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局企劃部,一共十個人,除了現任部長空缺,其他人手一應俱全。
“部長今天來了。”企劃部八卦明星愛麗放下電話,高調宣布。
“來就來唄,看你嘚瑟樣,多了一個管事的婆婆,好像你能沾住多少光。”副部長趙川酸丟丟的接話。
“趙部長,你不就沒接住部長這個位置,幹嘛整天陰陽怪氣的,跟我們過不去,有本事你和新來的部長切磋切磋?”愛麗舉起左手,塗著紅豔豔的指甲油在陽光上格外耀眼。
小丫頭的個性耿直過頭,凡是以自己的喜好為做事第一準則,對看不慣的人和事,敢頂敢懟。
趙川厭惡的瞥了她一眼:“那種妖孽,你收了吧。”
南英府最近的網紅不是影視歌明星,不是體壇舉行,而是左煌哲。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神乎其人。
“好啊,我可先說好,部長是我的,你們不許打他的主意,動他的心思。”愛麗挑起蘭花指,在寬敞的辦公室內旋轉一周。
企劃部除了趙川結過婚,其他的都是未婚男女。
“別指我,我是男的。”比愛麗晚一年進企劃部的唐爽舉手做出停止的動作。
“男的?男的怎麽了,這年頭,掰直的掰彎的都有,防備要跟上。”愛麗思想開放,能想到的她全都想到了。
事先防范好過事後補救。
“你叫什麽?”恰在這時,左煌哲走進企劃部的大門。
裡面幾個人的談話內容,他聽得清清楚楚。
“愛麗。今年22歲,本地人,碩士學歷,身高一米六七。“愛麗笑的花枝亂顫,就差沒報三圍。
“交給你一項任務,聯系藥監局李副局長,就說咱們這裡準備舉行一次原產地草藥盆景展覽,看看他們是否願意參加,有多少在冊的草藥,能不能用盆景的形式展出?“左煌哲衝著愛麗笑。
愛麗沉醉在左煌哲的笑容中,腦袋不停的點。
“記住,這是我上任後的第一個活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霸氣加溫柔加瀟灑的男人,是最受歡迎的男人,無往不勝。
處於戰略層面考慮,雖然有卑鄙的嫌疑,但是為了所有人的利益。
犧牲自己,屬於大公無私的壯舉。
“是,我馬上去藥監局,和那邊的李副局長見面,左部長等我的好消息。”愛麗閃了幾下電眼,小鳥一樣飛出企劃部大門。
支走愛麗,左煌哲一眼看到屬於他的位置。
任何地方,老大的位置都是超然獨立存在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除非他的手下,全是笨蛋,考慮不到這一點。
旅遊局當然不會找一些沒用的人,給他們養老。
左煌哲剛剛坐在位置上,趙川第一個來做自我介紹。
人在屋簷下,場面上的事,他會以理智的態度對待。
“左部長好,我叫趙川,副部長,在此之前,暫時主持企劃部工作,十年工作經驗,一直在企劃部任職,以後請部長多多指教。“
趙川伸出自己的手。
傳聞左煌哲左部長是鬼,鬼的手應該沒有溫度吧?
左煌哲微微一笑,當即握手。
有溫度,溫度還不低。
當個部長燒的吧?
激動的吧?
趙川握住那只有溫度的手後,反而覺得自己更像是鬼。
手掌冰涼、僵硬。
被左煌哲氣的。
本來以為理所當然留給自己的位置,被一個橫空出世的假鬼搶走。
偏偏這個假鬼還長的人模狗樣,一出現就晉身企劃部男神,把他一直想吃到自己嘴裡的愛麗的魂直接勾走了。
天理不容!
“趙部長,有你在,我安心不少。初來乍到,不熟悉情況,大家一切照舊,按照之前的工作進行,安排部署以趙部長意見為主,我呢,跟著大家先學習一段時間。”左煌哲深諳職場之道。
強龍不壓地頭蛇,剛來先以觀察為主。
“是。”趙川同樣安心不少。
或許,這個人鬼四不像的家夥,屬於溫和派?
“好了,大家繼續手頭的活,咱們一定要乾出點樣子,算作給左部長接風。”趙川抬手雙手,在空中拍的啪啪作響。
依舊保留了指點江山的樣子
左煌哲無所謂的點點頭,然後開始在看電腦上的資料。
旅遊項目方面,本月一共聯系三家單位,組織一項活動。
還有兩家正在進行意向性接觸,全都是南英府的周邊遊,一個團二十人,一個團三十人,收益共計三萬盾。
拓展旅遊資源方面,南英府府內及周邊,共有旅遊資源二十七處。
目前已開發二十二處,屬於旅遊局簽約的十七處,其他集團或者個人經營的五處。
正在開發的三處,全部被私人企業拿走開發經營權。
尚未開發兩處,原因是地貌複雜,景觀普通,需要投資較大,前期評估預期不樂觀,沒有單位願意出資開發,項目雖然提上過旅遊局研究議程,但一直擱淺。
正在經營的項目方面,十七處景點只有三處實現盈利,其他十四家維持收支平衡。
以旅遊為龍頭的住宿、農副產品和手工產品的銷售,形勢同樣不容樂觀,連續出現十五個月的下滑。
“童玉良這個老狐狸,叫我來的目的是給他掙錢堵窟窿。”左煌哲手指直接按斷電源,關閉電腦。
天上掉餡餅的故事果然都是騙人的。
左煌哲站起來,一言不發往外走。
“部長你去哪裡?”趙川追問。
“我去哪裡需要向你匯報麽?”左煌哲溫柔甩出一把軟刀子。
“不需要,我只是想有事怎麽找你匯報?”趙川靈機一動。
“你們,還、有、事、可、做、麽?”左煌哲還是笑,嘴裡吐出的一個字一個字每個中間足足間隔五秒鍾,說完後直接凍死企劃部所有人。
他們現在,真沒事可做。
不對,說沒事冤枉他們了。
八卦,也是企劃部的一項偉大事業,蒸蒸日上,奮鬥不止。
趙川羞愧難當,低頭不語。
其他人全都把腦袋塞到桌子下面,生怕被新任部長點名批評。
此時,所有人內心無比羨慕、佩服愛麗。
勇者無畏。
死翹翹的技術活,全都留給他們了。
左煌哲打了一個響指,留給下屬一個迷之微笑。
走人。
他走,沒有回家,沒去安心之處,也沒去找王飛,而是去了精神病院。
當他把所有線索引到高強身上時,高強就成了解開謎團的導火索。
精神病院住院部三樓三零一室,馬濤和高強正在進行一場心靈深處的對話。
“你和誰的交易?”藥物消失後,高強恢復正常。
“我和誰的交易?要不是你特麽的把劉曉銀、宋晶晶、王萌的事情說出去,我能被那個混蛋玩意要挾?”馬濤怒不可遏。
受製於人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宋曉東知道這幾個人的名字?”高強問完這句話後陷入沉思。
“我和他素未平生,和這幾個女的事,別忘了你也有份,只有你才知道,難道是我告訴他的?”馬濤連著冷笑好幾聲。
“有沒有能讓人說出實話的藥物?“高強似乎察覺問題出在了那裡。
有幾次,他去研究所找宋曉東後,回家的路上腦袋都是沉沉的,反應遲鈍,還有一次差點發生車禍。
“廢話,現代科技這麽發達,就算沒有藥物,催眠術也能套出你的話,你記者是怎麽當的?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走?”馬濤恨不得咬死這頭蠢貨。
“你特麽給我老實點,挖苦我諷刺我你很解恨是不是?動動你的大腦,姓宋的把我弄到你這裡,你就是知情人,你的結果會比我好?”高強敲著桌子,嘲諷挖苦。
諜戰片、恐怖片、懸疑片,不管哪種,只要是陰謀論的知情者,最後無一例外會被殺人滅口。
馬濤緘口不語,抽著一支煙在屋子裡面打轉轉。
三零一室東西很少,一張床,四周帶著某些特殊裝置,比如約束帶等等。
還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以及儲存衣物的一個櫃子。
因為馬濤的出現,屋子裡面還有一些他帶來的酒菜水果。
寬敞的屋子足夠馬濤溜圈。
高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啊!“一聲尖叫,他把手裡的酒杯扔出去,正好砸在馬濤頭上。
“想死啊你。”馬濤衝過去,揪住高強的衣領子狠狠推了一把。
高強連同他做的椅子,一起後仰摔倒。
“鬼!鬼!”高強哆嗦的手指向天花板。
左煌哲帶著一個假發套,一米長的假發從頭頂倒垂下來,正好對準馬濤的頭頂。
“去死吧你,鬼,哪裡有鬼,嗯!”馬濤是個醫生,也是無神論者。
左煌哲最討厭這種看不起鬼的人。
不相信?
行,給你一個開眼的機會。
他把假發擺動起來。
隨著假發的搖擺,馬濤騰空而起,在距離地面只有二十公分高的地面,隨著假發左右搖擺。
“瘋子,放我下來。”馬濤酒以為是同伴動的手腳。
“哥,我有那本事麽?”高強哭出聲。
“啊,鬼臉露出啦了。”高強在一堆頭髮裡面,看見兩隻眼。
然後是鼻子。
最後是嘴巴。
長著人的頭髮,露出來人的五官,最後湊齊了,看到的卻是正在慢慢褪去皮肉,露出骷髏頭的一張臉。
“救命!”高強發瘋般的求救。
可惜,瘋人院裡別的不多,就是叫喚的病患最多。
而且,三零一室內,有院長親自坐鎮,沒有哪個沒眼色的醫生護士在沒有召喚的前提下,貿然闖入。
“救你特麽的……救命!”馬濤順著高強的眼神只看了一下,同樣撕心裂肺的喊出了救命。
可惜,他的聲音,被左煌哲是用鬼術屏蔽在這間病房內。
嗓門在大有用麽?
左煌哲伸伸胳膊踢踢腿,不是手掌扇馬濤一巴掌,就是腳丫踹了高強腦袋。
堅硬的白骨觸碰兩個人的皮膚後,不是留下一條青紫色的傷痕,就是劃開一道血呼啦啦的口子。
“閻王饒命!閻王饒命!”高強反應更快一些,馬上磕頭求饒。
連滾帶爬挪到高強身邊的馬濤深受示范效應的啟發,跟著一起磕頭求饒。
這麽快就叫閻王了?
這麽快就投降了了?
還不夠。
對付壞蛋,他的花樣還多著呢。
左煌哲突然想起米線用在李洋身上的那一招。
如果現在用在馬濤身上,豈不是也有針對性。
他嘴角吐出突突突的紅色火焰,手臂往下伸,依然倒坐天花板的身體紋絲不動。
大爺我就是掉不下來,好玩吧?
手臂伸到馬濤肚子的位置,同樣用手指劃開馬濤的衣服和皮膚,一個冒血的刀口裡面,流出一堆腸子。
馬濤一聲沒吭,自己把自己嚇暈了。
高強比馬濤稍微晚一點,倒在馬濤身上。
“這就暈了?不好玩。“左煌哲好不容易泛濫的童心,轉瞬夭折。
關鍵的是他抄襲米線的舉動,沒有任何創意,玩完了,覺得不過癮,他想在高強身上實驗一種新花樣。
卻沒戲了。
左煌哲隻好坐在擺了魚肉酒菜的桌子邊。
人不怎地,酒菜質量還不錯。
兩個對手從一開始就陷入爭吵的深淵,桌子上的菜基本沒動多少。
左煌哲直接下手,拿起一隻兩個人從沒挨的大螃蟹,美滋滋的啃起來。
此時公蟹肚子裡面也有蟹黃,加上嫩而鮮的蟹肉,吃起來不管是口感還是營養,均屬上乘。
這一趟,沒白來。
幾分鍾的功夫,左煌哲把盤子裡面的四隻螃蟹全部啃完,順嘴咗了一下兩個食指,飽餐一頓的動作完美收官。
咂了幾下嘴,就著瓶嘴喝了一口酒,左煌哲拿起餐巾紙,擦乾淨兩隻手,坐等馬濤和高強蘇醒。
等人的功夫,他把自己分別縫到馬濤和高強身上,提取他們的意識之後離開兩個人的身體。
馬濤本人,當下還處於對高強和宋曉東選擇的猶豫中。
從對長遠利益看,他傾向宋曉東。
攀上研究所的高枝,等於踏上一條寬廣的鴻途。
但從個人安危看,他最想立刻割斷和宋曉東、高強兩個人的一切往來。
從信任的角度選擇,認識很多年的高強比宋曉東讓他放心,兩人聯手力量大過一個人。
而高強,則對宋曉東和馬濤全部恨之入骨,他所有的想法都聚集在一點,只要獲得安全,就想扒了兩個人的皮。
左煌哲讀完這些,從自己兜裡掏出四個事先準備好的微型錄音裝置,其中的兩個他親自裝在馬濤的辦公室,和高強的這間病房內。
另外兩個麽,左煌哲低頭看看還沒蘇醒的兩個人。
走過去,“啪啪啪,”每人扇了幾巴掌。
兩人緩慢蘇醒。
“我沒死?”馬濤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連同衣服,都是完好無損。
欣喜若狂。
“聽我的話就死不了。”左煌哲手裡拿著兩根鋼筆,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馬濤腦袋。
“我聽,我聽,只要不死,什麽都聽。”馬濤趕緊表態。
“你呢?”左煌哲等著高強表態。
這家夥,一直看他不順眼。
“我不僅聽,還監督他聽。”高強指向馬濤。
馬濤淚崩。
他看清楚了。
高強是隻千年的狐狸,自己只是頭千年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