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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龐大的下顎骨連接著頭骨，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確認，是龍的一部分——螺旋生長的龍角一路向後延伸，令人想起了鐵塔的頂端。

那螺旋形的紋路和分叉，和神話傳說中如出一轍;軟骨的龍須已變成化石，但依舊極其龐大，大到什麽程度呢?令人想起了磁懸浮列車。

扁長的頭顱內部，一排排十幾米高的利齒呈現蒼老的骨白色，布滿了斑駁的腐蝕痕跡，它們犬牙交錯，正對著外來者，像是古老的荊棘組成的森林。

兩個人都屏住了呼吸，這一幕極美，很壯觀，壯觀的令人窒息。

像是人踏進了禁忌的領域，觸摸了神的世界。

“天……”

徐振國喃喃自語。

他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還清晰的記得營川墜龍事件、松花江墜龍事件等無數流傳在市井間的志怪傳說，那些沒有任何事實依據的傳聞被描繪得神乎其神，聽得讓人下意識就覺得那是真實的，徐振國本人雖然當年大字不識幾個，但對這等怪力亂神的現象還是嗤之以鼻的，只有近些年來巨獸出現的時候，他才改變了自己的看法——巨獸就是些遠古生物，和神話什麽的根本就扯不上半毛錢關系。

可這條巨龍的屍骨，卻在這個幽深的地洞裡改變了他的看法——

“……真龍麽?”四周的地面上散落的鱗片，那些菱形的鱗片皆沉重無比，烏黑發亮，蘊含鈦鎢的成分。徐振國搬起一塊臉盆大小的鱗片，有些顫抖的端詳著，凝視著它依舊泛著光澤的鱗片紋路。盡管已經過去了無數年，卻依舊可以從上面感受到這條巨龍曾經的氣息。

“沒錯。”張家巍點頭，陳述，“這是一條龍的骸骨。”

“我總算相信我們炎黃子孫是龍的傳人了……”徐振國喃喃道，“可是，一條龍的屍骨，能幹什麽?陳列在博物館麽?那還不得被全世界知道?”他口氣粗重，甚至帶點方言口音。

“屍骨不是重頭戲，重頭戲是，這條龍是母的。”張家巍雙手插在褲口袋裡，懶洋洋地道。

“等等……母的?”徐振國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驚雷般的聲音炸響，“哇靠母龍?！”

“都說了別太驚訝。”張家巍有些無奈的攤攤手，“它在死之前完成了孵化，之前那個超級巨大的洞廳，曾經是這條龍的子宮和卵巢。這是專家給出的解釋，聽起來像在產房裡，她花了幾千年時間孵化她兒子，兒子現在才出生，而且已經跑路了，它體積可能不及這條龍的千分之一，但依舊具有巨大威脅，而且只會朝人多的地方去，應該是去復仇。”

“懂了，那龍崽子現在在哪呢?”徐振國緩緩說道，難怪會有那些惡心的黏液，擦的……還真是子宮！

“可能順著金沙江流走，金沙江是長江的上遊。根據我們的研究，幼體龍類一般有鰭和蹼，成年後才會轉化成背鰭，這說明他們是水生生物。而且根據對子宮的研究，我們發現她是哺乳類動物……哺乳類動物的懷孕期和孵化期都長得驚人，所以，”張家巍頓了頓，“沒準人真是龍種，這個發現已經足夠打破歷史了。”

說罷，張家巍沉默的回走，空氣中彌漫著窒息般的壓力，頭髮緊貼著頭皮，仿佛龍魂尤在。

“那這條幼龍會往哪跑?從長江奔往大海?”徐振國不得不向這個後生喝問。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可怕的光景，建立在長江邊的商海市如果遇到了這條龍，或者那幾個經濟開發區和特區……他還沒腦補完成，張家巍就歎了口氣。

“它走不到大海的，將軍。

”張家巍回頭說，聲音在應龍的顱腔中形成了巨大的回音，他一步步向徐振國走來，略顯昏暗的光線中，他的臉看上去有些怪異，他的聲音伴隨著步伐高昂起來，“你是我的前輩，但你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了，知道當年華國為什麽耗費無數財力物力修建三峽水庫，完成高峽出平湖的大業麽?”“為什麽?”盡管已經有了猜測，但徐振國還是忍不住一問。

張家巍不置可否的努努嘴，聲音忽然就低了下來，淡淡的道，“那道大壩……就是為了擋它啊。”

……

葉之琉進入了東都洛陽，直到現在他都保持著發呆的狀態……

因為他進入了這座東都，他覺得自己來到了小人國。

在這座煬帝的王都面前，他曾經去過的紐約呀瓦坎達什麽的，簡直就low爆了有木有啊！！

放眼望去，四周的天空呈現瑰麗的淡紫色，在聖杯光源的照耀下顯得無比美麗，一輪明黃色的月亮高懸於天空，與聖杯的光輝同亮。

周圍的城牆高達一百米，分為了三重城牆，以區分洛陽宮和洛陽城。看來這裡依舊存在著階級制度，只是基於聖杯形成的社會已經達到了生產力極發達的程度。城內外栽種著也有百米之高的紅杉和杏仁桉，這些可都是煬帝親自引進的。足有數百米寬的大運河從城牆下的門孔中穿過，河面上巨型樓船來來往往，除了使用基礎的風帆作動力，他們還采用魔力作為源泉，時速可以高達兩百公裡。

如果俯瞰東都，就會看見它的四角分別立著四座巨型角樓，它們直插天際，仿佛四根擎天巨柱。其作用是收集陽光和空氣中遊離的魔力，驅動東都地下的巨型魔力轉換裝置，它的能源足夠讓東都運轉無數年，提供能量使作物生長，只要聖杯還在，東都就不會黑暗。

四周的道路異常寬闊，六條馬道，大宛馬疾馳而過;魔力驅動的有軌飛車從頭頂掠過，上面還有龍紋圖飾;兩側的人行道，無數漢服女子絡繹不絕，每個姑娘的姿色都能讓人再三流連，人行道側的樓閣上同樣人聲鼎沸，一爐爐小籠包新鮮出爐、洛陽紙高高的掛起甩賣、牡丹花開遍了街頭巷尾……和卡美洛如出一轍，但完全就是中式風格，仿佛回到了中古盛世。

但這些都不是最吸引人的——葉之琉緩緩抬起頭來。

目光震撼。

那逼人的氣場，已經深深震撼了他幼小的心靈。

“你在看那座巨大的宮殿嗎?那是萬象神宮。我研究過你們中國的歷史，那可是中國歷史上最大的宮殿。煬帝重建了它，高度超過六百米，有三十層。”儼然當起導遊的英靈衛宮指著東都的地標性建築說，它實在太大了，以至於剛剛入城就看見了它——中國特有的鬥拱結構一層層向上疊加，每一層都鋪著金碧輝煌的琉璃瓦，無數大紅燈籠隨風飄揚，一排排玉柱直插天際，上面纏繞著五爪的蟠龍。

而正中心的巨型牌匾上，有大師以楷體上書“萬象神宮”。

“厲害了……”

葉之琉的目光收回，不住的打量著周圍的人流，幾乎是哆嗦著出聲的:“我天，怎麽這麽熱鬧啊……”

周圍的人流全部都是年輕人組成的，男的文靜清秀，女的儀態萬千，每個人的容貌都極其出色，那環肥燕瘦、娥娜翩躚、俏麗多姿、風姿卓越、顧盼流轉、清絲糾纏、舉步輕搖、豔冠群芳、剪水雙瞳……各種類型應有盡有，完全沒有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的樣子，看來這也不提倡養在深閨人未識……不對不對，這是太開放了吧！煬帝的品味就這麽獨特麽?！

“殿試即將開始，煬帝親自主持，所以她沒來親自接你，但按她的口信，你住的地方好像就在洛陽宮裡。”英靈衛宮拉著一臉懵逼的葉之琉走上前去，徑直抵達了外城與宮牆的交界處。

葉之琉點點頭，“我算是懂了煬帝的手段……如果沒有三征高麗，她真的能挑戰千古一帝……對了，話說科舉製就是楊廣首創的對吧?我記得我中學歷史書上統一用隋朝開創科舉製！”他咬牙切齒，“這些歷史學家是侵犯名譽！隋朝是什麽東西?隋朝是個人嗎?”

衛宮笑笑不語。

他們在談笑間徑直前進，守衛宮牆的禦林軍為他們分開道路，他們都是認識英靈衛宮的，大名鼎鼎的守護者，煬帝楊廣為數不多的朋友，至於守護者帶來的朋友， 那當然也是東都的貴客。

一望無際的漢白玉平原出現在眼前，相比之下，紫禁城什麽的就顯得太沒格調、太小家子氣了。

這片面積巨大的漢白玉石磚構成的平原向四周蔓延，在它的襯托下，萬象神宮的高度簡直逼入雲霄。

歷史上的洛陽宮和萬象神宮都沒有留下原址，而這由煬帝親自主持建造的東都洛陽再次讓他大開眼界。

英靈衛宮和葉之琉在漢白玉廣場上隨意的漫步，像是闖入了北極的兩隻螞蟻。大約步行了半個小時後，他們越過了相對矮小的四處宮牆，還瞥見了禦花園的一角。忽然英靈衛宮停下腳步，一直左顧右盼的葉之琉同學直接撞上人家寬厚的背部……“欸”的一聲，葉之琉抬起頭來，連忙抱歉。一處寬敞得令人震驚的大殿就這樣展現在眼前，布滿琉璃瓦的簷角向四周翹起，各蹲著四條躍起的蟠龍。

葉之琉走進大殿，大殿內部布滿了古樸的陳設，典雅，低調中蘊含著高貴——還有屬於皇帝的威嚴。

沒錯。

從這股威嚴中，葉之琉真切的感受到了何為實力的強大。

這裡設下了強大的禁製結界，這並不是普通的都城，這同時還是一位皇帝引以為傲的結界寶具。

它具有對肅正防禦力，甚至可以無視阿賴耶的召喚，比起奧茲曼迪亞斯的光輝大複合神殿，它在面積上和精細程度甩了前者不止一條街。

更讓人震撼的是，它是有好幾個不同的寶具構成的——

邙山、東都、大運河。

如果楊廣全力以赴的戰鬥，能與她單挑的兩隻手都數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