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工廠的下層管理人員，他們實際上才是保證企業運轉的關鍵部位，只要這些人還在，公司的基礎就還在。亨利就不怕換掉所有的中高層！

暴怒之下的亨利一口氣將這個工廠的所有中高層管理人員統統交給了加州地方法庭，按照他們貪汙的金額，夠他們到監獄裡住個二三十年的了。

要知道就算一件軍裝一美元的純利潤來計算，美國軍方每年五十萬軍隊沒人四件，那就是兩百萬美元，從1906年開始到1923年為止，18年的時間就是三千六百萬，那麽15%就是每年三十萬，總共五百四十萬。

紡織廠的研發部門拿到五百四十萬能研究出到少不同的面料?僅僅材料就能有多少種?麻、棉、絲，這是天然的材料，那麽化纖呢?只要有一半的投入，尼龍早就面世了吧?還有不同的紡織織造方法，”人字呢“就是一種種面料上兩種方向相反的斜紋使面料呈現人字形的面料，可以單層，也可以雙層、多層，不同的織法，就可以得到不同厚度和用途的面料。

如果使用雙層，人字呢就可以織造軍常服，更多層就可以織造秋冬季服裝，還有軍禮服，用途極為廣泛，而且還可以直接在各種時尚服裝中使用，前景是非常的廣闊，工廠的前景那還要亨利操心嗎?遲早這家工廠會自己擴張成更大規模的公司，在時尚界佔有一席之地。

這就是亨利暴怒的原因之一。

還有第二個原因，就是負責實際管理這家工廠的是亨利自家的遠親，也是姓鮑爾默的，那個混蛋玩意兒就做利比克·鮑爾默，算是和亨利一個輩份的堂兄。亨利就捺了悶了，你一個姓鮑爾默的挖自家的牆角有趣嗎?難道亨利給利比克分配的紅利少嗎?每年工廠稅後純利潤的5%，而且該交的所得稅有工廠代繳，三千六百萬的純利潤的5%，那就是一百八十萬呐！雖說是十八年的總和，但每年的純收入十萬美元，在美國社會裡也是能夠進入加州的上層社會吧?

在1920年那個時代，10萬美元是什麽?妥妥的上流社會的主力人群，何況還實際掌握一家和軍方關系密切的工廠，每年都旱澇保收的工廠，背後還有鮑爾默家族強橫的背景，幹什麽不成?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沒有監管的貪婪是沒有止境的！當然這也是亨利考慮這家工廠是落在姐姐名下的，平時基本不插手，而且缺乏亨利自己管理的企業裡的輪換制度，所以才讓利比克做大，不僅肆意提拔會吹捧拍馬的所謂親信，而且含收買了包括財務部門在內的中層管理人員，這就讓監管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亨利自己也要引以為戒。

處理這家工廠的管理層容易，但要一邊處理，一邊還要保證企業的正常運轉就不容易了。——因為人心，工人們眼看著原本高高在上的工廠大頭們倒台不會有什麽其他心思，但還有大量和他們直接接觸的中層呢?不可避免地就產生了心理波動，不安開始在工廠中蔓延。

亨利是帶兵的將領，如何不會察覺這種情況，很快，就在工廠的審計完成後，亨利就決定召開全廠工人參加的職工大會，霍洛克打算建立一個隻屬於自己的工會，這個工會不做別的事情，就是負責上傳下達，同時負責收集工廠各部門的動態，配合亨利與德勤和埃姆斯特簽訂的審計合同，這家公司任何時候都將被亨利掌握在手裡。

亨利可以不管他的公司的具體經營管理，但沒有一個老板不熟悉他的公司，這種熟悉，就是老板對公司的控制。換句話說，

如果老板或者股東不能掌控公司的大方向和動態，有一天被管理層聯合起來賣掉，也不是什麽新鮮事。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比如管理層聯合起來，向老板匯報說需要資金，而實際上是不需要的，或者正好是老板的資金不寬裕的時候，那麽很可能就會選擇質押貸款，一般這種情況，選擇的就是股份質押。而管理層可以用這筆錢在股市上反向操縱股價，從而收購股份:包括放出對股價不利的消息，收購好股票後，公司在出面辟謠，讓股價回升，然後再度那股票貸款，再來一波騷操作，反覆幾次，老板的股份價值就被打壓下去，這時候，管理層就可以與貸款方合作，比如迫使老板贖回質押品，而老板的資金還在別的地方使用著呢，於是就被折價收購吧。

當老板的股份減少到一定程度，公司做主的可就不是原來的老板了！再有，誰說貸款公司就不是管理層搞出來的馬甲呢?美國的企業裡中招的可不少，著名的福特汽車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如果不是老福特硬生生地在公司章程裡加了一條不可撤銷的條款，福特家族早就被人從公司趕出去了。那一條條款就是規定:”只要亨利福特的後人還掌握著公司8%的股份，公司有效投票權的49%就屬於福特家族。“

而沒有這種條款的家族企業呢?就拿在美國呼風喚雨的洛克菲勒家族來說，老洛克菲勒創建標準石油，雖然被強製拆分，但老洛克菲勒活著的時候，控制權就始終沒有發生轉移，再看看二十一世紀呢?分分合合之後的埃克森～美孚，當年也是標準石油拆分出來的，現在的董事長是雷克斯·迪克森，洛克菲勒已經不見了蹤影——雖然洛克菲勒依然是公司背後的大股東之一，大家族成員基本上隱退幕後了。隱退幕後，也代表著公司的實際管理權離開了他們的掌握。

還有更差勁的，洛克菲勒好歹也是美國最頂級的家族，即使是退隱幕後，也沒有人敢小看他們，但那些中小家族呢?到了二十一世紀，這種情況發生的更多，就不一一列舉了。

職工大會的召開很簡單，停工半天就可以了。亨利的講話也很簡單，前後隻用了不到十分鍾。

”我是亨利鮑爾默，這家工廠的老板之一，原來負責管理工廠的廠長和經理，統統被我送進了監獄！為什麽?因為他們貪汙了屬於我的財產，而這些財產是我用來研究新的面料的，他們會給工廠帶來更大的規模，也會讓你們掙到更多的錢！但現在，這些錢被他們偷走了，花掉了，沒有用到該用的地方！也沒有讓你們這些工人掙到更多的工錢！所以，他們就被我送進了監獄，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該死的！老板說的對！那些該死的經理偷走了我們的錢！“

僅僅幾句話，亨利就讓工人和自己站到了一起。

“我看了公司的帳本，你們有很多人都是這間工廠建立就在這裡工作了的，但是這麽多年你們就沒有增加多少收入！都怪這些該死的工廠蛀蟲！所以，我決定了，在你們中間選擇你們認為最值得信賴的人擔任你們的代表，負責監督工廠裡的所有部門，有什麽不好的事情，你們有權利直接向我報告，有我，也就是你們的老板來收拾他們！而你們這些工人，也要監督那些你們自己選出來的代表，每一年重新選舉一次，如果你們對他們不滿意，那就讓他們換人！但是，你們記住，你們的權利是我給的，就隻向我負責！而且，你們沒有干涉工廠各個部門的權利，只有知情權！”

“好的，就按老板的話乾！”

工人們往往不在乎誰來領導，卻不能不在乎自己掙多少錢，如果只要給老板打小報告就能多掙錢，那麽大家都是會非常踴躍的。而工廠的各個部門也要擔心自己的操守問題，要知道普通的部門員工也一樣被亨利歸結到工人的行列，都是隨時可以匯報到工人代表那裡，最終被老板知道，那麽所有部門領導人在老板面前就都是透明的，誰還敢不忠於自己的職責！

不過這些部門領導倒是不用擔心工人和他們的代表干涉他們的具體職責，因為老板有話在先，工人和代表只是有上傳下達的權利，而沒有進入企業管理活動的權利。

工廠的問題，現在就剩下了重新招募管理層了。亨利把具體工作交給了獵頭公司，北美有無數的企業，總有適合的人選。

但亨利也不能對工廠不管不顧，所以在新的管理層就職之前，隻好親歷親為了。

讓一個企業在動亂中還保持平穩，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底下的工人們沒有時間去擔心別的，換句話說，就是用大量的訂單淹沒他們的時間和精力。

於是亨利不得不再次返回華盛頓，不過這次隨身帶著新的面料和由新面料織造的新的作訓服。這個作訓服符合亨利一貫的宗旨，就是實用。這個樣式的作訓服，包括春夏和冬季三種，不同點就是厚薄不同，共同點就是到處都能找到衣兜(除了後背)。比如僅僅袖子上就各有兩個兜，一個在上臂，一個在小臂，都是側面開口，使用的是拉鏈，而上衣的胸兜是使用的按扣，下擺上是重疊的兩個兜，外側的是從上方開口，使用明扣，內測的口袋是側面開口，使用的是拉鏈。

褲子上則是增加了兩個腿袋，兩個腿袋也是各自分成了內外兩層，外層比較寬大。褲腿口采用收口設計，用幾顆扣子就可以解決大小問題。整套軍服實用性強，設計簡潔，看起來很順眼。

戰爭部的采購委員會和亨利是老朋友了，一般只要樣式、價格過得去，就會選擇亨利家族的企業提供的產品。軍裝雖然采購量很大，但畢竟不是武器裝備類的高價產品，更容易通過。

不過，按照亨利一貫的做法，還是要讓直接使用的士兵們來評價一下的，這也是免得有人給亨利和采購委員會找麻煩。試穿很簡單，戰爭部本來就有執勤的士兵，叫來幾個試一試就好了。而士兵們的反應看起來也很到位，至少是穿上就不打算脫下來。軍裝的樣式是美軍換裝的樣式，但材質可是也是很重要的，所以要想拿到軍方認可的耐磨性數據，還要至少兩個月的時間。

原來美軍配發的棉質軍衣，使用時間一般不超過兩個月， 這是因為每一天的訓練結束，士兵們都要清洗衣物——美軍有對服裝整潔和個人衛生的要求，純棉的軍衣哪裡禁得住不斷的清洗還有訓練場地上的摸爬滾打！往往是兩個月就讓一套軍衣的壽命到了頭。

如果換作訓練更嚴苛的海軍陸戰隊和陸軍偵察兵還有剛剛興起的特種兵，那麽棉質軍衣的壽命就更短了。而這裡邊特殊的兵種就是航空隊的機械師和坦克裝甲部隊的坦克兵和機械師，他們每天都要和機械打交道，這可不像陸軍訓練，面對的主要是土木工事，最多加上石頭什麽的，他們的磨損狀況就是要加一個更字！

而這種人字呢就比較好的解決了磨損的問題，雖然再好的人字呢也不可避免的要磨損，但是整套軍衣的使用壽命延長了是不爭的事實，這會節約軍方大量的撥款，使用到其他方向。

有了好產品，再有良好的人脈和關系，1925年的軍方訂單，被如期拿下，每年四十萬人的份額到手。

工廠的經營問題解決之後，就是面料的研發問題了。亨利打算與杜邦合資，一起開發高分子複合材料——工廠不能總是守著一種面料過日子的。不可否認的是盡管亨利打算與杜邦合資，而且家族與杜邦家族的關系一直良好，但這件事的推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杜邦家族對於任何要進入化工領域的其他家族都有警惕性的，尤其是科研領域。倒不是杜邦家族不接受外來企業的委托性研究，而是杜邦已經基本控制了美國的化工領域，多一個家族進來，未來就要給杜邦帶來更多的不確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