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安掙扎著,倒在地上。
粗重喘息中,雙手放在脖子下,有力向外掰著。
她的脖子上,空無一物。
周圍,除了川流不息的路人,只有左煌哲跟在他的身邊。
“放手!”左煌哲一掌拍在一個頭髮鏽在一起、衣服襤褸,散發惡臭的鬼。
那隻鬼狼嚎一聲,扭頭瞪向左煌哲。
是自稱有寶貝讓自己臣服聽話的迷糊。
前後幾個小時的間隔,他的模樣發生巨大改變。
有什麽事發生過。
頭頂的巨疼讓迷糊松開手,抱住頭原地急速蹦跳。
左煌哲上前又補了一腳,徹底讓迷糊失去再次攻擊他們的能力。
他抱住陷入昏迷的女子“汪安?汪安?”
被掐昏的汪安一動不動,雙手無力垂落地面,整個人沉靜如海,完全是進入睡眠狀態的白雪公主。
左煌哲左手托住汪安頭顱,準備檢查什麽原因導致她昏迷不醒時,他的左手第二次出現水晶光澤。
左手的變化,始於骷髏樹下兩隻手互換和互相作用的力道,但是閃過第一次水晶光澤,現在發揮作用了。
在水晶光澤的照耀下,汪安頭顱接受x光檢查般出現一行行的字
汪安,女性,20歲,南英府公立大學家政系二年級學生
性格熱情,開朗,對事物具有強烈的執著感
公私分明,處理事情趨於理性,懷有強烈的正義感
當前因身體沾染某種不明藥物,處於昏迷狀態
生命體征正常
他的手,擁有測試人體最基礎情報的功能。
左煌哲從口袋裡面掏出手機,叫來一輛出租車,抱著汪安直奔醫院。
在車上,他給汪清打了一個電話,簡單說明汪安現在的狀況以及他要去往的醫院名稱。
“不明藥物?”汪清重複一遍左煌哲以猜測名義說出的診斷後,立刻聯系趙辰樺,讓他一起跟自己去醫院,希望朋友能從法醫角度更廣泛、更深刻的檢查、治療方案。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聚齊醫院,汪安的檢查正在進行中。
“她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汪清劈頭蓋臉斥問。
左煌哲沉吟片刻。
他在告訴汪清這件事後,已經著手思考如何解釋。
見面本人,他有點猶豫。
鬼的故事,或者疑似鬼作案的說法,會不會引起他和趙辰樺重提舊事,徹底斬斷他和汪安以後的聯系?
他遲疑的是這個。
“快說,是不是你乾的?”汪清矛頭直指左煌哲。
“我?”這個質問往前出乎左煌哲料想。
他憤懣追問“為什麽這麽想?”
不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也不能倒打一耙,冤枉好人吧?
“你倆身上有一股同樣的味道,很清淡,不易察覺。”汪清探長的敏銳非一般人能比。
他來的時候,護士推著汪安送往檢查中心,他站在走廊旁邊抓住女兒的手,附身鼓勵昏迷的女人要堅強。
前後不過10秒時間,他就記住了來自女兒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
“我抱他來的醫院,有可能是那時粘到我身上的。”左煌哲不覺這點奇怪。
身體有過接觸,
氣味的傳導並不不妥。 “奇怪的是你沒有昏迷。”汪清冷冰冰的說。
“汪探長要說的是這種味道很罕見,我們從來沒在其他場合發現過。”趙辰樺聽了老朋友的話後,特意靠近左煌哲,聞到這股味道後,做出了準確解釋。
至於左煌哲為什麽沒有犯病,他不好直接質問。
“你們相信鬼麽?”左煌哲終究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相信,這點你親自做過證明。”汪清一句話堵死左煌哲的辯解。
電視直播和鍾馗的下場,都是他親自證明鬼根本不存在的最好證明。
左煌哲鬱悶。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是他。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說的也是他。
“鬼,有時候可能、或許、說不定會存在。”他訕訕解釋道。
“放狗屁!你捉來個讓我當寵物養著玩。”汪清的粗魯直接表現出他的緊張不安和煩躁不堪,以及他對鬼神論的嗤之以鼻。
涉及女兒性命,誰敢跟他玩虛的他跟誰拚命。
“汪清。”趙辰樺止住朋友的氣血上湧。
這個時候吵架沒有任何意義,等結果出來做出合理的判斷才是最佳辦法。
1個小時後,汪安被推出檢驗中心,主治大夫拿著檢查結果,眉頭緊蹙,一臉迷茫。
“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汪清攔住醫生。
醫生摘掉眼鏡,拿著檢查報告抖摟兩下,窘迫的咳了一聲“汪探長,抱歉,這張報告單老實說沒有什麽意義,我查不出原因。而且,這種病症我本人、我周圍認識的人,我所翻閱過的所有醫學資料,都沒見過。”
他把檢查報告遞給汪清,準備離開。
走了兩步,他又折身回來,把汪清拉到一邊,湊近他的耳邊嘀咕幾句。
汪清勃然大怒,滿身怨氣無處發泄,兩隻手用了最大力氣,擦擦擦幾下撕掉檢查報告,掄臂扔向天空。
“怎麽了?”趙辰樺同樣認識醫生,他倆還是同一所醫科大學的前後輩。
醫生搖搖頭,指著汪清,又歪了一下頭。
這件事,是只能汪清自己說出來才合適的事。
趙辰樺拍了一下醫生肩膀,示意自己明白。
他蹲在地上,把碎成六片的檢查報告就地拚湊在一起,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沒有外傷,沒有內傷,沒有類似針孔、蚊蟲叮咬之類的細小傷口,排除因傷導致昏迷的可能性。
呼吸道、食管沒有出現灼燒、潰爛及其他任何異常,胃部殘留物未發現異常,排除藥物導致昏迷的可能性。35xs
五髒六腑正常,沒有內髒器官出血、病變等症狀,排除自身突發疾病導致昏迷的可能性。
趙辰樺第一次看到這裡離奇的檢驗報告,他索性坐地坐下,又把報告重新看了一遍。
依然一無所獲。
左煌哲一直站在一邊,表面沉靜,內心焦灼。
他無聲叫來師傅送給他的4個鬼,命令其中兩個守在汪安病房為,防止迷糊再次出現傷害汪安。
命令另外1個鬼查找迷糊現在的蹤跡。
剩下的1個,去找孟婆調查米花的事情。
同一時刻出現的任何巧合,都可能是解開謎團的線索。
汪清癲狂之後,終於鎮定下來。
“汪安在哪裡?”汪清問醫生。
“重症監護室,現在還不能探望。別急,不是危機生命安全,而是她的病太蹊蹺才把她留在裡面,24小時有人監護,希望有所發現。”醫生解釋。
越是疑難雜症,對他來說,越有挑戰性。
說完這些,醫生告辭,他今天還有三台手術要做。
人影走遠後,汪清全部注意力又回到左煌哲身上。
他和女兒身上共有的香味,成了唯一的疑點。
汪清橫眉冷對“跟我去趟調查署。”
那口氣,沒有任何反駁余地。
“我還有事。”左煌哲不敢去。
耽誤時間追蹤迷糊,他害怕再生事端。
“心虛了?”汪清煩躁的還有剛才醫生附在他耳邊說的另外一件事。
女兒汪安在檢查中被發現處於早孕期。
這個讓他想要殺人的結果又讓他想起姓張的那個女人拉著他去空間苑的事。
左煌哲和女兒,有一腿?
不管哪種或者全部,他都不能放過左煌哲。
左煌哲坦然一笑。
他只知道香味的事,還不知道汪安早孕的事。
知道了也不乾他的事。
一天前播種,一天后發芽成活。
如此成熟高效的催種技術,足以推進人類歷史進程的巨大轉變。
下一次的諾貝爾醫學獎,不給他他絕不願意!
“我還有事。”左煌哲斷然拒絕。
“你真的心虛?”汪清更加懷疑,一把揪住左煌哲衣領。
他要把左煌哲帶回法醫中心做出全面檢查,留存香味證據。
左煌哲輕輕捏住汪清的手,毫不費力拉開“你沒有拘捕證。”
說完這句話,他故意施展隱身術,憑空在兩個調查署的人面前消失。
是時候他們洗一點鬼是否存在的腦了。
“鬼?”汪清和趙辰樺如他所願,有了一點點的反應。
派出去的4個小鬼之一給左煌哲帶來消息。
迷糊哪也沒去,直接闖進空間苑,大模大樣坐在桌子邊,喝著香茶,高談闊論鬼生哲學。
當著他的面掐暈汪安,懷裡揣著一個莫名的自認為可以支配他的寶貝,現在又敢自己走進他的地盤。
左煌哲沒理由不相信這個鬼,有鬼!
有鬼不怕,鬼捉鬼,有意思。
左煌哲大模大樣的回家,懷裡抱著一大捆紅玫瑰。
“什麽意思?”孟婆指著玫瑰,發愣。
“右面新開一家店,裡面一個小妞,漂亮、正點,很對我胃口。”左煌哲放下紅玫瑰,走到窗子邊,就著玻璃梳理頭髮。
匆忙,喜悅。
壓根沒有注意到店裡還坐著一個。
“之前的小妞呢?”孟婆問。
“病了,煩了,正好換一個。”左煌哲繼續整理頭髮。
“南英君,好幾分鍾沒見了。”迷糊坐不住了。
這麽大一個鬼坐在那裡,卻被徹底的漠視。
不過,那束花讓迷糊放心了。
左煌哲,南英君,和其他男人沒有兩樣,喜新厭舊,嫌貧愛富。
當汪安昏迷後,馬上另覓新歡。
他的危險,應該沒了。
“趕他走,讓他以後再也背在南英府地盤內出現。一個意圖掐死汪安的鬼,雖然他無意中幫了我的忙,但在我還沒有放棄一個女人時,主動挑釁那個女人的,就是挑釁我。”左煌哲冷酷下令封殺迷糊。
丟失的面子,當然要維護一下。
“南英君,我有這個。”迷糊如左煌哲所願掏出懷裡的東西,遞出去。
他絕不能被驅逐。
被從南英府趕出去的後果,就是帶著臭名聲流浪異地他鄉。
以後的日子,不管在哪裡,永遠不會好過。
左煌哲盯著迷糊,沒有伸手去接,問了一句“他是誰?”
這類人的底細,孟婆最清楚。
“大名吳少堂,小名迷糊,3329年前僥幸躲過一場瘟疫,在病愈第二天掉進河裡淹死,進入地獄後因本身攜帶瘟疫疫苗,被地獄醫療機構帶走抽取血液開展研究,一直留在地獄沒有投胎。”
“做出貢獻的人,應該是功臣才對,為什麽如此落魄?”
“他在地獄殺了人,又因為和神剪牽扯了一些關系,在十八層地獄裡面沒受多少苦就出來了。”
左煌哲明白了,迷糊手裡拿的所謂寶貝,一定跟他師傅有關。
他笑了一下,伸手去接。
沒有接住東西,而是先握住吳少堂的手。
吳少堂的手,很久沒有洗過,又黑、又臭,表面結了一層厚厚的伽。
惡心。
左煌哲沒有嫌棄,笑眯眯的臉上擺明是見到師傅舊友的喜悅。
吳少堂抓住難得機會,雙手共同攥住南英府高貴的手掌。
水晶光澤一閃,上下穿透吳少堂手掌,他黢黑的手背閃出幾行字
吳少堂,男性,年齡3358歲,卒於3329年年,搶劫寶物,被對手推入水中淹死
心狠手辣,蠍蛇心腸
奢望投胎變成一個身價價值上億元的商人
想得美!
他換了一個姿勢,接過那個寶貝。
是一封信。
打開一看,前面內容還沒看,只看了一眼最後一行,有師傅的署名。
難怪迷糊很囂張!
左煌哲驚歎“原來是師傅留下的信,怎麽不早說啊。”
他的表情,等同於見到親人的狂喜。
他第二次伸出手,熱情的握住迷糊的臭手。
迷糊先是一怔,然後狂喜。
他手持的寶貝果然管用。
眼前,天上掉下來數不清的鈔票。
伴隨鈔票的,還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女孩,扭著腰,衝著拋媚眼。
“哈哈哈,”膨脹了!
迷糊產生了錯覺,他變成董事長、大老板了!
“你叫迷糊?”左煌哲問。
“是。”
“你有什麽要求?
“我沒有任何要求,你看一下師傅的信上就好。”
“啊,我看看。”
左煌哲抽出信,看了一遍。
看完後,他衝著迷糊說“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了,等著。”
“好。”
左煌哲坐著電梯上了五樓,走到骷髏樹下。
衝著上面舉手。
水晶光環遍布整個骷髏樹, 照亮所有棺材,照出每個骷髏的本質。
編號為一的骷髏生前是宰豬的。
編號為二的骷髏生前是買菜的。
編號為三的骷髏生前是做皮鞋的。
編號為四的骷髏生前是作家。
……
編號為三十七的骷髏生前是董事長。
左煌哲簡單篩選一遍,可以找出八個曾經經商的人士,還有七個精神異常的人。
可以給迷糊縫到身上的骷髏,候選骷髏很多。
左煌哲抬手拿到一個骷髏,裝進兜裡。
下樓。
回到迷糊身邊,左煌哲突然做出很嫉妒的樣子。
“老弟,豔福不淺啊,你到那裡偷吃過?下次帶我一塊去。”
“偷吃過?沒有啊。”
“不可能,你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清香,我從來沒聞到過的味道。”
“你師父的唄。”迷糊得意回答。
“師傅偏心,臨走也沒給我,不過,南英府香水種類很過,我也用不著。”左煌哲一句話,跳過這個話題。
“來,我找了一個生前掙到五千萬財產的骷髏,不過事先說好,我這裡的這批骷髏都是燒死的囚徒,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把你縫上去。”
“不介意,當囚徒的人,都是心狠手辣又聰明的人,這種人,以後跟更能發大財。”迷糊興奮道。
這邏輯?
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