知所蹤。”

 “哈哈,這些我最清楚!”弗裡澤興奮地說道:

 “理查德那小子和我算是遠親,我們之間一直都有聯系,他可是倒霉的很!

 得了肺炎以後離職回家休息,後來在爬梯子修屋頂的時候被摔瘸了,娶了個跛腳的殘疾女人,然後搬到了他妻子的老家生活。”

 “真是不幸啊,搬去哪了?”

 “就在亞文大陸的一個小國,後來也被龐大的索蘭王國征服、兼並了,他定居了下來,過著平淡的日子,偶爾和我們通信敘敘家常。”

 金斯嘉德猛然站起身來,抓住老同事的肩膀:“這麽重要的信息怎麽不早說!快告訴我,理查德現在住在哪?”

 “哎呦喂!輕點兒啊!你捏疼我了!”弗裡澤眯著眼說道:“我確實是知道他家地址,而且距離這裡不算太遠,但是……老大,他現在已經不是咱們的同事了,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你確定理查德他會幫助我們,而不會舉報麽?他可是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了。”

 金斯嘉德不假思索地說道:“我了解他!他是個有榮譽心的漢子!他雖身在異鄉,但他的心一定會站在瓦爾斯塔這邊,咱們這就去找他!老天保佑啊!希望他還在馴養那些寶貴品種的信鴿!”

 瓦倫汀插了句嘴:“可是,咱們怎麽去呢?我們的肖像畫被張貼得到處都是,有可能出去就被人舉報了。”

 “哈!相信我,絕對不會認出來的,你倆去照照鏡子吧!我敢打包票!現在沒人認得出咱們!”

 弗裡澤與瓦倫汀疑惑地走到客廳的更衣鏡旁,

 這些天一直鬱悶沉淪,竟然一次鏡子都沒照過,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鏡子裡的男人們簡直是一群流浪漢。

 由於長時間沒有剃須理發,三人都是一副邋遢模樣,

 由於整日蝸居在房間裡,膚色更顯蒼白,滿頭油膩的長發、一臉濃密的胡須,大部分面部肌膚和嘴巴都被厚厚的毛發遮蓋住了,對比之前乾淨整潔的紳士形象,就算是非常熟悉的人也很難分辨出來。

 “這下沒有疑問了吧!其他的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脫身的辦法!”

 王牌特工金斯嘉德恢復了以往自信滿滿的狀態,他低下頭看看懷表:

 “時間還早,咱們吃點兒東西喝點兒水補充能量,檢查好手槍,二十分鍾後準時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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