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霉運纏身的人,實在不該對生活有所希冀,也不該想最怕的東西。這不,款款走來一位碧玉年華的少女,粉面桃腮,嬌俏可人,一身粉色紗衣在陽光的照耀下嬌豔欲滴,整個人兒就像一朵正在綻放的桃花!
縱然相貌不同,她灰色的眼睛卻令我毛骨悚然。
在我看來,她只是一隻揮舞著八條腿張牙舞爪的老蜘……,不行,想想就惡心。
來不及躲避,她已欺身上前。
“七郎,別來無恙啊!”
我有恙!我有八條腿恐懼症!
不顧我全身散發的抗拒氣息,她伏在我身後,手臂環過我的脖子,手指輕佻地勾住我的下巴,想著她那帶刺的堅硬如鉤的利爪,我心裡發毛。
“你…現在是公主吧,男女授受不親,這麽做有逾禮製。”我竭力使自己的聲音不會顫抖。
女孩輕笑道:“切!你還在乎禮法?”
“上次我受傷,謝謝你的藥。”
“不錯嘛,你還知道我的好。”邵千縷嬌笑著。
她也屬於五毒,自然也會配五毒秘藥,灰狐狸竟然沒有收了她反而會代她送藥。
她現在是冒名頂替,我問:“原來的公主呢?”
“她啊,因為從娘胎裡被人下了毒,是個癡兒,現在正在玉泉湖裡喂魚吧!”
“你殺了她?”
“七郎可真冤枉我了,好歹我也有了八百年的修為,知道天譴的可怕,可不像扶柳那個蛇精病。相反,我剛替她報了仇呢!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竟然看上杜若飛這種蛇蠍女人!你不是對蛇有特殊的偏好吧?”
比起八條腿的東西,我寧願愛蛇。
她摩挲著我的下巴,在我耳邊吐氣如蘭。
我生怕她一不開心劃斷我的脖子。
那廂端木蘭寬慰了杜仲幾句也出來了,又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隻對我冷笑一聲。
我將頭向後一揚,也不管撞到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向下一滑掙脫了她的鉗製,追上端木蘭。
她一如既往地譏諷到:“杜貴妃玉體橫陳,王爺這麽快就和堾公主搭上了?還真不負你淫.亂后宮的罵名!”
“夫人,我真的沒有……”
我正要解釋,邵千縷嘟著嘴裝傻子:“七郎不要丟下我,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嗯?!
“公主又發癡了,您還未出嫁,哪裡有孩子?”
我額上爬滿黑線。
她依然裝傻充愣:“你剛不是說把你的孩子寄存在我肚子裡了嗎?”
一隻烏鴉從我的頭頂飛過去,“嘎”的一聲落下一坨鳥屎砸在我頭頂。
我轉身指著她道:“邵千縷!給我收起宮裡戲精那一套!”
邵千縷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我再回過頭端木蘭已經走遠了。
“夫人!等等我!我和她真的沒有孩子啊!”
京師百姓只見他們的門神一騎絕塵,馬尾上拖著一個馬屁精。
如果不是我抓住了馬尾,馬兒興許不會跑這麽快。
“夫人快救我!”我死死揪著馬尾不放。
在城裡縱馬威脅到了百姓安危,端木蘭雖無可奈何也將我拉上了馬,我驚魂未定環住了她的腰。
出乎意料地她沒有掙扎,坐在後面的我自然看不到她逐漸失去血色的臉上淋漓的冷汗,隻覺得她身體越來越軟,癱在了我懷裡。
“回家……”端木蘭氣息微弱地說。
端木蘭第一次這麽軟綿綿地和我說話,回我們的家嗎?驚喜過後我迅速冷靜下來,她顯然身體不適,不知道要痛苦成什麽樣她才會展現出如此軟弱的一面,現在的王府裡連個體己的下人都沒有。
我最終沒有趁人之危,直奔定國公府。
到達定國府時端木蘭已經暈厥過去,下身染血,我打橫抱下她,不顧門口守衛阻攔,喝到:“快去叫禦醫!”
知道情況緊急,守衛也不和我糾纏,一人快馬加鞭去太醫院,我抱著端木蘭直奔後院。
……
端木蘭小產了。
沒想到,我的孩子沒在邵千縷身上,而是在端木蘭肚子裡……
丫鬟婆子在裡屋照顧端木蘭,我被端木信雄攔在房門外,林芷清哭紅了雙眼,毫無國公夫人的儀態。
“滾!我端木家不歡迎你!”端木信雄親自攔在門口。
我懇求道:“嶽父嶽母,我是真得擔心夫人,您讓我看她一眼行嗎?”
林芷清抽噎著說:“王爺,您害的我們蘭兒夠慘了!她這些日子積鬱成疾,昨夜又半夜裡跑了回來,動了胎氣,她今日上朝就是要告假休養,您又驚了她的馬,蘭兒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告假?我有一陣恍惚:“她……不是要向皇上提出和離嗎?”
“我的傻蘭兒,她昨天半夜回來不舒服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為了孩子,她已不打算和你和離了。”
端木信雄一邊給她擦淚一邊說:“夫人你同他說這些幹什麽?今日這婚他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我端木家斷不會再要這個女婿!”
我跪下乞求二老:“嶽父嶽母,我不知道夫人懷了身孕,你們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我一定會好好補償夫人!”
端木信雄一腳把我踢開:“我寧願相信狗能改掉吃屎,也不會相信你!來人把這個負心漢扔出去!”
……
我已經在端木府大門前跪了一天一夜,屋漏偏逢連夜雨,大雨傾盆而至。
“阿七還是先和我們回家吧!”
“是啊少主,您在這裡淋著也不是辦法!”
其月和扶柳遠遠地站在傘下,看不出一點邀我回家的誠意。
“府裡那群人可還安分?”但願他們沒有上房揭瓦。
其月說:“安分是安分,就是都是一群公子小姐,笨手笨腳的。”
“那就好,你們回去吧,不要……”
“好的我們先走了!”
似乎終於等我說出了這句話,扶柳和其月毫無留戀地走了。
喂!好歹給我留把傘呀!
“哎!看來我是沒機會拜端木將軍為師了!”
那個小乞丐站在風雨裡,幾條破布耷拉在身上,根根肋骨依稀可見。
“你這孩子這時候還有心思看我笑話?”
“我沒有家,也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在哪都一樣。”小乞丐平靜地說。
我猶豫片刻,還是問到:“你可想修仙?”
“修仙?”小乞丐一陣茫然。
再不給他找個監護人,他就要瘦死了。
我點點頭:“你想殺我,光學武功是不夠的。”
一聽說報仇他就有了力量,聲音都大了幾分:“只要能報仇,就算成魔我也甘願!”
魔的口碑也太差了……
“那為了報仇,你可以不怕狐狸嗎?”
“……我一定能克服!”聽聞“狐狸”二字,他雖然還有些發怵,最終還是仇恨佔了上風。
我伸手道:“那好,扶我起來,我帶你去找師父。”
他站在原地,問:“你自己不會起?”
“我跪了一天一夜早就站不起來了……”
我倚在他身上帶他去國師府。
國師府類似一個小小道觀,從不迎客入門,世人隻道國師師徒居於此,事實上裡邊只有一隻狐狸精。
灰狐狸邀我進門:“王爺大駕光臨,莫非已想好棄惡從善,隨我升仙了?”
見到灰狐狸, 小乞丐緊緊抓著我的衣衫,他的恐懼正如我見到邵千縷一樣。
我安慰他:“別怕,他是狐仙,保護人的,你怕神仙嗎?”
小乞丐搖搖頭,漸漸放松了下來,凡人都對神仙有天生的好感。
我對灰狐狸說:“你先帶這個孩子升仙吧!”
“一個凡人?”
我隻好用激將法:“你若不能幫一個凡人進入仙途,還妄想著降妖伏魔?”
他又打量幾眼面前的落水喪家犬,眼神漸漸堅定,似乎有了把握:“這孩子我收下了。”
“多謝。”
簡單道謝後,我不多留,步入雨中。
行了拜師禮,胡緋離為小乞丐取了道號“如心”。
如心問:“師父,他是個壞人嗎?”
胡緋離詫異:“他若不是壞人你為什麽恨他?”
如心:“據說他害了許多人性命。”
胡緋離:“為何又懷疑?”
如心:“他一直在用自己的身體為我擋雨,而且…他很平易近人,不像其他達官貴人從不把我們要飯的當人看。”
胡緋離:“眼見為虛,心見為實,為師會教你用心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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