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京城一處空地上,架起了一米高的擂台。
擂台上,賽事正是如火如荼的進行。
無數為了獲取武科舉資格的武人,在台上進行測試,相互爭奪為數不多的武科舉名額。
據維持秩序的武士所言,這樣直截了當獲取武科舉資格的情況只有一次,待到京城演武堂人員充盈,步入正軌後,再拿到資格,進行武科舉就會困難重重。
擂台上打熱火朝天,台下也沒有閑著。
無數吃瓜肩膀挨著肩膀,匯聚在一起,興奮的討論擂台上比武的武人。
訴說這個高手厲害,那個招式生猛,又或者爆料出一些江湖秘聞,引得周圍的眾人一陣驚呼。
“這京城百姓還真喜歡熱鬧,僅僅只是第一天獲取武科舉資格的測試,就引得如此多人來旁觀。”
為了看看第一天的測試,周奇冠冕堂皇,特意穿了一身合身官服。
站在附近三層閣樓看台上,看著擂台下挨肩擦背看熱鬧的人群,周奇笑道。
“這些百姓平日裡無聊的緊,來看看熱鬧也是合乎常理,只是苦了那些維持秩序的禁軍。”
周奇的身後,日理萬機的皇帝也一身便服,帶著些心腹,來到閣樓之上,一起觀看擂台上比武。
原本皇帝出行是要清空街道,三千禁軍相隨,才能保證帝王的安危。
但周奇在皇帝身邊陪同,那麽即便沒有貼身護衛,天底下任何人,也威脅不到皇帝的安危。
“這些禁軍平日待在京城享福,偶爾讓辛苦一下也好,順便也讓他們看看,他們距離那些江湖高手差的多遠。”站在閣樓上的周奇看著有些無聊,朝皇帝說道。
“周先生所言極是,朕也想看看大吳的究竟潛藏著多少高手,能否為朕所用。”皇帝點頭稱是。
“那便繼續看吧,也許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人物。”
周奇似笑非笑,望著人群中的一個角落。
那裡站立著一男一女,男的赫然是那自己初次來到見到少年。
看來他從東廠督主的圍剿中逃離,也算有些運道。
周奇如此想道,轉眼便繼續看著擂台上比武,這些江湖武人雖然實力弱小,但在擂台上卻是打鬥十分精彩。
“那人是,那日見到的少年!”
為客棧做了幾天夥計,好不容易抽出空來參加獲取武科舉資格測試的謝彥,卻在環顧四周時,看見了周奇的身影。
即使隔得很遠,即使衣服換了,謝彥依然能夠確認閣樓上人是那日的錦衣少年。
衣服能變換,身上的氣質卻是不會變。
錦衣少年身上那股俯視眾生的氣質,早就深深刻印在謝彥的心中,難以磨滅。
“那人到底是誰?”與周奇眼神險險差過,謝彥心中浮現出疑惑。
“小彥,你在看什麽?”謝彥發呆時,身旁少女卻是伸出了手,在謝彥眼前晃一晃,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麽。”謝彥回過神來,不再盯著閣樓處看,轉過頭來,看著靈動的少女,想到了自己的師父,眼色閃過一絲落寞,“我只是在想念我那下落不明的師父,也不知道她還好嗎?”
“你師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小獨看見謝彥眼中的落寞,安慰道。
這幾天相處,她已經從謝彥的口中知道謝彥的身份,以及她那個下落不明的師父。
那種失去親人感覺,她也有些感同身受。
“是呀,
一定會沒事。”謝彥看著身旁,這些天像小尾巴一樣跟著自己少女,有些無奈。 這小獨先是套路了自己,拿了自己的貼身陌刀,又逼著自己在她父親的客棧做夥計。
雖然做的實在有些過火,但是謝彥知道,小獨沒有惡意。
為自己提供食宿不說,還給自己足夠的銀兩參加武科舉測試。
“下一位測試的是,無雙客謝彥。”謝彥陷入回憶時,擂台上已經分出了勝負。
台上負責的官員,喊出接下來要上台測試武人名字。
“我去去就來。”和小獨說聲後,謝彥直接躍到了擂台之上。
擂台之上,一名手拿木刀,身著重甲的武士正站在謝彥對面,面具之下,傳出了低沉的聲音。
“戰勝我,或者堅持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你就可以獲得進行武科舉的資格。”
“來吧!”謝彥抱拳行了個江湖禮儀,從擂台上拿起一把陌刀,便擺出一起刀式。
“那我便不客氣,可不要被打哭了。”身披重甲的武士,自信自己全身重甲,不是一毛頭小子所能擊破的。
喝!
重甲武士可沒有謙讓的想法,率先衝上前去,揮舞的木刀嗚嗚作響,招式大開大合。
身為一名禁軍,他的使命就是完成上級下達的命令。
而今天,他的上級就下達了一項命令,全力阻止前來挑戰的武人,獲得武科舉測試的資格。
“不可力敵!”看著重甲武士揮舞木刀,俯衝而來,謝彥不敢大意,身形連連閃退,環繞著擂台邊緣,不斷逃跑躲避。
重甲武士身材高大、力量定是不俗,不是手腳纖細的謝彥能夠正面對抗的。
趁著重甲武士全力下劈的空當,謝彥繞到了重甲武士的身後,手中陌刀順勢一劈,砍在重甲武士的腰間,發出悶沉的聲響。
“無效?”劈砍沒有奏效,謝彥心中一慌,但很快便鎮靜下來,思考對敵的策略。
對方身披重甲,宛若一隻烏龜一般,這木刀根本無法破除防禦,只有動用內力,才有可能穿透鎧甲,傷害到鎧甲中的武士。
心中思量,謝彥已經有了想到了計策。
當即站在原地不動,雙手握住陌刀,緊盯著重甲武士,眼神中流露出淡定。
“這毛頭小子要幹嘛?”
看見謝彥站在原地不動,重甲武士心生疑惑,但很快擺正姿態,握緊木刀朝著謝彥前進。
使出了軍中常用的招式,豎劈、橫斬、上挑、前刺。
招式雖然簡單,但卻適用至極,這種大開大合的打發,處處是破綻,去又讓人難以躲避。
只可惜,這不是戰場,也沒有眾多將士配合,這種大開大合的打發,根本無法防禦江湖武人精妙的招式。
沒有躲避,謝彥欺身逼近武士身前,踏出步法,身形宛若泥鰍一般滑到武士的側身。
一柄木刀直接砍向重甲武士握刀的右臂,似乎要打落重甲武士的武器,從而獲取戰鬥的勝利。
可惜重甲武士,哪裡能讓謝彥如意,手臂揮動,在軍中練習無數次的刀法順勢而出。
徑直格擋住了謝彥的進攻,甚至讓謝彥握著木刀手都有些顫抖。
贏了?
格擋住了攻擊,重甲武士面具下露出笑意,便要收回木刀,一個側斬將眼前的毛頭小子轟下台去。
然而,重甲武士通過面具上的窟窿,卻看見謝彥臉上露出一副善意的微笑。
這讓他心頭一涼。
嘭!隨著一聲悶響,重甲武士的鎧甲微顫,整個人飛出三五米遠,狠狠的栽倒在地。
“你的雖然個子高、力量大,招式更是大開大合、沒有什麽破綻。”
“但是你們這些士兵不會明白,武林中人所用武功招式,能夠在短時間內利用內力,爆發出多麽大的力量!”
收回因為脫力難以動彈的手臂,謝彥不敢大意,走到重甲武士的身前,將昏昏沉沉的重甲武士踢到了台下。
重甲武士摔落在地面,立刻就有同樣身為禁軍的武士將其扶起,喂了些清水。
“我敗了。”重甲武士恢復清明,摘下厚厚的面具,露出一張黑黝的面孔。
“生死之戰,會是你贏!”站在擂台上勝利者,謝彥說道。
“可是生死之戰,你會先逃跑,然後尋找機會殺死我。”重甲武士認真的說道。
仿佛他們現在不是進行武科舉資格的測試。
而是彼此身處於戰場,雙方則刀兵相見的敵人。
“戰鬥很精彩!我宣布無雙客獲得了參加武科舉的資格。”
擂台後的主座上,一面色發虛的男子站起身來,在謝彥的名字劃了個圈,並鼓了鼓掌。
那是此次獲取武科舉測試主考官。
大內五大供奉之一,藥王心經的修煉者,王盛。
那日,聽說周奇成為一品大員、演武堂的堂主後,王盛便向皇上請示,調往演武堂主擔任演武堂的主考官,五品的官員。
身為大內高手,實力差先天僅僅只有一線的他,的確擁有這樣的資格。
演武堂實力薄弱,尚在建設,王盛的建立理所當然的被皇帝采納。
王盛也就成為演武堂旗下,目前唯一的主考官。
以他僅僅差先天一線的實力,堪比各大門派掌門的實力,只要那些隱世老怪物不出手,王盛足以鎮壓一切尋事挑釁的武林人。
“謝謝大人誇獎。”謝彥知道自己獲得武科舉資格,朝著主位上的王盛微微鞠身。
“你很不錯,如此年輕的年紀,就學會如此高深的招式。”王盛點了點頭,朝著謝彥走去,同時一股內力出現在謝彥的面前,將謝彥微微的托起。
王盛走到了謝彥面前,手中內力浮動,欲要拍一拍謝彥的肩膀。
這是要查看我體內的內力。
謝彥剛想躲避,轉念一想,卻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任由王盛手中的內力拍進了肩頭。
用自身內力,窺視他人的內力,是武林人的禁忌,誰也不知道將內力打進你體內的那人會乾些什麽。
但謝彥感受到王盛那粗糙手掌上奔騰不息的內力,便放棄抵抗。
這是師父所說,大派掌門所擁有的內力。
擁有此等內力的人,又是獲取武科舉資格測試主考官,他真的會對自己動手嗎?
恐怕不會,一個大派掌門,一流頂尖的人物,面對自己這樣三流的江湖人,更多只是不屑。
“根骨不錯,”收回手,感知過謝彥體內的情況後,王盛搖了搖頭:
“只可惜,內力淺薄了些。”
“不然,倒是可以當一當,我藥王的徒弟。”
王盛也頗為可惜,眼前這一少年,天賦根骨都是上佳,最重要是頗為聰慧,只可惜內力太過淺薄,不能修煉自己的《藥王心經》。
藥王心經名義上是藥經,但需要吞噬大量的藥材,沒有足夠充裕的內力化解藥力,修煉者就會藥所蘊含的藥毒所害,毒發身亡。
當初王盛吞服逍遙散,也是為了化解體內龐大的藥力,卻沒想到,逍遙散毒素過於猛烈,讓其反受其害。
“藥王!”王盛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足以讓擂台下的人群聽見。
當藥王的名號傳到人群,馬上便有江湖老人,認出王盛的身份,並且告訴周圍群眾,藥王這個名號代表的意義。
“藥王,曾經江湖上的第二聖手,號稱活死人、白骨肉,十年救治無數疑難雜症,最後卻因為中了天下第一奇毒逍遙散,銷聲匿跡於江湖之上。”
“沒想到,如今卻是在演武堂見識這江湖傳說,這演武堂既然能夠邀請如此高手,還真是實力雄厚,不可小覷。”
擂台下眾人驚呼,接連著一片唏噓不已,讓場內沸騰氣氛更上一層新台階。
閣樓看台上,周奇和皇帝看到擂台下氣氛沸騰,也是將注意放在謝彥王盛身上。
“王供奉還有這樣經歷,他曾經還是江湖的第二聖手。”皇帝有些驚訝。
“自古大內出高手,很多隱退不願過問江湖的高手都喜歡進入一地清修,皇宮大內便是除了古刹道庭最為合適的選擇。”周奇解釋道。
“看來朕大內還真是藏龍臥虎,有時間,朕還真是想知道大內隱居多少高手。”
“也不知道,那古刹道庭中,高手匯聚一堂,又是何場景?”
皇帝眼中精芒一閃,卻是生起了前往古刹道庭的想法。
傳聞中, 寺廟中的金身都是真金白銀。
去看看,若是這些都是真,那麽朕倒是要打打這些苦修僧人的注意,問問生活清苦不事生產的他們究竟靠什麽鑄就起神佛的金身。
呵,看來有人要倒霉了!
周奇看見皇帝的眼神,也大致猜想到皇帝的想法,但他並沒有在意。
像這種靈氣稀薄的微塵世界,根本就不會有仙神打主意。
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根本不需要凡人的信仰,他們是因為自身從而強大,而不是依賴所謂的凡人信仰。
“若是藥王無事的話,謝彥就告退了。”謝彥看著搖頭離去的王盛,抱拳說道。
“你下去吧!”
得到了主考官的答覆,謝彥躍下台去,走到了一臉喜悅之色的小獨面前。
“小獨,我拿到了武科舉的資格。”謝彥報喜道。
“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沒長眼睛,我都看見了,看見了你打敗重甲武士,看見了你和傳說中藥王一起對話。”
“小獨,看起來你對這些江湖秘聞都很熟悉,之前觀摩那些武林人戰鬥時也是,你似乎對他們出手的招式都十分了解。”謝彥回想起,剛剛和小獨一起呆在台下,看武林人打鬥時的境況。
“那當然,我對江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小獨昂起腦袋,露出俏麗的臉蛋,撅起嘴道。
“等著吧!等會我上台時,一定輕松搞定那些重甲武士,拿到武科舉的資格,然而繼續在武科舉上較量高手,成為第一個女狀元。”
說話時,小獨眼中冒著精光,鬥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