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我做的嗎?”
劉天明聽見鄭小月的聲音在顫抖,裡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成分。
他故作鎮定地笑笑,從背後抱著鄭小月的肩膀,貼近她的耳朵,說話口吻仿佛魔鬼正在用明晃晃的金幣誘惑猶大。
“再試試別的方面。不光是凝水成冰,看看還能做些什麽。”
鄭小月點點頭,光潔細膩的臉上,顯出幾分前所未有的狂熱,還有信心。
她的雙手在空中迅速飛舞,變幻著誰也看不出軌跡的複雜線條。雜亂無章,非直非圓。懸浮在空中的扁圓形冰塊微微有些抖動,然後隨著這些肉眼看不見的線條,被分切成一塊塊大小不等,形狀怪異的碎片。
就像切蛋糕。只是切口光滑如鏡,沒有任何波折與鋸齒。
鄭小月用手指和意念將冰塊切開的時候,顯然沒有完整的計劃或者整體概念。仿佛頑童般隨性,更像不懂事的孩子在白紙上胡亂塗鴉。散碎的冰塊漂浮在空中,它們顫動著,左右搖晃,又在瞬間恢復平衡,開始在空氣中緩緩轉動。
清冷的月光照在這些晶瑩透明的冰塊表面,反射出一層代表寒冷意味的光。
“嘩啦!”
這種狀態持續了不到五秒鍾,鄭小月對冰塊徹底失去了控制。它們從空中轟然墜落,掉在地上和桶裡,在炎熱的室溫中漸漸融化。
鄭小月潔白的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她斜靠在劉天明懷裡,表情有些得意,充滿了試驗成功的喜悅:“嘿!看到了嗎?我是傳說中的魔法師,我能製冰,能控制它們。”
劉天明淡淡地笑笑,抬起手,刮了一下她俏皮可愛的鼻子:“別傻了。那不是什麽魔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變異細胞對於環境控制的一種特殊能力。”
鄭小月不太明白:“環境控制?”
劉天明點點頭:“沒錯,就是環境控制。你知道,我們生活的地球,是由不同的元素和物質構成。以空氣為例,其中就含有一定數量的水分。這些以分子狀態存在的水分,肉眼是看不見的。正常狀態下,它們會被蒸發,然後形成雲層,等到數量逐漸增多,就會在某個區域內形成降雨。”
鄭小月側過身子,換了個更加舒服的摟抱姿勢:“這是小學自然課本裡的知識,你想告訴我什麽?”
劉天明左手扶住鄭小月的肩膀,右手穿過她雙腿中間的彎曲部分,將她整個身子橫抱起來,轉身朝著床的方向走去,淡淡地說:“只要溫度降低,雨水就會變成雪花,甚至冰雹。這就是溫度對水分的控制作用。很明顯,你進化產生的特殊異能,就是溫度控制。你可以對所在區域內的水分自由變幻形態。液體、固體,甚至是氣體。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
鄭小月沒有掙扎,她明白劉天明想要幹什麽。
她仰起頭,靠著劉天明厚實的胸脯,慵懶地問:“你的意思是,在充滿液體的環境裡,對我最有利?”
劉天明把她輕輕放在床上,慢慢脫去她身上的衣服:“也許吧,應該是,這大概是最接近正確答案的解釋。嗯……至少能得九十分。”
鄭小月撫摸著劉天明魁梧的胸肌,抬起頭,鼻梁輕輕掠過他胸前高低起伏的輪廓線條,口中呢喃:“如果這個世界突然毀滅了,我要你就這樣一直抱著我。”
劉天明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種時候,不需要什麽豪言壯語,只需要男女之間最為甜膩的情話。
房間忽然變得搖晃起來。感覺就像是在一艘大船上,被海浪顛簸著失去穩定和重心。
幾秒鍾後,一切又恢復平靜。
鄭小月把劉天明緊緊摟在懷裡,喘著氣說:“地震了,你怎麽不跑?”
劉天明保持著進入女孩身體的緊繃狀態。他感受著身體下面的柔軟和溫度,平靜地回答:“沒什麽,早就習慣了。”
昆明是一個地震頻發的城市。這種強度輕微的地震,每年都要來上幾次。
掙扎與喘息仍在繼續。
夜深了。
……
樓下飄來米粥的香味,把沉睡中的劉天明漸漸喚醒。
李翠珍倒也不是那種什麽也不會,只會張嘴叫罵的潑婦。也許是為了緩和在團隊中的關系吧,她早早起來,熬好了粥,還蒸了些饅頭。只是和好的麵團沒有發酵,饅頭吃起來很硬。不過,這畢竟是一種食物,能夠填飽肚子。
齊元昌從房間裡慢慢走出來。
他的情緒沒有昨天那麽糟糕,臉上顯得很平靜,只是眼圈烏黑。看得出來,昨天晚上一夜沒睡。
劉天明換上了一套乾爽涼快的T恤短褲。他嚼著嘴裡的饅頭,頗為擔憂地看著沉默不語的齊元昌:“齊隊長,今天你就呆在家裡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了。”
齊元昌沉默著點點頭。
他臉上全是胡須,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煙味,兩隻眼睛充滿了血絲。隨便喝了一碗熱粥,他與其他人點頭打過招呼,轉身回到房間裡,關上門。
周元看著緊閉的房門,搖頭歎息:“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齊隊長這個樣子。他以前很厲害的。有一次外出抓捕犯人,連續四天沒有睡覺,仍然還是精神抖擻。誰知道現在會變成這樣。”
李潔馨的精神也比昨天好了不少。她猶豫了一下,說:“其實,無論換了是誰處在齊隊長的位置,都不會覺得好受。”
黃河端起碗,沿著碗邊“稀裡呼嚕”大口喝著粥,張嘴咬了一大口饅頭,衝著劉天明問:“那個,今天該怎麽辦?是不是按照昨天的計劃,先去醫院,把免疫藥劑弄到手?”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紛紛轉過身來,不約而同把目光集中到了劉天明身上。
羅寬有些疑惑:“免疫藥劑?怎麽,醫院裡有這種東西?”
廖秋的反應很快:“是不是只要有了注射了那種藥劑,就不怕被行屍咬到?不會被病毒感染?”
黃河旁若無人地吃著早餐,眼睛裡閃過一絲狡猾。
這是他昨天晚上與劉天明商量好的計劃。
團隊裡新增了不少人。誰也不敢保證這些人會不會願意服從管理。昨天接觸下來,劉天明對於這些人的能力已經有了初步認識。
三個修理工當中,廖秋的汽車修理技術最為精湛。只要有合適的工具,他可以把一輛車子拆成零件,然後再重新拚裝完整。如果以他的技術標準作為一百分,那麽另外兩個修理工最多也就是六十分,勉強及格。
羅寬是個很有意思的家夥。走過很多地方,對於槍械使用方面毫無問題,甚至擁有空手道和柔道的黑帶段位證書。總之,“多才多藝”四個字用在這家夥身上非常貼切,他的英文和法語也講得很好,甚至還會一點兒俄羅斯語。
郭勇志也不是完全無用的廢物。他同樣精通機械修理,格鬥能力強悍。如果拋開李翠珍和老頭孩子這些累贅,他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團隊成員。
宋嘉豪並未在遺言中說明免疫藥劑的具體數量。
團隊內部同樣需要競爭。
劉天明覺得,讓這些人知道免疫藥劑的存在,不是什麽壞事。
在病毒感染的環境下,人人自危。免疫藥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激勵。只要有生存的希望,就有足夠的激情和動力。
劉天明環視一圈,發現除了眼睛裡充滿迫切和疑問和廖秋與羅寬, 另外兩名工人,還有郭勇志一家也在豎起耳朵聽著。
他淡淡地笑笑,說:“是的,只要注射了免疫藥劑,就不會被病毒感染。的確是這樣。”
人們的情緒頓時變得振奮起來。
羅寬有些疑惑:“如果真有免疫藥劑,政府方面怎麽不加大研究和生產力度?我們此前也沒有聽說過任何關於這件事情的消息?這個……我是說這種藥劑,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很精明,一下子聯想到了很多問題。
劉天明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中間也沒有政府的參與。其實,這是我一個朋友獨立研發的結果。那個時候,我們醫院有幾位病人意外死亡。後來的解剖數據顯示,死因就是病毒感染。可惜,當時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也可能是上面的人掩蓋了消息,導致局勢進一步惡化。”
羅寬聽懂了劉天明想要表達的意思,試探著問:“也就是說,這種免疫藥劑其實是一種試製品,數量不多?”
劉天明點點頭:“是的。”
羅寬有些緊張,接著問:“那麽,它是否真的能夠產生作用?注射以後絕對不會被病毒感染?”
劉天明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黃河,後者會意地笑道:“瞧你說的,你以為那種沒有經過實驗論證的東西,會值得我們花大力氣嗎?放心吧!你不會是第一個使用它的試驗品。我、小劉,還有小鄭,我們都打過針。”
羅寬很是意外,他下意識地看看黃河,又轉過頭來看看劉天明。最後,把目光集中到了鄭小月身上。