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國公爺~哦不,現在是煜親王殿下了!”老鴇自來熟地打招呼,絲毫不介意我正灰頭土臉地趴在地上。
那二人扔還不將我直接扔在二樓,特意選了中庭的位置,我毫無準備地從樓頂直接落到了一樓大廳的地面。
我感受到整個人間都對我帶有滿滿的惡意!
我沒工夫搭理看熱鬧的人,爬起來也顧不上檢查受沒受傷,衝向門口。
無止境站在門口向裡張望,一副雖然很想進去又沒有錢的樣子。
我倚在門框之上,環著手臂譏笑他:“怎麽?這到了門口又不敢進了?”
下一刻老鴇一句話將我刻意擺出的高姿態盡數打破:“王爺,您看這屋頂……”
我在身上翻了翻,啥都沒帶。
我略顯窘迫:“鴇媽,我沒帶錢……”
“難怪整個平康坊都許久未見王爺身影,原來是將軍管得嚴沒有零花錢啊!”
樓裡的姑娘一陣哄笑:“沒想到王爺也有今天!”
老鴇突然面色變得凶狠:“王爺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一百兩銀子一根手指頭,這房頂剛好湊夠一隻手,就算是太子爺來也不行!”
“五百兩都夠買下你這整座樓了!”可真敢獅子大開口。
“但是修補屋頂時我們怎麽做生意?光這誤工費鴇媽要你五百兩簡直太便宜了!”樓裡的一個姑娘插言到,聲音尖銳,語調刻薄,真想象不出這樣的姑娘待客時竟是溫言軟語。
“等一下,我讓人回府拿錢!”
“好,王爺留下做人質,一炷香的時間錢未送到就剁了王爺一隻手。”
“從這裡飛奔到我家也要一炷香時間,來回至少半個時辰,我這兄弟不熟悉路,您寬限他一個時辰?”
“半個時辰!不能再多了。”老鴇一錘定音,毫無轉圜余地。
“好吧,半個時辰。”
然而,事情從來不會那麽順利。
“孤剛剛一路狂奔過來根本沒記路。”無止境眨著眼睛無辜地說。
“你可以問人。”
“你確定那樣半個時辰能回來?”剛剛施展輕功都用了將近一炷香時間。
我思忖著:“那麽,只有一個辦法了。”
我沒有向國公府的方向走,而是找了個偏僻的小巷子,運起法術,瞬間回到了家,正碰到府裡的人在搬東西。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拉住一個小廝問。
“回王爺,將軍要回娘家!”
府中下人都是端木蘭的人,他們只會聽命於她,當然不會阻攔她,更不會為我說半句好話。我趕緊奔向蘭苑,她的兵器幾乎已經搬空。
“夫人!”我拉住正在指揮搬家的端木蘭。
“王爺怎麽回來了?”端木蘭目中略帶譏誚。
我想挽留她,語言卻略顯蒼白:“夫人,別走……”
“你我夫妻情分已盡,明日我就向皇上請求和離。”她眸中譏誚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夫人,事情真不是那樣的,不信你去問其月和扶柳。”我多想親自對她解釋,可被押在百花樓的無止境容不得我耽擱下去。
“他倆的話能信麽?還不是你想讓他們怎麽說就怎麽說?”
我近乎哀求:“夫人,你相信我,這次真的只是誤會,我現在沒有時間,你等我回來給你解釋好不好?你千萬別走,一定要等我回來!”
我取了錢,運功——落地,踩到了一個破碗之上。
“狗官!”
“是你?”
是那個曾經打了我兩條街的小乞丐。
我走出小巷,向臨街奔去,然後身後的小乞丐窮追不舍,邊追邊喊:“抓住他!他是樂無棲!”
“樂無棲”三個字就是集結號,身後的人頓時多了起來。
見我衝入百花樓,那群人罵罵咧咧地散了。
天色將夜,卻不見無止境的影子,我心裡慌了!
我抓住一個龜公問:“我那個兄弟呢?”
龜公指了指上面。
我飛身上了二樓,也不管有沒有人,將房門依次踹開,其中一個房間裡有個熟悉的面孔正和一位青樓女子顛鸞倒鳳——杜仲。
幸好他沒有穿衣服,來不及下床,我愣了一瞬退出來繼續尋找,終於在最末一間屋子看到了被一群人包圍的無止境,他已經不省人事,桌邊流著紅色的液體。
“境兒!你們對他做了什麽?”
我感覺到體內的殺欲蠢蠢欲動。
我翻過他的身體,他的手掌還在,看不出哪裡受了傷,只是臉色通紅通紅的,似乎是喝醉了。
“哎呦~王爺,他該不會是您的新寵吧?真是單純得很呢,挑逗幾句就紅了臉,今日因為屋頂破了客人少,姑娘們閑來無事就和他開個玩笑,誰知道灌了幾口酒就醉了!”老鴇看我面色不善,急忙解釋。
“他若出了什麽事你們就死定了!”
我將錢甩給老鴇,老鴇還不知道她們差點大禍臨頭,笑呵呵地轉身,一個神色威嚴面色冷峻的老男.人站在門口。
“喲~相爺,您和王爺聊,我們就不打擾了!”
宮裡的事向來包不住,昨夜的事早已滿城風雨,杜仲與我不和也是人盡皆知。
老鴇帶著眾位姑娘魚貫而出。
我不動聲色地擋住無止境的臉,將他抱上床,拉下了帳幔,故作鎮定:“杜丞相,莫要唐突了佳人,咱們換個地方聊。”
因為有把柄在我手上,杜仲答應得很痛快:“好!”
我們到了他原來的屋子,那個姑娘走前還鋪好了床。
“煜親王,您想怎麽樣?”杜仲語氣沉重。
“彼此彼此而已,我並不想怎麽樣。”我盡量使自己放松,看上去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心中無比焦急,醉酒的太子,出走的夫人,哪還有時間與他糾纏。
“老夫可不信王爺這麽好心。”
要價太低別人就會懷疑你賣的是假貨,我有太后撐腰,又有免死金牌,自然不用再受五十大板,杜仲就不一樣了。並且他一介文官,又過了知天命之年,哪裡受得了五十大板?最重要的是,杜丞相一直是潔身自好的典范,幾十年的清名,他可不想毀於一旦。
必須要開個價麽?隨便想一個吧,滿腦子都是昏迷的無止境和要回娘家的端木蘭,我可沒功夫和他討價還價。
“讓貴妃不要再找我麻煩。”
“成交!”
“祝杜相春宵夢好,本王就不打擾了。”
我出門就發現無止境暈乎乎站在走廊裡,杜仲竟出於良好的禮貌習慣將我送出了房門。
……
“煜親王你好大膽子!”杜仲勃然變色。
一直在樓下百無聊賴的姑娘們都向上瞅來。
我壓低聲音說:“杜仲你想找死嗎?”
他也反應過來此事不宜喧嘩,我扶著無止境又回到房裡,他不停地扯著衣服喊熱。
我又走出去沉聲喊到:“我兄弟的解藥!”
姑娘們七嘴八舌地調笑到:
“我們都是解藥,不知王爺要哪一種?”
“按那位小哥的量,一種可不夠呢!”
我怒氣上湧, 竭力克制著自己不要衝動。
還是老鴇會察言觀色:“王爺,那種藥又不是毒藥,哪裡會有解藥?”
我回到房裡,和杜仲商量:“不如找個姑娘來?”
“不行,青樓女子都不乾淨,讓殿下染了病怎麽辦?”
不乾淨你自己還來?
“那我去外邊找個良家女。”說著我向外走去。
“荒唐!留下子嗣豈不後患無窮?”迎著燈火,我可以看到杜仲噴出的口水。
我說出了他心中所想:“用完殺了,永除後患。”
哪知他撇清了自己:“不愧是臭名昭著的煜親王,草菅人命可不要拉上老夫。”
老雞賊!我在心裡送他一隻羊駝。
鑒於情況緊急,我沒再和他打口仗:“行了,杜相先出去吧,我為太子殿下解決一些私事,他這樣下去就要暴體而亡了。”
“你可不要胡來!”杜仲頗為不放心地倒退著出去了。
世間的因果真是說不準,別人做多少壞事都沒有報應,我一做壞事報應接踵而至。
為了保全一隻手我將無止境押在百花樓當人質,為了救他又幾乎廢了我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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