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前的某一天。
那天,身為平面設計師的張墨正坐在電腦前,咬牙切齒面目猙獰,那副模樣像是恨不得將鼠標給嚼碎吃了。
牆壁上掛鍾顯示的時間AM2:20,代表著他又一次在辦公室加班熬夜。
手邊堆積如山的紅牛雀巢空易拉罐,代表著他這一夜的戰果。
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源,來自甲方的一個要求――麻煩給我整個五彩斑斕的黑色。
隨著時間跳動到AM2:22:22的那一刻,張墨臉色猛地慘白一片,他突然覺得心髒一陣絞痛,隨之而來的是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穿越了。
這裡不再是2019年的魔都,而是公元1174年,也就是南宋淳熙元年的瀘州城。
一開始得知自己穿越這個事實,張墨是崩潰的,那一刻他明白了,他將在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沙雕網友的古代度過一生。
但很快,在逐漸想明白一些事情以後,張墨更崩潰了。
他發現,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身為廢宅學渣,沒有系統氣運伴身,更加沒有強橫記憶力附加的他,別說依靠現代知識改變世界,或者依靠記憶當一代文抄公,現在的他就是想要當一條鹹魚,也得先考慮第二天吃什麽。
於是在無數次嘗試失敗之後,張墨最終走上了‘說書人’這條路。
其實一開始張墨的想法,是在古代寫小說,寫傳說中的小白文,反正這個時代的廣大讀者們遠沒有被現代網文各種套路洗禮,怎麽無腦怎麽寫,隻要爽,一定有人會買帳。
隻是很快張墨又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他不會寫繁體字,寫出來的書,多半也就自己看得懂。
於是為了能讓自己的小白文能被廣大讀者們接受,張墨這才開始自己給自己的小說當說書人。
這一來二去的,一年時間過去了。
顯然,從剛才的那一幕可以看出來,張墨的努力,效果還不錯。
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整個潼川府路最傑出的說書人以及原創者,他的武俠小說《俠之大者》受到廣大聽眾的愛戴,他每天收的廣告費,打賞,茶水錢,平均下來,每天的收入幾乎有一貫銅錢,折合成毛爺爺,幾乎有一千元上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斷章這個壞毛病令他一直備受各種生命威脅。
伴隨著一聲輕歎,張墨仍坐在地上,他抱著大白菜,惆悵的望向漆黑的夜空。
“這年頭,賺錢不容易啊……”
“你們說說,我就一個編故事的,一個活脫脫的良家子弟,怎麽每天都得面對這樣的生命威脅呢?”
張墨當然清楚,造成這一切的,就是他斷章的壞毛病。
“可是……”張墨一臉苦笑:“斷章,真的是被動技能,一不小心就發動了,這是不受控制的。”
花徵羽往高台前掃了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
“張墨哥哥,走吧,回家吧!人都走光了!”花徵羽肯定的說道:“別怕!現在離開的話,很安全!”
張墨嘴角抽了抽:“咳,我不是害怕,我就是站了很久……太累了,坐這休息會兒。”
“哦,”花徵羽點點頭,一副習慣了的模樣:“那現在休息好了嗎?”
“……好了,”張墨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說。
現在的張墨,當然不像剛穿越時那樣,住在瀘州城外的某個小村子裡,
現在手裡有了錢,就買下了平安茶肆附近的一座小院居住。 值得一說的是,平安茶肆的現任老板就是張墨。
有現任當然就有前任,前任老板幾乎是將茶肆硬塞給了張墨,口頭原因是前任老板想退休,實際原因是前任老板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考量,隻能忍痛割愛。
正出於這個原因,茶肆裡雖然也有可以居住的空房,但為了安全,張墨可不敢住在這裡,他可不想第二天剛起床就看到滿屋子的刀片,於是他才買下了附近的小院居住。
三人行了一段路,半道上老高就離開了,只剩下花徵羽還跟著張墨前行。
花徵羽和張墨住在一起。
這小丫頭和他非親非故,兩人的關系隻是老板雇員這麽簡單。
記得當初張墨第一次說書的時候,在茶肆裡見到了花徵羽,這個小姑娘是從北方金人的轄區內逃難來到了瀘州城,她二話不說,直接衝進茶肆裡提著茶壺就給自己灌了個水飽,那一幕直看得張墨目瞪口呆。
要知道那時候張墨還沒出名,手裡壓根沒幾個銅板,那壺茶幾乎等於他全部積蓄。
當時張墨給這小丫頭氣得,要不是看在她太可憐的份上,張墨才隻得讓她給自己打工賠償茶水錢。
一年過去了,張墨逐漸接受了這個勤勞的小丫頭,不僅沒解雇她,反而讓她繼續為自己打工。
就連花徵羽這個名字,還是張墨一時文青病湧上心頭,給她取的……不論如何,花徵羽這個名字至少比她曾經‘丫蛋’那個名字好聽得多。
“對了,小羽,”張墨突然想到一件事,說道:“明天早上起床起早一點,跟我出去一趟處理點事情。”
花徵羽嘴角略微抽動:“好,我明早會叫你起床的。”
張默當時就不樂意了,我是那種要人叫起床的人嗎?我賴床嗎?我……額……好像……
張墨張了張嘴,有心想要反駁,但血淋淋的事實讓他一時間無言以對。
“咳,”俗話說得好,人艱不拆,花徵羽自知失言,忙轉移話題:“張墨哥哥,明早要去哪裡?”
“放心吧,不太遠,”張墨顯然不想繼續糾結‘誰起得早’這個話題,於是順著花徵羽解釋道:“怎麽跟你說呢……我前段時間不是在江口那邊買下一間鋪面嘛,那邊基本裝修好了,我打算開個周邊專賣店。”
“周邊……專賣店?什麽東西?”花徵羽自然聽不明白這個二十一世紀的詞匯。
張墨乾笑了兩聲:“這不重要……你就理解為……圖書館,書鋪,書鋪你知道了吧?我找人把《俠之大者》印刷出來了,那裡就賣這本書。”
“隻是賣書?”花徵羽總覺得,張墨口中那個‘周邊專賣店’應該不會隻是賣書那麽簡單。
“當然不是,”張墨搖了搖頭:“將來或許會賣其他的東西,現在的話,隻是賣書……當然,那裡面還有些其他的東西,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還有其他的東西?好吧,”花徵羽點點頭,她早就習慣了張墨時刻故作神秘,就是有好奇心,也隻能先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