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你怎麽……嘶!”
徐梟腦袋被震得暈暈的,掌心在耳朵拍了拍才好點,剛進屋就看看地上的老鬼,嚇得他腳步一頓。
不怪他害怕,老鬼模樣實在是有點嚇人,本來就沒血色的臉白得恐怖,連眼珠子都是白的,蒼老的五指細長,仿佛一下就能捅入肺腑。
“別大驚小怪,幫忙搜陳秉正的懷裡,看看有沒有其他東西。”
“這半死不活的老頭是陳秉正?”
“廢話,不是他是誰?”
“不是……這也老得太快了吧?”
徐梟十幾歲的時候就聽過陳秉正的傳說,那時候陳秉正是幾條街老大,出了名的能打,怎麽才十來年時間就成這副德性?
就是有錢了,天天夜眠溫柔鄉也不可能老成這樣啊?
白塵指著地上老鬼,“那你得問他了。”
“不關我的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陳秉正請每次請我辦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一來二去自然就成這樣了。”
“所以你就猛了吸他的陽氣?不是說生死都掌握在人家的手上嗎?他要是不肯你又能怎樣,老鬼,是不是沒講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雖然命在他的手裡,但他畢竟還是要有求於我,我們表面像是主仆,實際是合作關系。
他給我陽氣,我給他辦事,就這麽簡單。”
“老鬼,想死還是想活?”白塵起身渡步,幾秒後直勾勾看著他。
“當然是想活。”
“跟我混吧。”
我能說不嗎?見白塵那凶惡的眼神,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表情,老鬼含淚點頭。
“有幾十貫寶鈔,還有這個?”徐梟搜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張黃色紙符。
白塵拿在手裡,上面畫的什麽他看不懂,不過倒是隱隱有一股魂魄波動。
……
滿載而歸從富貴賭場出來,徐梟嘴都快笑歪,現在背上包袱裡全是寶鈔,一張一貫那種,足足五百貫,白塵答應他的事做到了。
半個月後,小五他們不再碼頭扛包,而是轉入富貴賭場做看場的,同時白塵還招了三十多人,其中就有呂青,都是碼頭上找的,個個人高馬大虎背熊腰。
原來的院子不夠住,他把周圍宅子都買下來安頓這些人,這裡是貧民窟,房子價格簡直是白菜價,沒花多少銀子就談妥了。
狐狸雕像擺在大堂,每天起床眾人都要拜一拜才能上工,這已經成了一個傳統。
眼看就要到五月,白塵第二次來到賭場,不同的是這次陳秉正親自出來迎接。
現在這具身體由老鬼接管,賭場上下間接落入他的手裡,好久不見得老鬼氣色很好,走路步伐輕盈,見誰都笑眯眯。
不怪他這麽高興,白塵不常來,這裡就是他一手遮天,每個月只需要把收入的一部分寶鈔交上去就行,其他根本不過問。
一壺熱茶擺在桌上,老鬼親自給白塵倒七分滿,“白老大這次來可是有什麽吩咐?”
抿了一口,白塵淡淡道:“這個月的例錢你不要交了,拿著去囤糧,有多少要多少。
城裡米店不少,買的時候找個好的借口,不要暴露身份,我過幾天來帶走。”
“搭!”放下茶杯,白塵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在老鬼耳中回蕩,“做完這事我把你的魂還給你。”
……
院子中,徐梟正光著膀子在打拳,這段時間他不為生活發愁,便把以前的功夫撿起來。
還別說,一套拳法被他打得虎虎生威,旁邊的小五一直拍手叫好,徐梟心裡既鬱悶又不好說,我又不是賣藝的,這一聲聲的啥意思?
但他又不好訓斥小五,總不能連人家崇拜強者這種追起都剝奪吧?
“梟老大,你這套拳叫什麽名字,改天教教我唄?”小五見他打完滿身大汗,獻媚的遞上濕臉帕。
“我這三腳貓功夫有什麽好教的?你還不如找幾個武師正經學呢?”
接過臉帕,把臉上的汗水擦乾,徐梟走到水井前打上半桶水從頭上衝下來,“爽!”
“哪些武師一個個藏著掖著,哪裡肯教真功夫,去了每天不是打雜就是蹲馬步,還說蹲三年,我呸!”
聽小五抱怨徐梟笑了,當初他也是這樣的,一個馬步扎三年,春種秋收都主動去師傅家地裡,又是忙這又是忙那。
最後師傅被他誠心打動,認認真真教他打拳,並告訴他習武習德,不可爭強好勝。
前幾年那位師傅死了,被仇家找上門打死的,據他說本想退出江湖過幾年平淡生活,沒想到一離開那個位置就遭毒手。
從那以後徐梟也學到一個道理,沒事別搞金盆洗手那一套,你連最後倚仗的東西都丟了,這時候仇家不找你找誰?
“沒事你跟白老大多走走,學到的東西比我強多了。”
“我倒是想,但他一天基本不出門,一出門就是一天,有時候半夜三更才回來。
再說他的本事我學不來, 白老大說那是天生的。”
徐梟啞然,想起白塵那天殺人如麻的手法,確實不是普通人能學的,“那你還是去賭場那邊吧,最近又招了不少人呢!”
“真的?”小五眼睛一亮,他現在是個小頭目,手底下管著四五號人,但誰嫌小弟多?他也想多招點,可白塵不準,說是招人要細細把關,貴精不貴多。
“你可別去了,我這有事交給你們辦。”不知道什麽時候白塵站住院子裡。
“什麽事?”
已經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徐梟沒有半點驚訝。
“你這幾天把附近的院子圍牆拆了全部打通,胡同那邊也封起來,留兩條路就行。”
“全部拆啊?”徐梟皺眉,這一片貧民窟至少有四分之一被白塵買下,打通的話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的。
“嗯!你手下的人一起乾,不夠的話去找老鬼,就說我說的。”
徐梟點頭,想起曾經白塵說過的話,而現在馬上又要到雨季,開封又是漲大水的季節。
他們開封百姓避洪水本事天下第一,別的地方都是雨來了才跑,他們這裡至少提前半個月就有老百姓趕著雞鴨往親戚家躲。
無他,那高出地面一米多的河床誰看了不怕?輕微一個小雨就得益出,上遊堤壩崩了更恐怖,成千上萬的人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