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有大腦的生物才會定期睡覺。但為什麽有大腦的生物需要睡眠,有很多種假說,但還目前還沒有可信服的結論。
“說了跟沒說一樣。”陳子昂一邊嘟囔著,一邊合上這本關於為什麽人類要睡覺的科普書。
今年冬天特別冷,陳子昂趕緊關掉台燈,飛快鑽到床上,被子很厚,把左右兩邊的被子壓在身下,雙腿一卷也把被子壓在腳下。仿若披上鎧甲,這個姿勢睡覺最有安全感,最是舒服。
躺在床上就會胡思亂想,陳子昂記得小時候經常做些亂七八糟的夢,雖然早已經不記得夢到了什麽,但是卻對睡覺和夢境這個話題產生了深深的興趣。
經常在琢磨著人為什麽要做夢?為什麽人隻能記住夢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為什麽有的夢能連續的夢到,並且劇情還能不斷發展?
下午打了籃球,以及給亂七八糟的事折騰了一天,還沒思考多久,陳子昂身體和精神都累得不行,不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一片汪洋的數據大海,有一個個最原始的源代碼稀稀疏疏相安無事的分散在各處。一個奇怪的特別懶洋洋的源代碼隨波逐流的徜徉在數據的海洋,就這麽漫無目的的晃呀晃。這是他從小到大不時都會夢到的場景。今晚又夢到了。
???“你醒來啦?”一個悅耳的女聲在耳邊叫著,陳子昂睜開雙眼,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就坐在枕邊,睜開眼就看到那女人纖細的腰肢,她的右腿半蜷在床上,左腿在床邊無聊的晃著。
陳子昂嚇得趕緊坐了起來,是個與陳子昂年紀相仿,柳眉如月,目若秋水的少女,一頭烏黑的長發,柔順清爽,像片絲綢,淡淡反射出光澤,皮膚像凝脂一般,沒有任何瑕疵。
陳子昂正躺在房間的正中間,房間大概十多平米,牆的四面,甚至連天花板和地板都像是液晶的屏幕,不停閃著奇形怪狀的符號。除此之外,房間什麽東西都沒有。除了一個坐在床邊莫名其妙的女人。
在做夢?陳子昂不是才夢到他自己是一個小小的源代碼麽?
“你是誰?”陳子昂趕緊坐了起來。她甜甜的笑著,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上身穿著一件白T,下身深色短裙,這身搭配並沒有遮住玲瓏的好身材,赤著一雙玉足,十個腳趾似臥蠶,修長而勻稱,一雙俏生生的手臂和誇張比例的大長腿,潔白無瑕,活脫脫大型3d遊戲女主角。
“來,跟我過來。”陳子昂顯然沒緩過勁,愣愣的看著她。她輕輕的歎了口氣,慢慢的貼近他身邊,發梢輕輕碰到了陳子昂的臉頰,右手很自然的拉著他左手,溫暖而柔軟,將他拉了起來,陳子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體香。
她牽著陳子昂的手,往右手邊牆的方向走去,陳子昂詫異的問道:“你要幹嘛?”她沒接話,徑直走到牆邊,把左手放在牆上。牆頓時變成了水面一般,波紋粼粼。陳子昂還沒來得及反應,被她拉著一起鑽進了進去。陳子昂小時候幻想過鑽牆術的樣子,看過不少科幻片,鑽進去會有一條多彩絢麗的時光隧道或像穿過一半燈不亮,一半燈還要忽明忽暗的醫院長廊。
然而,這些都沒有出現。隻是眨了個眼皮,陳子昂就直接出現在一座山峰上。天空掛著個大大橘黃色的太陽,照在身上很暖很舒服,層層疊疊的雲在山後堆的滿滿的,空氣相當的清新。
底下是一片被群山圍繞的草原,隻有一群稀稀疏疏的綿羊圍在有群山倒影平靜的湖泊邊。
青藏高原?至少跟陳子昂印象中電視上看到的青藏高原一樣。 “歡迎來到夢境世界。”她終於開口說話了。口氣平淡,不帶一絲感情。聲音清脆動聽,如空谷幽蘭。
“這是夢?”陳子昂脫口問道。
“對我來說,這是真實的世界,對你來說,這就是場夢。”
真特麽有哲理。
“憑什麽不是我白天的世界是真實的,這裡才是一場夢呢?”陳子昂說道。明明她才是陳子昂夢裡的人啊。
她抿嘴笑了笑:“聽過莊周夢蝶?到底是莊周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莊周?”
夢裡的人這麽聰明的嗎?陳子昂一時反應不過來。她繼續說道:“你有機會自己找答案。這裡也是一天24小時,在這睡著了,就能回到你的現實。”
問題來了,假設一個人每天睡覺八個小時,在夢中變成16個小時,然後夢裡睡著後,又可以換來現實的十六個小時。那請問這個人一天有幾個小時?完美!簡直媲美水池一邊放水一邊進水的奧數應用題。
陳子昂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她有點不耐煩:“再睡一覺就會知道了。”說罷,她用光生生的右腳對著陳子昂的屁股把他從一百多米的山頂踢了下去。“啊啊啊啊~~我去年買了個表!”陳子昂落地前完整把這句話說完了。
陳子昂沒防護措施高空蹦極經驗+1…??
每個人睡覺都有過這種體驗,突然一腳踏空或高空墜落。然後就會驚醒過來。陳子昂被子裡腿一抽,耳邊傳來“什麽鬼魅傳說,什麽魑魅魎妖魔,隻有那鷺鷹在幽幽的高歌”,這是一首讓人立刻清醒並為之抓狂的歌,很是適合拿來做鬧鈴。據說愛的供養效果也不錯。隻要把鬧鍾放的遠一點,相信什麽起床困難戶都能醒的來。
一陣恍惚,醒來了,陳子昂看了看熟悉的床,按掉鬧鍾,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可不能賴床,陳子昂有某品牌手機的功能:閉眼五分鍾,過去兩小時。迅速爬起來穿好衣服,刷牙洗漱,這一連串動作才花去五分鍾,因為陳子昂要把時間節省下來弄頭髮。一切準備妥當,出門前看了看時間,完美!6:25,隻要在6點半以前出門,就不會遲到。
走在街上,看到還沒亮的天,隻有稀稀拉拉的商鋪亮著燈。陳子昂微微歎了口氣,他是一個高三苦逼學生,就讀於廣州某高中。名字就跟那位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大詩人陳子昂一樣。然而現在這名字可不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如今00後名字中間帶ZI的多如牛毛,單是發音類似紫軒的就可以湊成籃球隊,十人雙打,全場,還雙方都有替補人數都能算進去。
這畫面不要太美,解說員是這樣播報的:紫萱傳球給了子萱,子萱被梓萱給斷了球,梓萱帶上返回半場投籃,不進,梓軒跳起沒搶到,被子宣搶到籃板,子宣傳球給了梓u,梓u又傳給了紫軒,紫軒把球拋向籃筐,子軒跳了起來……
人要行,乾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行;要不行,乾一行不行一行,一行不行行行不行。大家沒個播音員的功力,名字都叫不好了。
家離學校不遠,走路只需20幾分鍾。高三是要寄宿的,昨晚被父母請假接出去跟家人吃飯慶祝他18歲成年,回家睡了一覺。
他邊走邊想起了昨晚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屁股仿佛被誰踢了一腳。
夢裡發生什麽不記得了,隻記得有個美女約今晚還要夢裡相會,她有雙不符合比例的大長腿,一對不穿鞋卻不沾染灰塵漂亮的腳丫子,還有那溫暖又柔軟的手。陳子昂還沒真正談過戀愛,所有女孩子的手的牽起來都這麽舒服嗎?
想起上次夢見女生,可是在五年前,夢裡有一女的,什麽模樣完全看不清,做什麽事一點都不記得。隻記得半夜醒來,褲子濕噠噠的,還以為是尿床,迷迷糊糊換了條內褲接著又繼續睡了過去。
太陽底下無新鮮事,枯燥的高三生活就更沒有了。非說今天有什麽特別的,那就是在路上捧著飯盒吃街邊打包的腸粉的時候, 醬油滴到了白色的衣服上。其余不值一提。
今天課間操又被取消了,全班在課室做黃崗試卷。課間操可是陳子昂在高三生活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喇叭放著學校認為很嚴肅但絕對是可作為抖音背景的音樂,大家嘻嘻哈哈的從課室裡熙熙攘攘的出來,陳子昂搭著哥們的肩膀,經過漂亮的女生旁邊,吹個口哨或大膽的挑逗幾句,也可以一邊做操一邊挑著看全校女生的身材和動作。
晚上上完晚自習,回到宿舍都快十一點了。陳子昂的宿舍在一樓,編號114。
四人一個宿舍,陳子昂睡在左邊的下鋪,睡他上鋪的是同班的楊林遠,一臉青春痘。陳子昂晚上睡覺經常會被吵醒,被震醒的,床抖的可誇張了,天知道他在幹嘛,捂著被子在床裡有節奏的忽上忽下的震動,一般大概持續個一兩分鍾,最長應該不超過三分鍾,就會突然劇烈抖動個幾秒。每次他震醒的時候,如果陳子昂還沒睡著,或被他吵醒的話,就會一腳往上踢他的床板,楊林遠就會從上鋪連滾帶爬的下來帶著哭腔罵陳子昂。
上了一天課,陳子昂昨天夢到了什麽幾乎完全不記得了,總覺得昨晚夢裡好像有什麽事沒做。他躺在床上,大聲的吼了一聲,“老子今天很累,要早睡,誰都別吵我。”旁邊兩個室友很鄙夷笑著罵了幾句。睡在上鋪的楊林遠探出個頭,很欣慰的,用一副我懂得的表情看著陳子昂,很有深意的點了點頭。陳子昂今天睡的比平時稍微早了一點,應該能有個好夢。
如果上鋪那哥們今晚不地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