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裡揣著三顆藥丸,雷廣雖然惦記上了遺傳變異基因研究所,他還是多了一個心眼。
張長弓的診斷證明,是另外一個可以證明左煌哲的續命丸是真是假的關鍵。
拿到那張證明,他安心,血主放心。
辨別醫院所在方向,雷廣選擇空中的直線距離,用了最快速度到達醫院。
張長弓住院期間每天的檢查報告、查房記錄、用藥處方等全部資料,全部保存在案。
雷廣用手機拍照後,直接傳到自己的郵箱裡面。
稍後,只要找個懂行的鬼一看,一清二楚。
這趟差,很順利。
剩下的時間,他準備去遺傳變異基因研究所轉一趟。
此刻的遺傳變異基因研究所處於外松內緊、人人自危關頭。
黃佔勳帶領的檢查組從考斯特商務車上下來後,把對徐文水的怨氣全部發泄到檢查上。
整個研究所被他們翻了一個底朝天。
宋曉東實驗室是重點中的重點,包括電腦裡面的所有數據、廢紙簍的廢紙全被拿回專門給檢查組騰出來的會議室審查。
檢查組關閉會議室大門,把研究所的人統統攆到門外。
走廊裡,宋曉東悄悄問:”所長,怎麽回事?他們怎麽對我的實驗室格外關注?“
“笨蛋,廢物,連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內奸,研究所裡有他們的人。我跟你說的,不會有問題吧?”徐文水第二次追問。
宋曉東是他的師弟兼心腹,所裡很多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不方便讓別人進行的試驗,全都交給他去幹。
他的實驗室一旦出現差錯,徐文水精心籌備多年的謀劃將一敗塗地,永無翻身之日,甚至成為對手絆倒他們後台的籌碼。
“沒事,電腦系統全部重裝,上面的所有資料都是按照研究所公開計劃進行的試驗,檔案資料都是一整套的東西,上面的簽名都是我手下幾個助理日常從事的試驗研究,我這裡的東西他們什麽也不知道。”
兩個人都是老奸巨猾的研究人員,對於這樣的場面早就做好了應對準備。
“高強呢?”萬事俱備,只剩一個值得徐文水擔心的問題了。
“送到精神病院了。”宋曉東回答。
“為什麽不除掉他?”
“這個節點,高強如果出現差池,馬上會讓人想到咱們,等過了這幾天,我就處理他。”宋曉東考慮的更長遠。
“早點除掉他,永絕後患。”徐文水知道宋曉東的做法是正確的,但他總是擔心從高強那裡扯開整個秘密事件的口子。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宋曉東寬慰師兄兼所長。
“行了,回去,看他們怎麽折騰。”徐文水衝著會議室狠狠的呸了一口。
再他們頭頂的天花板上,倒坐在那裡偷聽的雷廣記住了徐文水和宋曉的全部對話。
人群散開後,雷廣回去複命。
辦公樓外的一棵大樹上,還坐著兩條黑影。
米湯衝著左煌哲伸出大拇指:“老大,你太神了,他能想到的你提前都準備到了。“
他嘴裡說的他,當然是指雷廣。
“行了,下一個任務,你給我盯死高強,誰見過他的面,誰問他什麽問題,都給我記下啦。”
“。”
“小心點,萬一被這個雷廣再碰到,先想好托詞明白麽?”左煌哲提醒。
雷廣的出動,在他算計之中。
先用假藥糊弄過去他們,剩下的,等摘掉代理兩個字再說。
一個月的期限,已經過去兩周多,剩下的幾天,過得很快。
雷廣回去之後,血主第一次出現在三生石地域之內,一個頭上帶著面具的男人,瘦高個頭,穿著時髦,色彩搭配豔麗,要不是聽他的聲音屬於中年男子的特征,所有這裡的鬼都把血主當成一個翩翩俏公子。
“怎麽樣?“坐在雷廣辦公桌椅子上的面具男子問。
他的聲音,雷廣在電話或者音頻裡面經常聽到。
沒錯,是血主本人。
“啟稟血主,屬下已經查明,左煌哲對外宣稱的九轉續命丸是假的,他受九轉續命盒的啟發,把用泥土、草藥、阿膠摻合在一起的藥丸說成是可以續命的靈丹妙藥。被人認可的續命時間是他使用鬼術延續生命的假象,屬下聽見他們的對話,電視裡面播出的杜勇最晚這一兩天就會死亡。“
“你確定?”
“能否確定可以再等一兩天,看杜勇本人的身體狀況就知道了。”
“張長弓呢?”
“回血主,張氏建築的董事長張長弓確實有病,但不至於馬上就死,半年的壽命是他原本就有的,醫院方面是誤診。屬下拍了他的病歷,可以讓咱們這裡的大夫檢查一下。”
雷廣往前走了幾步,雙手從桌子上拿起平板,打開自己的郵箱,點開自己發過來的病歷處方等資料照片,雙手舉起,奉給血主。
血主的手和他身體一樣,纖細白皙,接過平板的左手大拇指內側有一顆紅痣。
他用右手一頁一頁劃看照片,不知道是真懂還是單純的看看,血主用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把所有資料全部看了一遍。
最後,他在平板上敲擊著,把這些資料全部發到另外一個郵箱裡,然後刪掉所有資料,清除使用過的痕跡。
“選拔怎麽樣了?”這是血主第一詢問三生使者選拔賽的情況。
“到目前為止,左煌哲的成績最好,不出意外的話,代理巡路使者中他的成績會最好,最多十天,代理兩個字就可以去掉。”
“繼續觀察吧。”
“是,還有,屬下這趟出去,從左煌哲嘴裡聽到一個詞,遺傳變異基因研究所,屬下順便去了一趟,發現裡面正在進行的計劃很詭異,隱藏了很大的秘密,而且他們上面已經派住檢查組,對現任所長開展的研究進行調查,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和一個叫高強的記者有關,也和左煌哲有關聯。”
“這個我知道,你先把這一關選拔弄好,遺傳變異基因研究所的事過一段再說。”血主吩咐。
知道?
雷廣有出現瞬間的恍惚。
血主怎麽又知道了?
“是。”雷廣馬上回答。
看來,他不知道的事情又很多。
等雷廣抬頭時,血主已在毫無聲息中消失。
“厲害!”雷廣回到剛被血主坐過的椅子上。
冰涼冰涼的,跟死人坐過的一樣,沒有任何溫度。
以他的功力,二十米范圍內的風吹草動他都能察覺,但近在咫尺的血主離開這麽大尺度的動作,他居然沒能立刻察覺。
他和血主之間的差距,可見一斑。
“來人。”雷廣衝著門口方向喊。
門外,王飛已經待了有一會。
他摒閉氣息,試圖瞞過裡面的兩個魔頭。
裡面召喚後,王飛又在外面停留十秒鍾,才推開屋門,放大鼻翼間的氣息,裝出剛剛快步走來的樣子。
“你怎麽在外面?”雷廣吃驚。
他比王飛更會裝,裝作不知道王飛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我把截止目前參選人員的成績匯總了一下,送給督辦,快到門外的時候,聽見督辦在裡面的叫聲。”王飛手裡的確拿著一頁紙,上面是記錄成績的一張表格。
“給我。“雷廣沒有揭穿王飛的謊言。
自作聰明的小兒科的把戲,先留著他,以後再說。
“左煌哲的生意做得怎麽樣了?“雷廣問。
做生意就有收益,有收益就可以轉化成他的系統裡的效益,成績就會提升。
鑒於血主的態度,鑒於王飛的態度,雷廣心裡有了新的打算。
“生意非常好,我覺得他就是為了拿到這輪選拔賽第一名,新開的景區不對個人買票,全部接受企業讚助,來錢快,數目巨大,遠遠超過其他人的收益。”這句話王飛沒有說謊。
“薛震威呢?“
“薛震威家族有企業,他前一陣子全靠自己往裡砸,采用從甲公司把資金轉到乙公司的辦法,把家族企業的錢全部投進自己的公司,一個月後再按照銀行利息轉回各家公司,雖然家裡有錢,但和左煌哲的辦法相比,差距很大,但是和別的相比,遠遠甩其他的好幾條大街。“
“剩下的呢?“
“辦法很多,但沒有太多收益,有的靠借,有的靠貸款,還有的挨家挨戶動員家人和街坊鄰居去參觀,沒辦法和左煌哲和薛震威相比。”
“剩下時間不長,你看好了,到最後一天晚上二十四點之前,再把這張表格給我。”
“是。”
“對了,我最近會對管理層進行一次調整,你明白什麽意思吧?”雷廣看著王飛,突然說。
“卑職明白,卑職一定盡心盡力,忠心耿耿,督辦,哪天有空,卑職想請督辦喝一杯。”王飛喜出望外,順勢提出宴請的意思。
“過了這段時間再說,盯著的鬼太多。”
“是,卑職明白,卑職感謝督辦的太愛,卑職終身效忠督辦,堅定不移。”王飛再次表態。
這時候,讓他說一萬遍感恩的話,他都沒有任何意見。
距離截止時間還有十天的時候,左煌哲在體驗鬼屋感受的基礎上,又推出一項新舉措。
和鬼約會。
能申請到約會的鬼,都是鬼屋裡面曾經出現過的,只要繳納一千盾,就可以和鬼在一起共度三小時的時光。
在這三小時之內,雇主可以要求鬼當著他的面表演一些類似魔術之類的玩意,或者回放鬼屋裡面的故事情節,同時允許雇主用手機拍攝照片和視頻,允許對外播放。
不過,播放的網址必須是安心之處提供的,否則景區有權申請刪除視頻,並對違約人提起訴訟。
這則廣告在南英府大街小巷打出之後,第二次引起轟動。
有人信鬼,有人不信鬼,但去過鬼屋的人都知道裡面的鬼是人裝的。
和鬼約會,就相當於和人約會。
但當面讓鬼表演,基本上可以看成個人專場魔術表演,喜歡的人多麽?
可奇怪的是,安心之處又允許拍照拍視屏,還允許在網上傳播,他們的膽子未免太大了。
萬一魔術穿幫,影響的可是他們自己的聲譽。
老板左煌哲利欲熏心,膨脹到對自己沒有顧忌的地步了麽?
可是,左煌哲成功的一點在於,他抓住了人們的心理。
“我是個偵探迷,花一千盾,讓鬼給我重複我一直推測不出的那個如何盜走人的靈魂的場景,值得!”
“親愛的你沒發現那個演繹溫馨場景的鬼,長得特別妖豔?我要和他合影留念,讓他給我表演他跳入黃泉追回戀人的那一場,最好能帶著我一起跳進黃泉。”
“你們說,給鬼做手術是什麽感受?我上周在鬼屋玩的時候,發現裡面很多鬼都是四肢殘缺的,我要是能給他們現場坐台手術,三小時的時間足夠了,鬼的四肢是不是冰冷冰冷的,能不能縫的動?血管是不是也風幹了?你們想想,我要是能把鬼縫上,該是多大的成就啊!“
同樣的,這些廣告也在旅遊局引起反響。
童玉良副局長在向局長向想匯報時,提出了他的一個想法:“向局長,像這種人才,我們是不是考慮在藥監局動手前,把他弄到我們這裡來,給他一個職位,讓他的景區成為帶動南英府旅遊發展的龍頭?”
”你說的問題我也考慮過,最近幾年,咱們的效益滑坡嚴重,如果他的加入,能給咱們帶來一個飛躍,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向想正在為自己的將來謀求最大利益,他的目標是進入南英府府首核心集團。
拿出業績,他才有機會。
“董事會那邊怎麽辦?”童玉良擔心。
向想沒有接話,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打給他的秘書:”通知董事會成員,半小時後開會。“
半小時後,向想在董事會上,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董事會全體成員同意,邀請左煌哲加入旅遊局,擔任企劃部部長。
童玉良拿著董事會簽署的聘書,和在外面製作的名片,直奔左煌哲設在安心之處的辦公室。
進門時,童玉良正好和藥監局的李副局長打了一個照面。
“你來幹什麽?”童玉良警覺地問。
“你來幹什麽?”李副局長反問一句。
兩人都在電話裡面和左煌哲約好了,誰都以為自己才是唯一的那個。
李副局長搶先走進門,衝著左煌哲伸手:“左董,鄙人來是和你商量一件事,藥監局有意邀請左董加入,不知左董意下如何?“說完這句話,他的嘴角露出勝利笑容。
只要趕在童玉良之前說出這句話,他就是勝利者。
哪怕童玉良也是來說這幾句話的,就是模仿和沒有誠意了。
左煌哲看向童玉良:“童副局長有何貴乾?”
童玉良從公文包中拿出聘書和名片,一並遞給左煌哲:“左部長,旅遊局董事會全體通過,聘請左董擔任企劃部部長,這是聘書,這是名片,董事會一致同意,以後旅遊局的業務,將在左部長的領導下開展。”
李副局長傻眼。
什麽操作?
什麽操作?當然是神操作了!
童玉良衝著左煌哲伸出手:“恭喜恭喜,左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