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城的驛站,諸多演武堂的武人在此休息,享受著本地官員的伺候。
“三位大人,飯菜送上來了。”驛站一間客房內,謝彥三人正在坐在椅子上歇息。
一位小廝端著籃子走了進來,抬頭問了聲好後,掀開蓋子,將飯菜放在桌上。
看著飯菜,小廝吞了口吐沫,肚子都忍不住咕咕叫了起來,凹陷的眼眶中更是充滿了渴望。
南方已經大旱了半個月,地裡禾苗都旱死了,糧價蹭蹭上漲,連他這個在驛站做事的小廝都時常餓著肚子。
不過,餓著肚子也只是小事,忍耐忍耐也就過去,但是京城來的幾百個官差,卻是不能怠慢半分。
“小廝,饅頭給你、墊墊肚子。”謝彥聽到了小廝肚子咕咕叫聲,想起了尚未遇見師父時的自己,從桌上拿出一個饅頭,遞給了面黃肌瘦的小廝。
“不可,不可,驛站有規矩。”小廝看見饅頭,心中歡喜,但卻礙於驛站的規矩,不敢伸手去拿。
驛站的規矩?
恐怕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謝彥不傻,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小廝不敢伸手接過饅頭,害怕是驛站的規矩。
沒有實力,又壞了規矩,就會遭受排擠。
驛站接待都是朝廷大小官吏,油水自然充足,小廝今日接過饅頭,難免他日不會故意私藏饅頭,惹上禍事。
想到於此,謝彥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接著臉上微變,換成一副氣急敗壞的表情。
怒道:“你這小廝,竟敢將湯水撒到我身上,還不快滾。”
說著,謝彥將手中饅頭狠狠摔落在地面。
“小的這就滾。”小廝露出畏懼的神情,撿起了地面上沾染灰塵的饅頭,放在懷裡,起身端著籃子告退了。
走去房門,回到廚房,小廝躲到角落,掏出饅頭,也不管顧灰塵,大口的吞咽下去,灌了幾口涼水。
“謝彥哥,你怎麽給那小廝一個饅頭。”
“從京城到安南,這一路上,比小廝還有慘的人,我們見多了,那時可不見你心善。”
小廝離開後不久,一旁小獨便是開口,朝著謝彥道出心中的疑惑。
“感同身受罷了,曾經我在遇見師父前,也時常餓著肚子,被年齡大的人毆打。”
說著,謝彥還看了眼身旁的師父,對於師父,他自然是充滿感激的,若不是師父的出現,恐怕他早就死在那魔窟之中,難以解脫。
“原來謝彥哥之前,還有這般經歷,倒是小獨唐突了,不小心揭了謝彥哥的傷疤。”
小獨連忙開口說道,她可不想讓謝彥惡了自己。
小獨話後,一旁默默吃著食物的謝彥師父卻是朝著謝彥開口說道:
“小彥,我們已經到了安南城,堂主又下了命令,讓我們這些武人明日出發,奇襲朱浩的大軍。”
“朱浩此人在江湖中威望很高,得到許多江湖人士暗中相助。”
“我們和演武堂對付他們,是不符合江湖道義,會被說成朝廷鷹犬。”
說完,謝彥的師父看著謝彥,想要聽聽謝彥的意見,自從她被徒弟從地窟中救出後,她就不再直接命令自己徒弟,凡事都要同他商量商量。
“朝廷鷹犬,呵呵,”謝彥笑出了聲,眉宇間出現森寒的冷意。
“師父可曾記得,那明面上號稱忠義無雙,暗地裡和鼴鼠勾結的忠義莊對我們追殺。”
“以那所謂的名門正派弟子對師父您的迫害。
” “師父對徒弟說的事情,我可不曾忘記!”
說著說著,謝彥憤怒無比,一拳砸到桌面,硬生生把桌腿都嵌入地面一寸。
獲得奇遇武功大漲,在朝廷獲得官員身份的謝彥,脾氣也增長了三分,想起了自己師父曾經受過了屈辱,更是迫切想要報復回去。
“徒弟知道,那大派子弟,在宗派中地位頗高,但是再大的宗派也大不過朝廷,大不過演武堂,那宗派掌門再強也強不過周堂主。”
“只要徒弟在鎮壓朱浩時出了力、立了功,徒弟就能在演武堂獲得更高的地位。”
“演武堂現在才剛剛開始發展,日後定是要向京城外擴展,而那些宗派最終也要歸納於演武堂的管理之下,只要徒弟在演武堂的地位足夠高,將來就一定能夠對付那欺辱師父的宗派。”
“讓那大派弟子跪在師父的面前求饒。”謝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是為了師父才加入演武堂的。
有如此徒弟。
按理來說,謝彥的師父本該高興的。
但此刻,謝彥的師父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十幾年前受到的屈辱,到了現在已經隨著時間漸漸淡去了。
相比打擊報復,現在的她更像讓謝彥得到更好的成長。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對待謝彥就如同父親母親一般。
……
與此同時,安南城郡守府內,郡守正在和總兵坐在一起。
“總兵大人,你對那位演武堂的周大人有何看法?”郡守說道。
“周大人是一品大員,做的事,不是你我能夠議論的,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周大人他還是太過年輕了。”
“朱浩有十萬大軍啊,雖然大多數都是沒有戰鬥力的流民,但是也不是他帶來的那幾百個江湖高手能夠對付的。”
“江湖高手雖然厲害,不過是仗著武藝和內力厲害,一對多,面對落單軍隊還行,但是面對軍隊,他們就不值一提。”
在總兵看來,那些江湖武人固然厲害,但是卻不是大軍的對手,周奇那幾百個武人獨自進攻大營一事,無疑是送死。
“周大人若是遭遇不測,我們可脫離不了乾系。”
“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們也勸不動他,只希望周大人不要那些愚蠢,正面和叛軍交鋒。”
郡守低聲說道。
“郡守大人放心,或許周大人是聽聞叛軍前來,帶著江湖武人逃跑,那些江湖武人對付軍隊不行,逃跑倒是有一手。”總兵連道。
“老夫希望如總兵大人所言。我們安心守好城池就行,若是城破了,以叛賊朱浩的手段,我們這些安南城的大戶,可都得遭殃。”
郡守大人摸了摸胡子,歎了口氣,再為即將到來守城戰擔憂。
他們分屬文臣武將二派,勢同水火,但是因為叛軍來襲,此刻卻團結在一起,為了守城而擔憂。
他們都是一根繩子上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