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奎本以為歐陽野要如之前用刀一般,使什麽他不認識的拳法,若其再從歐陽虎那裡了解過一些《金剛六路短打》的招式,說不定還真有些許可能出奇製勝。
畢竟他隻是進入第二境兩個多月,氣力增長並不誇張,對第一境還沒有壓倒性的優勢。若招式被死死克制,也有被第一境打敗的可能。
可見歐陽野擺出了詠春拳起手式,鄧奎便覺得贏得這場比武沒有半點意外了。
他雖然沒得歐陽虎傳授詠春拳,但跟隨歐陽虎這麽多年,不知見歐陽虎用詠春拳與人打過多少場。
再加上幫中歐陽昌、高強、陳來也都會詠春拳,他對詠春拳的了解就更多了。小念頭、尋橋、標指、木人樁法,這四套拳法不說每一招他都知道,卻也知曉大部分。
歐陽野對他的《金剛六路短打》了解多少他不清楚,可他卻對詠春拳如此熟悉。
再加上他又是第二境,氣力、反應、身體抗打擊力均要強過歐陽野,經驗上也完爆之前十八年根本沒和人打鬥過的歐陽野,這場比武他真不知道怎麽輸!
當然,到了這一步,僅僅是贏已經不能讓他滿足了。
他還要贏得漂亮,要將開了竅的歐陽野踩成一坨狗屎,讓其日後再無重奪幫主之位的可能!
念及此處,鄧奎擺出了金剛六路短打的起手式,故作輕蔑地道:“小子,看在幫主的份兒上,今天老子就先讓你一隻手,稱量下你的斤兩!”
東堂弟兄中的老李聽見鄧奎這話不由暗暗感歎:奎爺真真是粗中有細,所說的話聽起來狂妄,可既給自己留下了變通的余地,又能激得歐陽野衝動,贏了之後更能讓歐陽野遭受巨大的羞辱,簡直妙絕了。
其他的東堂弟兄雖然看事不像老李這般深刻,但看這場面,也知道鄧奎怕是真能一隻手打敗歐陽野,於是都換成了一副看戲的心態,面帶嘲笑地看著歐陽野。
歐陽野對這些人的嘲笑與看戲的眼神毫不在乎,也沒說什麽,徑自快步向鄧奎走去。
他也知道在招式與經驗上怕是會差鄧奎不少,但他並不覺得是什麽大問題。
他是內練境,又有十三太保橫練功護身,縱然隻有五項小成,可真打起來,鄧奎打他五六拳他都不一定有事,但以他的一雙鐵拳和一身力氣,隻要打中一拳,鄧奎便要筋斷骨折。
心如明鏡,歐陽野便沒打算在招式上製勝,反而上去用一記很普通的直拳,直接打向鄧奎胸口,毫不顧忌自身破綻。
鄧奎見此冷笑,一揮胳膊便要格擋開歐陽野的手臂,再順勢進步直擊歐陽野大開的中門。
那樣,他一隻手,一拳就將歐陽野打趴下,並且下手絕對要重,要讓歐陽野中拳後一時爬都爬不起來,簡直完美。
然而當他粗壯的胳膊與歐陽野精瘦的胳膊相碰撞時,去感覺如同碰到了鐵棍一般,並且,歐陽野力量超乎他預料的大!
天生神力?!
這是鄧奎腦海中第一個判斷。
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他雖然不待見歐陽野,但對方作為少幫主,幫中可是有不少人關注,也有不少弟兄在其小時、少年時試過其力氣,從未聽誰說過歐陽野是天生神力的。
那難道對方和他一樣,也是第二境?
這就更不可能了吧?!
一瞬間鄧奎有點懵,以至於他在沒格擋開歐陽野的胳膊後應對慢了半拍,讓歐陽野另一拳直衝他的左肋而來。
隻要歐陽野左手這一拳及得上右手的七八分力量,
他的左肋便要斷掉一兩根。 如此情形,他若斷了肋骨,怕是便再無打贏的可能了。所以,幾乎是第一時間鄧奎便伸出了原本插在腰間的左手攔截。
歐陽野的左拳力量果然也很大,且硬如鐵石,但還是被他攔截下來。
然而鄧奎卻瞬間感覺到周圍氣氛一變,無數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先是驚訝,不可置信,再是失望,然後便隱約變成恥笑了。
他不該被恥笑嗎?
雖然他之前說的是“先讓一隻手”,並不是“隻用一隻手”,可是這才見招就用了雙手,和沒讓過一隻手有什麽區別?這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
鄧奎因歐陽野超常的實力而一時心神不定,歐陽野同樣對鄧奎的實力驚訝。
他可以肯定,鄧奎雖然氣力不如他,但卻超過第一境武者一大截,很有可能是第二境了。
這讓他不禁恍然――怪不得鄧奎這幾個月越發的跋扈,也怪不得之前其對田雨濃釋放的謠言無動於衷,原來是有這麽一張底牌在手。
兩人都在接招之後驚訝於對方的實力而心神動搖,也因此沒誰抓住這個機會一擊破敵,刹那間的恍惚後,各自回過神來,便隻能是相互拆招,硬碰硬了。
歐陽野對詠春拳運用不熟,打鬥經驗也有些欠缺,因此不過一會兒便中了三四拳,但皆不是要害,雖然也讓他受到些許傷害,卻並不影響打鬥。
而鄧奎卻是越打越謹慎,甚至有些縮手縮腳。
因為他越打越為歐陽野拳頭、手臂的堅硬而心驚,已然很清楚,自己隻要挨上一拳,怕是就會輸!
“這小子定然練了橫練功!隻是他才開竅不過大半個月,這麽快練成橫練功難道不怕傷身?”
鄧奎已然知道了歐陽野的依仗,然而卻沒有辦法,誰讓他提議的比拳腳呢?
周圍人,別說是都會些功夫的東堂弟兄,便是更遠處一些大膽圍觀的百姓都能看得出來,歐陽野不弱於鄧奎多少。
至於高強、沈青峰、老李等第一境的高手、好手,更是看出來,歐陽野雖然處在下風,卻堅韌頑強,一時間根本敗不了;倒是鄧奎,隨時都有可能敗下陣來。
兩人打鬥過程說起來話長,但實際上從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十幾息而已。在圍觀眾人心思各異時,卻見勝負已然見了端倪。
歐陽野轉身間, 背部中了鄧奎一記重拳,但卻一肘擊打在鄧奎左肋上。
肋骨斷裂聲清晰入耳,鄧奎也是面色一變,連連後退。
歐陽野得勢不饒人,轉過身來,如使回馬槍般又一拳打在了鄧奎右肋!
肋骨斷裂聲再次響起,鄧奎人也再退,卻被後面一塊小石頭絆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面色潮紅,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來。
他無力再戰,已然輸了!
歐陽野再次向前一步,眼神凶厲,氣勢逼人――他很想一拳將鄧奎打死。
但見後面圍觀的東堂弟兄紛紛圍上來,有人擋住他,有人去攙扶鄧奎,他便知道今天鄧奎殺不得。
於是他便收拳站住,深吸了口氣,冷厲的目光穿過人群,直刺鄧奎雙眼,大聲喝問:“鄧奎!你可還服氣?!”
鄧奎用衣袖擦掉嘴角血跡,在兩名漢子的攙扶下站起來,咬牙低沉地道:“鄧某實力不如人,輸就輸了,沒什麽不服氣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歐陽野知道,鄧奎說這番話不過是在為自己找台階下。
今日這場比武雖然大大落了鄧奎的威名,讓不少東堂弟兄對其失望,但其在幫中的人望還未散去。所以,現在強要殺鄧奎不說辦成辦不成,就算僥幸辦成了,這些東堂弟兄激憤之下也會叛離,乃至作亂。
況且,鄧奎身受重傷,又當場稱服,已經難以影響今日局勢了。
歐陽野正待再說什麽,讓這邊局面徹底穩定,便聽見“啾――”的一聲尖銳鳴嘯從鎮北方向傳來,頓時引得人人側目・・・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