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東一臉懵逼。
他一直呆在實驗室,雖然已經快被高強弄瘋了,但偶然之間的發現又讓他欣喜若狂。
這段時間,高強成了他的玩具,手足鼻耳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看我幹什麽,看那裡!”徐文水拍的桌子嗡嗡嗡響。
他說的那裡,是指掛在牆上的電視。
電視機裡,一場由左煌哲主導的混亂場面,正在面向全府直播。
周州開始時言不搭後語,都後來索性開始胡言亂語:“狗屁遺傳變異研究所,就特麽給了五萬盾,要不是有台長壓著,至少也要十萬我才乾。有本事像人家L傳媒、H置業那樣,一出手就是十幾萬,闊綽的很,那才像個牛逼企業的樣子。”
胡大師一臉怒容:“什麽,給你五萬,為什麽才給我四萬?勞資年齡比你大、資歷比你老,騙人的本事也比你強,怎麽也該給勞資六萬才對。”
場內一片嘩然。
相對場內的嘩然,場外各方反響迥異。
民眾集中火力聲討。
各個媒體興奮的像打了雞血,都有搞不清問題誓不罷休的勁頭。
幾十年一直低調存在的研究所,成了網紅。
所長徐文水大發雷霆。
不解決好這件事,等待他的是什麽,他最清楚不過。
職業生涯到此就算完蛋了。
幾分鍾後,熱搜排行榜發生劇烈變化。
排行第一的是,遺傳變異基金研究所花錢堵嘴到底堵的是什麽?
排行第二的是電視台收錢遮掩黑幕
排行第三的是主持人見錢眼開泯滅良知
“這,怎麽回事?”宋曉東指著電視裡亂糟糟的場面反問徐文水。
“我特麽怎麽知道?我還想問你呢,姓張的事怎麽暴漏的?還有,把你手頭所有試驗現在全部結束,把那個姓高的趕緊為我弄走,上面的檢查組估計很快就要下來,應付也要給我應付的沒有任何差錯,聽見沒。”
“怎麽會這樣?”宋曉東腦門冒汗。
他們的研究,內部是通過審批的,也是被上面認可的,但是這個上面,屬於個別人,不被大眾知道,還有致命的競爭對手。
這是最最要命的。
徐文水第三次拍桌子,喪家犬一樣:“滾,給我滾!”
宋曉東大氣不敢出。
徐文水憤怒的頂點不在他的暴躁上,而在他的沮喪中。
夾持這股沮喪,他什麽事情都能乾得出來。
宋曉東跑步回到他的實驗室,從設置在挖空牆體內的保險櫃內拿出一管針劑和一個針頭。
敲斷針劑頂頭玻璃管,把裡面的液體全部吸進針頭,宋曉東把這管針劑全部扎進高強的靜脈。
幾分鍾後,高強神情出現變化:傻笑、流哈喇子、自言自語、沿著房屋中間某條特定路線來回行走、雙手做出三種重複性動作。
繼續觀察十分鍾,宋曉東在給高強做出腦部掃描後,用高強的手機撥通精神病院院長馬濤的電話。
“幹什麽?”手機裡面傳出馬濤不耐煩的聲音。
“半個小時後,水湖路最東頭,把他帶走。”宋曉東邊打電話,邊盯著手裡晃悠的汽車鑰匙,安靜的說。
“你是誰?”馬濤聽出電話那頭不是高強的聲音。
他拒絕被一個陌生人指示並牽著鼻子走。
“劉曉銀、宋晶晶、王萌。”宋曉東看似平淡無奇的說出三個名字,在掀起萬丈狂瀾。
劉曉銀、宋晶晶、王萌是精神病院的三個女病人,也是被馬濤和高強侵犯過的女孩。
這個秘密,天知地知馬濤知高強知。
“你和他是什麽關系?”馬濤緊張。
對方拿著高強的手機,說出只有他和高強兩人才知道的事。
想想身上就刮起了嗖嗖的寒風。
“那不是你該知道的事,過來把他帶走,他的病很重,符合一個精神異常病人所具備的一切要素,至少需要三五年才能治好,你是這方面的權威,知道該怎麽辦吧?”宋曉東單方面主導兩人之間的談話進程。
對方沉默不語。
“一個知道你所有事的人,變成一個瘋子,不該開瓶紅酒慶祝一下?“宋曉東試圖點醒夢中人。
“你有什麽要求?”馬濤不傻,前門送走狼,後門引進虎的事,他需要知道原因。
“從現在開始,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你和我更不認識高強,至於這個人,你願意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只要不讓他出來,我都沒意見。”宋曉東並不解釋原因,隻說明自己的態度。
馬濤立刻接話:“半小時後見。”
對方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借助自己的手除掉高強。
目標一致的事情,為什麽不乾?
只要記住對方的車牌號,再留意對方的長相,找到這個人分分秒秒的事。
“紅色寶馬。”宋曉東說完,掛斷電話。
半小時後的水湖路最東頭,人煙稀少。
一紅一黑兩輛轎車尾尾相對,一個人從後備箱內抱出一個麻袋,扔在另外一輛車的後背箱內。自始至終,宋曉東帶著一頂帽子、一個口罩,沒說一句話。
他的紅色車子,沒掛車牌號,而且,當晚,他就把紅色車子噴上了另一種顏色。
留下痕跡的事,留給別人去幹。
第二天,遺傳變異基因研究所門口出現一輛考斯特商務車,車子被門口警衛攔截之後,車上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打出一個電話後,徐文水跑步出來迎接。
“黃部長,抱歉,不知道您親自光臨,請進請進。”徐文水表面瞪了一眼警衛,心裡卻沒真的責怪他。
身為警衛,這就是他該做的事和該有的態度。
讓徐文水沒想到的是,商務車車門沒等他有所行動,已經自動關閉,車子一溜煙朝辦公樓開去,把他留在警衛身邊,失足了面子。
徐文水回頭拍著警衛肩膀:“小夥子,乾得不錯,像外面來車,就該嚴格執行紀律,該檢查的必須檢查,該攔下的必須攔下,該扣留的必須扣留。為了獎勵你忠於職守,從下個月開始,按5%的比例提高薪水。”
“感謝所長鼓勵,那輛車,來一次我查他到死一次,”小警衛很忽靈,立刻明白所長給他漲工資的真正含義。
徐文水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背著雙臂,慢悠悠的往回走。
狗屁!
你們有本事自己開車跑,就耐著性子在辦公樓前等著勞資!
他哼著小曲,嘴角點燃一根煙,欣賞著周圍景致,以一步十秒鍾的速度朝前走。
行走過程中,他給自己的主人打了一個電話:“檢查組來了,您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絕對不會出事,是是,是是。”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徐文水底氣十足,足足十幾分鍾後,才出現等他等的焦急萬分的一群檢查組成員車前。
左煌哲弄亂電視台直播大廳後,從徐江川嘴裡拿出那粒藥丸,摳掉四分之一,塞進杜勇嘴裡。
此外,他又在杜勇嘴裡塞了一粒他讓米湯做的假藥丸。
為了沈璋的面子,他不能讓杜勇當場死。
這一點點的藥量,可以維持杜勇三四天的生命長度,奄奄一息的那種。
然後,他返回安心之處,叫來米湯:”製作續命丸的房子準備好了沒?“
“好了,老大,要這種沒用的屋子幹什麽?”米湯感到奇怪。
在南英府的地盤上,自己的老大還需要轉身弄鬼欺騙被人?
他天生是騙別人的人。
一切想和他為敵的人,都是作死!
“馬上就有用了。”左煌哲敲著桌子。
“幹什麽用?”米湯更加糊塗。
“我競爭三生使者,第二個參賽條件就是拿到九轉續命盒,你說血主要這種東西幹什麽?”左煌哲給出提示。
這也是他曾經一直想不明白的。
“血主也做九轉續命丸?”米線震驚。
很多事情,單獨的一件想不明白,串聯到一起後卻一點即通。
“然後呢?”左煌哲提問。
“老大你在這裡的大正旗鼓,必定會招來某些人的質疑,所以你讓我提前準備好那些東西,並不是不想然對方知道,而是讓對方很不容易的知道,你做的九轉續命丸是騙人的,對不對?”米湯的腦子並不笨。
“對,所以這兩天,你小心點,什麽都別乾,在外面先找套房子住下來,每天要把自己弄得神神秘秘的,一旦發現有人跟蹤你,別緊張,先甩掉他,再讓他艱難的發現你,最後跟蹤到做藥丸的房子那邊去,找個機會讓他進去看看裡面放的東西。”左煌哲指點著。
“明白,不過,張長弓那邊怎麽辦?”米線擔心張長弓的事引發血主對藥丸真假的懷疑。
“放心,我已經在病歷上做了手腳,任何看到病歷的人都會相信張長弓被我騙了。而且,杜勇是個最現成的例子,他會在兩三天后死亡,我給他嘴裡塞了一粒假藥丸。“
“老大,你已經賊到刀槍不入了,太讓我……”米湯說出的話,讓左煌哲搖著腦袋笑。
被人仰慕,是每個人都很高興的一件事。
“心驚膽戰。”米線笑著說。
呃……
想過了。
心驚膽戰是吧?
左煌哲咧嘴一笑。
“米線,空間苑最近衛生不太好,你一個小時再離開,把所有的衛生間打掃一遍,對了,要做到能像島國人那樣,馬桶裡得水可以喝。”
“為什麽?”米線不服氣。
“我喜歡讓部下心驚膽戰。”左煌哲站起來,扭了幾下腰。
“天氣真好,最合適和女票逛街滾床單了。”他緊接著大聲說完一句話後,徑直往外走,留下凌亂的米線。
有這種智謀的老板,真特麽是巨大災難!
更氣人的是自己屢敗屢戰,依然是屢戰屢敗,毫無長進。
三生石景區。
雷廣進入他的考察系統,一張表格把所有被授予代理頭銜的巡路使參賽人員名單顯示出來。
排在第一名的,還是左煌哲,他已經連續兩周高居榜首,目前積分從現實收入轉換成他系統的代金幣,共計三萬八千金幣,遠遠超出第二名薛震威五千三百金幣。
“王飛,左煌哲靠什麽收入這麽多?“雷廣問道。
“他在南英府仿照咱們的景區也做了一個,比咱們多出的部分是他增建了一所鬼屋,製造了一些授予全程轉完鬼屋人的勳章,在南英府營造一股爭當看鬼英雄的氛圍。”這些都是左煌哲有事沒事在王飛耳朵邊嘀咕的。
加上左煌哲塞給王飛的好處費,王飛時時刻刻向上司回報的都是對左煌哲有利的話。
“南英府有那麽多臂力過人的人?”雷廣不敢相信。
“沒有,左煌哲把這條變通成抽血了。”王飛馬上回答。
“抽血?他抽血幹什麽?”雷廣警覺的問。
血主的秘密他知道一些。
一些人暗中為血主找血的事情他聽說過,再次聽到和血液有關的事,雷廣當然會高度關注。
“左煌哲很聰明,很有生意頭腦,他用抽血為名目,對外宣稱用以檢測一個人的壽命長短和吉凶禍福,每次檢驗,他都能預測出一兩個快要每名的人,然後有說可以用自己生產的九轉續命丸延長那些人的壽命。第一期他推出的是能延長半年壽命的藥丸。
“什麽?抽血,這麽巧?”雷廣手拿的平板因為他的驚訝脫離手指,落到桌面上。
“督辦,你怎麽了?”王飛被雷廣罕見的失態嚇了一跳。
“沒事,你去查查,左煌哲做的九轉續命丸效果如何?”雷廣裝作沒事樣的交代。
王飛面上點頭,心裡卻暗想,是不是督辦盯上左煌哲的藥丸了?
如果把這個消息賣給左煌哲,自己會不會多一筆收入呢?
他喜滋滋的往外走。
自己被委派去調查,自己再跟當事人說說, 這一正一反、一裡一外的事都是自己說了算。
左煌哲那麽聰明一個人,必定一點即透。
他帶著眼前出現天上落下數不清鈔票的幻想離開三生石地域。
一天后,王飛兜裡揣著左煌哲送給他的三萬盾的支票出現在雷廣辦公室。
“督辦,我回來了,你交代給我的任務,我全都查清楚了。”王飛拍著胸脯。
“怎麽樣?”雷廣抬頭。
“我覺得吧左煌哲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大騙子,他第三次騙人了,首先,驗血是假的,他告訴人家吉凶禍福的是都是他自己杜撰的,為的是吸引眼球。其次,他生產的藥也是假的,都是用泥土草藥摻和在一起做的。還有,那些病人能延長壽命是他用鬼的力量勉強維持的。我保證,左煌哲就是一個大騙子。”王飛舉手發誓,繼續為左煌哲美言。
“你確定自己說的全是真話?”雷廣追問。
這件事,萬萬不能馬虎。
“確定!”王飛信誓旦旦。
“你敢對自己的話負全部責任?”雷廣又一次追問。
“敢!“王飛根本不敢遲疑。
萬一被雷廣看出其中的問題,自己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此時,桌子上的電話響了。
雷廣暫時中斷和王飛的交談,拿起電話。
王飛不知道電話是誰打工來的,只聽見雷廣的回答:“是,我明白,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