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令人毛骨悚然。
正是看到了這種殘酷到極點的刑罰,宋彩霞才打消了退意,決定聽從凶屍的命令,認真管理這座城市。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莫名之間就產生了一種責任感。
宋彩霞很清楚,有些事情即便自己不做,也會有其他人做。如果僅僅是一死了之倒也罷了,問題是繼任者可能乾的比自己還糟,甚至有可能在凶屍的刻意挑選下,讓某個惡棍坐上前台。
其實凶屍的要求不難滿足:只要保證食品加工廠的原料供應,那麽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是對的。你根本用不著思考什麽“同類的命運”,也不用考慮自身的安危,只要昧著良心,把邪惡與殘忍發揮到極致,編組更多的附從軍,從城外抓回來更多的人類幸存者,加工廠每天生產出足夠的人肉香腸……那麽,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對於物質財富的給予,凶屍非常大方。因為這些東西它們幾乎用不到,也不像人類那樣,對貨幣和財富有著非常執著,無比瘋狂的佔有欲1望。
不是每個人都會像宋彩霞這樣醞釀著建立家畜養殖場。費心費力的工作肯定要比磨洋工艱難得多。宋彩霞並不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也從未考慮過什麽良心。
她只是很怕死。
膽小的家夥都會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行為。宋彩霞的養殖場方案也是基於這方面的考慮。很簡單————凶屍只要有了充足的食物來源,就會擴大種群數量。舉個例子,原先一百個人類就能滿足它們的食量要求,種群擴大以後這個數字也會隨之增加。盡管凶屍建立了農場,源源不斷提供給城內的人類奴隸食物,可是這種事情有著太多不可控制的因素。
萬一那些奴隸偷懶呢?
萬一他們被反抗組織攛掇著開始罷工,導致農場生產中斷,甚至故意放火破壞農場,把農作物和倉庫裡的儲備糧付之一炬?
到了那個時候,城內多達數十萬的人類奴隸該怎麽辦?
他們的口糧從哪兒來?
如果人類奴隸大規模死亡,只會導致一種結果————凶屍缺糧。
當所有人全部吃光的時候,最後剩下的食物就是宋彩霞。雖然凶屍對她還不錯,給予了重任,可是在它們眼裡,宋彩霞同樣也是食物。
就像你養了一條狗做寵物,每天都疼愛無比的摟著狗睡覺,給它買最好的狗糧,每天幫它洗澡,有空就帶它遛彎……可是不管怎麽樣也改變不了它是一條狗的事實。如果某天你失業了,沒錢購買食物,偏偏肚子又餓得要命,很自然的就會想起狗肉火鍋、脆皮涼拌狗肉、紅燒狗肉、狗肉清湯之類的美食。
宋彩霞現在的所作所為,其實與她當初被凶屍抓住,關在地下室裡,在一群俘虜中間挑撥離間,使自己一直活到最後的那些行為毫無差異。
區別在於,她現在的舞台是整整一座城市。需要控制並且一定要死在她之前的人類奴隸,多達數十萬。
廳長還是屈服了。
他被餓了兩天,現在光是聞到食物香氣就流口水。不要說是一根沒剩下多少肉的骨頭,就算是糞便裡尚未消化完全的粗糧顆粒,他也會仔細思考一番,捏著鼻子吃下去。
看著想要站起來,走向牆角那根雞骨頭的廳長,宋彩霞忽然抄起擺在面前的一碗米飯,朝著那個方向扔了過去。
“哐啷!”
飯碗碎了,潔白晶瑩的飯粒灑了一地。
“不準站起來!”
宋彩霞毫不客氣地從抽屜裡拿出手槍,威脅性的握在手裡揮舞著,口中發出得意的狂笑:“你得像狗一樣爬過去,然後給我趴著吃。”
停頓了一下,她補充道:“老娘從來就沒把你當人看待,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把你自己當人。記住!食品加工廠只收人肉,狗肉香腸之類的產品還從來沒有做過。如果讓我感覺你是一個人,那麽我就把你踢出去,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不等面色難看的廳長回答,宋彩霞又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該死的狗官!”
……
在一個廢棄的小屋裡,廖秋坐在玻璃破碎的窗前,抬頭仰望著夜空。
盡管天氣不是很好,寒風呼嘯,夾雜著零零星星的雨點,廖秋卻保持著固定的姿勢,絲毫未動。
他看得非常專注,目光仿佛透過雲層,看到了遙遠的宇宙。
鄭小月坐在火堆前,曲線誇張的身體外面裹著羽絨服,正在用一根小木棍撥弄著火灰裡的馬鈴薯。它們被余燼煨熟了,表皮一片焦黑,散發出誘人的食物濃香。
“發現什麽了嗎?”
鄭小月靈活地撥出一個個馬鈴薯,在乾淨的地面上冷卻著,抬起頭,衝著背朝自己廖秋問:“你都站在那裡兩個多小時了,不餓嗎?”
廖秋頭也不回地說:“再給我點兒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鄭小月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她翹起手指,拈起一顆熟透的土豆,仔細撕掉表面的黑色外皮,露出一塊塊黃澄澄的內容物。
旁邊擺著一個白色瓷碗,裡面裝著鹽和乾辣椒,兩隻開了封的鐵皮罐頭已經在火堆旁邊燜熟。那是用最簡單的方法,直接把它們放在火上,只要稍微加熱就行。
食物很簡單,可是鄭小月盡量使晚餐內容變得豐富起來。她用空罐頭盒培植了一些生菜,雖然植株矮小,卻可以吃,而且很嫩。
她很快吃完了第一顆土豆,剛拿起第二顆,廖秋終於轉過身,朝著火堆走來。
“我可以控制它!”
廖秋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他伸手接住鄭小月遞過來的烤土豆,在手心裡慢慢摩挲著,感受著那股並不燙人的溫度:“我終於可以控制它了。”
這裡的“它”,指的是宇宙空間站。
就在上個星期,團隊遇到了一頭穩定體級別的感染體。鄭小月和廖秋合力將其擊殺。那具屍體他們足足吃了一周。如果不是鄭小月有冰凍技能可以保持肉食新鮮,恐怕他們都會對腐爛的臭肉失去興趣。
鄭小月成功進化到了成熟體第二階段。廖秋則是成熟體第一階段。
他開始嘗試著對遠在宇宙的空間站進行控制。
連續好幾天,廖秋都在靜默中發散自己的思維。現在,他終於完成了初步掌控。
只不過,有些剛剛發現的事情,讓廖秋覺得很意外。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廖秋有些遲疑,慢慢撕著烤土豆的皮:“我去過那個宇宙空間站,但是上次去的時候很匆忙,很多細節我都沒有注意。這一次……怎麽說呢,我感覺它很舊,好像是已經呆在那裡很久。”
發散的思感從地面一直延續到太空,仿佛具有實質的肉眼,從近距離對空間站進行觀察。廖秋“看”到空間站表面凹凸不平,似乎是被某種硬物連續撞擊所造成。坑凹的幅度很小,大約在三至五厘米之間。可是它們的數量很多,密密麻麻,足有好幾十處。
漆面也已經斑駁,露出了銀白色的金屬層。尤其是空間站首部的紅色國旗,已經剝落了三分之一,黃顏色的五角星也難以辨別。
上次搭乘火箭前往太空是為了逃命,廖秋當時根本沒功夫考慮別的事情。他甚至沒有仔細查閱空間站的電腦資料,也沒有對裡面的各種物件留心。
這座空間站的確是很舊了。雖然它在太空中沒有落下灰塵,廖秋仍然發現了很多問題。
百分之五十的太陽能光板失去了作用,剩余部分可以滿足空間站內部的基礎能源需求,卻無法啟動引擎。這座人類文明最高級別的機械產物就這樣懸浮太空,被地球引力控制,在固定的軌道上緩緩運行。
武器系統的檢測結果與上次一樣,可以使用,但是每次射擊需要消耗大量能源。 而且以廖秋目前的進化等級,從遙遠的地面進行控制操作並不現實。就算他能鎖定目標,也無法控制空間站變軌,釋放出巨大的毀滅性能量。
還是同樣的問題————廖秋進化等級不足。
如果僅僅只是觀察和初步控制,倒也勉強夠了。
鄭小月皺起眉頭:“很舊?怎麽會這樣?”
雖然記憶缺失了一部分,可是關於宇宙空間站的那些新聞,鄭小月倒也沒有忘記。畢竟,那是全國人民都在慶祝的重要盛典:國人自行研發製造的宇宙空間站成功發射,在太空裡進行組裝。具體時間好像是兩年前,最多不超過三年。
可是按照廖秋的描述,那座空間站恐怕已經在那裡呆了好幾百年。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沉思良久,鄭小月疑惑地問:“我說,你該不是在開玩笑吧?”
廖秋年輕的臉上露出苦笑:“鄭姐,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何況現在頭兒還不在,我哪兒有心思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鄭小月並非不相信廖秋,只是這件事情實在匪夷所思。
她決定把注意力轉向其它方面。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真正控制空間站的武器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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