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在白塵劈向第十四個人的時候，一聲低喝從裡屋傳出。

　　“噗！”

　　又一個人倒在血泊中，桌子上和牆面濺起大片紅色血液，徐梟站的地方都沒有，鞋底已經被浸濕。

　　一切發生太快，快到眾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從白塵開始出手到現在不到十息。

　　這種驚世駭俗速度刷新徐梟的恐怖認知，世間怎麽會有這種人?簡直是怪物。

　　“你讓住手就住手，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沒理會其他人，白塵望向剛剛說話的地方。

　　灰色布簾遮擋著門，上面畫有幾隻倒飛蝙蝠，裡屋沒有點燈，看不清情況。

　　不過白塵能肯定裡面沒人，因為他感受不到任何活人氣息和陽火，反而是壓抑的鬼氣如墨四散。

　　“朋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進來一敘如何?”蒼老中帶著幾分嘶啞的聲音再次傳來。

　　“可以！”白塵搭話，同時手中長刀突然扔出，咻的一聲穿破灰布猛衝而去。

　　“當！”鋼刀折斷成兩半的落地聲傳入耳中。“老六，把屍體清理乾淨，今天不營業。”

　　這幫打手早就想跑了，他們被白塵嚇破膽，好幾個躲桌子底下，現在聽到這話一個個拖著屍體往外面走，能從這個死神手下逃脫已經是祖墳冒青煙。

　　掀開布簾，白塵單獨走進去，徐梟想進來被他擋住，這裡面鬼氣森森，活人長時間待著對身體不好，而且徐梟一個普通人進來也幫不上忙。

　　寬大的屋裡只有一把椅子，頭髮稀疏的老頭坐上面一動不動，看著隨時都要斷氣。

　　“呼！”

　　老頭吹了一口氣，豆大的油燈燃起，照得屋裡昏暗不明，白塵回頭一看布簾不見，取而代之是一睹牆。

　　“篤篤篤！”

　　輕敲牆壁，指背上傳來的觸感很真實，要不是剛剛從這裡進來，他都差點以為這是牆。

　　“老鬼，你膽子不小啊！敢佔據人身開賭場，就不怕錦衣衛找你麻煩?”

　　“過路鬼而已，一段時間就走，倒是朋友妖氣很重，殺了不少人吧?”

　　“算了，廢話少說，你叫我進來幹嘛?”白塵不想聊這個話題。

　　“呵呵！之前你一來我就聞到妖氣了，原以為是隻尋鬧的小妖，讓你贏點銀子就算了，沒想到閣下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衝著殺人來的。

　　可惜這幫人老朽暫時有用，不能讓你都給殺嘍，賣個面子，退去如何?”

　　“退?也不是不行，打一架再說，你贏了我就退，輸了的話就別怪我開殺戒。”

　　“好！既然你這個娃娃執意如此，老朽就陪你打一場。”

　　老頭渾濁的眼眸睜開，房間裡如墨的黑暗從牆角開始蔓延，所到之處竟化虛無，為數不多的燈光都被吞食。

　　白塵背後，一個三四米高的黑影無聲無息立起，手中拿著一把大號斧頭。

　　“斬！”老頭面色猙獰，一聲輕喝！

　　“刷！”黑影斧頭砍下，白塵身體支離破碎。

　　“呼！”老頭輕吐一口氣，下一刻寒毛豎起，一隻手掐住他的後頸。

　　“小小障眼法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真是不知死活。”白塵站住身後，眼中不屑，手一扭，哢嚓一聲老頭脖子折斷。

　　下一秒周圍場景大變，白塵還在賭桌旁，手中長刀在手，布簾上也沒有破痕。

　　徐梟正和七八個人扭打一起，他手臂和後背四五道傷口留著血，一邊打一邊咬牙大喊，“白老大，快醒醒！”

　　剛剛白塵突然像如魔一般站著不動，富貴賭場的打手們持刀就要砍，幸好他上去幫忙，代價就是一個照面挨了幾刀，要是白塵再不醒來的話他倆今天就得栽這裡。

　　“來了！”

　　三顆人頭高高飛起，白塵天籟般的的聲音落下。

　　後背傷口讓徐梟疼得齜牙咧嘴，心裡把白塵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幾遍，好死不死的這個時候分神，真特麽會挑時候。

　　“你下次分神能提前說一聲嗎?早知道我不來了，嘶！哎呦！……”

　　“噗嗤！”

　　一刀劈死最後一個人，白塵掀開布簾走進去，和之前一樣，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攤坐在椅子上。

　　這會他氣若遊絲，就剩半口氣吊著，白塵伸手往他頭上一扯，一個黑影被扯出。

　　“啊！！”

　　一陣刺耳的尖叫聲襲來，門口正要進來的徐梟痛苦捂著耳朵。

　　“啪！”

　　一巴掌抽在黑影臉上，一個瘦小猥瑣的老頭摔倒在地。

　　白塵蹲下在它的面前，目光不善道:“要不要給我解釋解釋?”

　　之前他一個恍惚被老鬼拖到幻境之中，現在氣還沒消呢，真是八十老太倒崩孩，就這麽一個小鬼差點讓他著道。

　　“不關我的事，是陳秉正讓我對付你的。”老鬼瑟瑟發抖，一秒鍾就把椅子上老者賣了。

　　“他?”白塵驚訝，“這特麽都快斷氣了還能指揮你做事?編也要編得像一點吧！”

　　“別打，哎呦！別打，真是他讓我乾的，我不過是買來的賭鬼，不聽話就要灰飛煙滅。”

　　白塵妖氣纏繞的腳猛踹，幾下就把老鬼打得嗷嗷叫，這老家夥除了會手幻術，其他根本沒什麽本事。

　　“說！他從哪把你買來的?為什麽不聽話就要灰飛煙滅?”

　　“嗚嗚嗚！人類沒一個好人，人販子不得好死，我是在鬼市被賣的，他們拐了我，平時關小壇子裡。

　　我的一魂鎖在符紙上，如果不聽陳秉正的話他就滅魂，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啊！

　　大哥，我以前沒得選，現在隻想做個好人……呸！好鬼，求求你放我一馬。”

　　白塵大汗，這幫拐子怎這麽牛筆?賣人不過癮還能賣鬼，還有這老鬼，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台詞說得比他還溜，整的跟無間道劉健人似的，差點以為遇到老鄉了。

　　“老鬼，問個私密點的問題。”

　　“你問！”

　　“他們賣你多少銀子?”

　　“一百二十兩。”

　　“可以啊！”白塵把老鬼扶起來，“你說的那個鬼市在哪來著。”

　　“你想幹嘛?”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白塵這副模樣，老鬼更加害怕了。

　　“當然是賣你，一百二十兩，不少銀子呢！一隻鬼一百多兩，十隻就是一千多，一百隻就是一萬多，勞資要發啊！”

　　“大哥，求求你別賣我，我一個倒霉鬼不值錢的，你看陳秉正就知道了，自從我來這後他就頻頻出事，今天還被你一鍋端了。”

　　老鬼磕頭如搗蒜，說著眼淚鼻涕又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