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朱林肯定是不可能跟阮魚睡在一起的,所以他就這樣在凳子上坐了一晚上,不過對於他這種會法術的人來說,一晚上不休息倒也不累。
阮魚起得很早,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朱林還閉著眼坐在那裡,阮魚撇了撇嘴,這個男人還真是奇怪。
阮魚洗漱之後便離開了,她知道朱林會自己離開的,今天阮魚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清晨的樊樓顯得很冷清,這裡雖然下兩層是酒樓,但時過境遷,開封的人已經把樊樓默認為青樓了。
朱林直接站在樊樓五層的窗口上,縱身一跳從別的路離開了樊樓,如果從正門走,肯定要被阮節的人詢問,畢竟在阮魚的解釋中,阮節是來找女婿的。
朱林本來準備直接回皇宮,但他突然想起,昨天開封勾欄裡的輕盈姑娘,邀請他今早去看戲與曲結合的牽絲戲。
既然答應了,那就去吧,反正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樊樓這一帶都是娛樂場所,其距離勾欄瓦市也很近,朱林沒花多少時間就趕到了輕盈姑娘所在的勾欄。
勾欄外依舊是那麽冷清,門口站著一個昏昏欲睡的小生,朱林定眼看了看,不是昨天那個人。
小生見有人來了,他趕忙揉了揉眼睛,然後站直了身子:“客人,請問是來看戲的嗎?”
朱林笑著要要退:“我叫朱林,今天是受輕盈姑娘邀請來這裡的。”
“原來是朱公子!”小生打起精神:“請進吧,輕盈姑娘已經在等您了,而且今天我們昆曲團的團長也來了。”
“哦?”朱林挑眉:“團長?”
小生點了點頭:“是呀,據說是輕盈姑娘拿到朱公子你為她作的曲,非常開心,就去找了團長,團長也來了興趣,便特地從別的地方趕回來觀看呢。”
昆曲團團長都來了?這倒是有意思了,小生朝著朱林笑了笑,他帶著朱林朝勾欄裡走去。
勾欄裡的裝飾一點都沒變,與昨日不同的是,此時輕盈已經在台上站著了。
朱林注意到,台上的帷幕後面,還坐著一個人,朱林心中了然,這人應該就是那個團長。
輕盈見朱林走了進來,她開心的走下台說:“朱公子,你來啦。”
“恩。”朱林看了眼帷幕後的人影說:“那是。。”
輕盈解釋道:“那是我師傅,也就是這個團的團長,嘿嘿,平常她都很忙,今天聽說有人為我寫了曲子,特地過來看的呢,不過師傅她為人冷清,不願意出來露面。”
“這樣呀。”朱林應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了。
輕盈沉默了一下說:“朱公子,你來的正好,我昨天在練習戲曲結合的時候,還是出現了一點問題,朱公子能幫我看一下嗎?”在輕盈眼中,朱林應該是那種有大才的人,他一定能知道戲曲的問題在哪裡。
輕盈雖然帶著面紗,朱林無法看到她的模樣,但從輕盈的眼神裡,朱林看見了渴望。
朱林輕微的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太好了。”輕盈小跑上台,她朝朱林微微鞠了個躬說:“那我就先表演一下,朱公子看看哪裡有不足的地方。”
說完,輕盈對著朱林柔美一笑,然後在台上跳了起來,戲與昨天並無差別,在此之上,輕盈還將昨天朱林唱的曲給加了進去。
戲曲結合,圓潤至極,輕盈的表演也很好,但這一曲結束之後,輕盈站在原地,她眉頭微皺:“雖然跳完了,
但我總覺得缺了什麽。。就像,就像沒有靈魂一樣。” “確實感覺少了點東西。”朱林點點頭:“我應該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輕盈眨著美眸:“真的嗎?”
朱林走上台子,他來到輕盈面前說:“此曲想表達的是,牽絲戲的舞者將其心血都灌注到了戲曲中,一生相隨,不離不棄,但到了臨終時才明白,手中傀儡的繁華,終究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為了自己的理想,窮苦一生,最後痛苦的將陪伴一生的傀儡扔入了火中,將此曲結合到戲中,應該是一個人由執迷到頓悟的過程,但輕盈姑娘所跳,只有執迷。”
“窮苦一生,終究是一場空。”輕盈低下頭說:“難道我們練習牽絲戲的人,就注定是如此嗎?將心血灌注到手中的傀儡,但卻要失去很多東西。”
“不不不。”朱林對著輕盈笑了笑:“是是非非哪有什麽錯與不錯,我們只是在堅持自己所信仰的東西罷了,但是輕盈姑娘,你要記住,現世的東西,往往比虛幻的東西,更值得珍惜。”
“現世,虛幻。。”輕盈手中握著那個代表了她心血的傀儡,以前的她,一直尋求在牽絲戲上做到更好,但似乎。。拋棄了太多了。
師傅也曾經勸過她,戲裡戲外一定要分清,不要將自己融入到戲中,出不來。
見輕盈皺著眉頭思索,朱林突然拉住了輕盈的手,輕盈一驚:“朱。。朱公子。”
帷幕後的人也站了起來,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麽。
朱林牽著輕盈的手,帶著輕盈跳了起來,反轉騰挪,輕盈就這樣由朱林帶著舞蹈,朱林的手溫暖而有力,輕盈竟然一時忘了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
“女子見到了心儀的對象,這時她才明白,原來現實世界還有很多東西,比戲曲裡的東西,更吸引人。”朱林輕輕擁住輕盈的蠻腰:“女子與公子相愛了。”
“有人帶她看遍了山山水水,風雲變幻,女子感受到了一種愛,她終於能將戲曲和現實分清,活得更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